第16章 暗夜絕境:小院與城隍廟的生死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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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院的門緊閉著,吳三桂上前,伸出手,指節在門上輕輕叩擊,發出有節奏的 “砰砰” 聲。
    不一會兒,門 “吱呀” 一聲緩緩打開,一位白發蒼蒼卻精神矍鑠的老者出現在門口。他看到吳三桂,微微一愣,目光隨後落在我身上,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了然。“吳將軍,深夜到訪,所為何事?” 老者開口問道,聲音沉穩而平靜。
    吳三桂神色凝重,三言兩語把事情大概跟老者說了一遍。老者聽完,眉頭緊緊皺起,臉上的皺紋如同幹裂的土地般愈發深刻。“此事太過凶險,不過既然吳將軍信得過我,我自當盡力。” 說著,老者將我帶到屋內。一進屋,一股淡淡的草藥味撲麵而來,彌漫在整個房間。
    老者讓我坐在床邊,他仔細查看我的傷口,眼神專注而認真。隨後,他走到一旁的櫃子前,打開櫃門,取出各種草藥,開始熟練地調配起來。在他為我處理傷口時,我疼得冷汗直冒,身體止不住地哆嗦,但心中對他的醫術充滿信任。
    就在這時,外麵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馬蹄聲在寂靜的夜裏格外響亮,“噠噠噠” 的聲音仿佛密集的戰鼓轟鳴,由遠及近。
    吳三桂臉色瞬間一變,動作敏捷地迅速抽出我的佩刀,刀刃在微弱光線下閃爍著冰冷寒芒。他警惕地看向門口,眼神中透露出緊張,身體微微繃緊,如同一隻蓄勢待發的獵豹。
    老者的手微微一頓,手中正搗著草藥的動作停了下來,目光也投向門口,神色雖依舊沉穩,卻能看出隱隱擔憂。
    急促的馬蹄聲在小院外戛然而止,緊接著是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吳三桂緊緊握住劍柄,指節因用力而泛白,手背上的青筋都微微凸起,身體微微前傾,做好隨時戰鬥的準備。
    我強忍著傷口疼痛,掙紮著試圖從床上坐起,想要加入可能到來的戰鬥,哪怕隻是盡一份微薄之力。
    “砰砰砰!” 一陣用力的敲門聲響起,在寂靜夜裏格外突兀,仿佛要將這寧靜的夜晚敲碎。
    老者看了看吳三桂,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後起身,步伐沉穩地走向門口。
    “誰呀?” 老者聲音平穩,聽不出絲毫慌亂。
    “開門!官府辦事!” 門外傳來一個粗啞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蠻橫。
    吳三桂向我使了個眼色,示意我藏好。我費力地挪動身體,躲到床榻內側,盡量讓自己不發出聲音。吳三桂迅速移動到門後,緊貼牆壁,隻要門一打開,便能以最快速度出手。
    老者緩緩打開門,隻見幾個身著官服的衙役手持火把站在門口,為首的是一個身形肥胖的捕頭。捕頭將火把湊近老者的臉,上下打量一番,目光中滿是審視,問道:“老頭,有沒有看到一個受傷的人經過這裏?”
    老者不慌不忙地說:“官爺,這深更半夜的,我這小院子向來安靜,哪有什麽受傷的人來過。”
    捕頭冷哼一聲,一把推開老者,帶著衙役們徑直走進院子四處查看。他們踢開柴房的門,翻找著裏麵堆積的雜物,幹草被弄得四處飛揚;又用力推開茅房的門,刺鼻的氣味彌漫開來,他們也絲毫不在意。接著,他們一腳踢開各個房間的門,桌椅被碰倒的聲音不斷傳來。一時間,院子裏一片狼藉,雜物散落一地。
    一個衙役看到地上有幾滴暗紅色的血跡,蹲下身子,用手指蘸了蘸,放在鼻尖嗅了嗅,然後大聲喊道:“頭兒,這兒有血!” 捕頭聞言,大步走過去,眼睛盯著血跡,順著血跡的方向,一步步朝我所在的房間逼近。
    吳三桂躲在門後,呼吸變得急促,眼睛瞪得像銅鈴,緊緊盯著捕頭的一舉一動,隻要對方稍有察覺,便會毫不猶豫地衝出去。
    捕頭走進我所在的房間,目光在屋內掃視一圈,最後落在我躺著的床邊。我心中一緊,幾乎屏住呼吸,心髒在胸腔裏瘋狂跳動,感覺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隻能聽到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就在這時,老者突然大聲喊道:“官爺,那是我殺雞時不小心滴的雞血,您看,雞還在那兒呢。” 說著,老者指了指牆角籠子裏那隻瑟瑟發抖的雞。捕頭皺了皺眉,狐疑地看了看雞,又看了看地上的血跡,猶豫了一下。
    就在捕頭猶豫之際,一隻老鼠從角落裏竄出來,“嗖” 的一聲從捕頭腳邊跑過。捕頭被嚇了一跳,罵罵咧咧地轉身,帶著衙役們走出房間。
    “哼,算你這老頭運氣好,要是讓我發現你窩藏罪犯,有你好看的!” 捕頭惡狠狠地對老者說完,帶著衙役們離開小院。
    然而,還沒等我們緩過神,外麵又傳來一陣喧嘩聲。月光下,街道上人影攢動。吳三桂再次握緊劍柄,臉上露出凝重的神色,看來今晚這一劫,怕是沒那麽容易躲過去了……
    吳三桂劍未離手,目光警惕地盯著門口,屋內氣氛凝重得讓人喘不過氣。老者迅速吹熄燭火,屋內瞬間被黑暗吞噬,隻有窗外透進的微弱月光,在地上勾勒出模糊的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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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將軍,怕是躲不過了。” 老者壓低聲音,語氣帶著幾分無奈與決絕,“我這小院後牆有個狗洞,勉強能容一人通過。你身形瘦,從那兒出去,貼著小巷往西,有個廢棄的城隍廟,可暫避一時。”
    我剛要開口,吳三桂急切打斷:“老先生,這哪行,您年紀這麽大了,若錦衣衛遷怒於您……”
    老者擺了擺手,“我行醫半輩子,早就把生死看淡。倒是袁督師之事關乎天下,這位師兄不能有事。”
    原來,在數月前,我曾在街頭救助過一位被惡霸欺負的少年。那少年正是老者的孫子,老者聽聞此事後,對我心懷感激。雖未與我謀麵,但一直記在心裏,今日見我落難,便毫不猶豫地伸出援手。
    外麵的馬蹄聲已停,緊接著是雜亂的腳步聲,聽上去人數不少。吳三桂不再猶豫,轉身將我扶起,“師兄,你先走。我和老先生設法拖住他們。”
    我咬著牙,強撐著起身,在黑暗中摸索到後牆的狗洞。剛要鑽出去,卻聽到小院外傳來一個尖細的聲音:“大人,就是此處,那要犯必定躲在裏麵。”
    我心中一沉,剛爬出狗洞,便聽到小院門被粗暴撞開,錦衣衛的呼喝聲、吳三桂的怒斥聲交織在一起。我貼著牆根,忍著劇痛向西奔去,每一步都扯動傷口,眼前陣陣發黑,感覺隨時都會一頭栽倒在地。夜色愈發深沉,仿佛整個世界都被黑暗籠罩,沒有一絲光亮。
    終於,城隍廟那破敗的輪廓出現在眼前。我踉蹌著推開門,一股濃重的塵土味撲麵而來,嗆得我幾乎喘不過氣。
    借著月光,能看到城隍爺的塑像歪倒在地,四周蛛網密布,仿佛在訴說著歲月的滄桑與荒涼。我在角落裏尋了個隱蔽處,靠著牆緩緩坐下,傷口的疼痛如洶湧潮水般襲來,意識也開始模糊。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細微的腳步聲將我從半昏迷中喚醒。我警惕地握緊拳頭,準備拚死一搏。“師兄,是我。” 吳三桂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帶著幾分疲憊與焦急。我鬆了口氣,剛要開口,卻一陣咳嗽。
    吳三桂快步走到我身邊,身後跟著老者。“可算找到你了,” 他喘著粗氣,“老先生熟悉這附近的街巷,我們好不容易才甩開那些錦衣衛。”
    老者蹲下身為我查看傷口,“傷口裂開了,得盡快處理,否則感染就麻煩大了。” 說著,他從懷中掏出一個布包,裏麵是一些草藥和簡單的包紮用品。
    就在老者為我重新處理傷口時,城隍廟外突然傳來一陣喧鬧聲。“不好,像是又有追兵來了。” 吳三桂站起身,抽出佩劍,“看來他們料到我們會來這兒。”
    老者眉頭緊鎖,“這城隍廟地勢孤立,沒有其他出口,硬拚不是辦法。”
    我掙紮著起身,“不能連累二位,我出去引開他們。”
    “不可!” 吳三桂和老者異口同聲道。
    吳三桂目光堅定,“師兄,我們既然一起走到這兒,就絕不拋下你。如今之計,隻能設法拖延時間,等天黑再尋機突圍。”
    說話間,腳步聲越來越近,城隍廟的門被重重敲響:“裏麵的人聽著,你們已被包圍,速速開門投降!”
    吳三桂看了我和老者一眼,深吸一口氣,“來者不善,準備迎敵!”
    三人背靠背站在一起,在這破敗的城隍廟裏,等待著即將到來的生死之戰,而京城局勢的風雲變幻,似乎也隨著這場危機,愈發撲朔迷離……
    吳三桂劍眉緊蹙,眼神仿若兩把銳利無比的寒刃,死死地鎖定在那扇被外麵的衝擊震得搖搖欲墜的廟門之上。
    他手中的佩刀斜斜指向地麵,刀刃微微顫動,恰似即將擇人而噬的猛獸,在壓抑的氛圍中蓄勢待發。
    我身旁的老者,雙手盡管因緊張與年邁而微微顫抖,卻依舊穩穩地攙扶著我,他的目光中滿是堅毅之色。
    “三桂,今日怕是一場惡戰。” 我咬著牙,強忍著傷口傳來的劇痛,我的聲音因疼痛而微微發顫,“你和老先生本不必卷入這混亂的旋渦,是我連累了你們。”
    吳三桂猛地回過頭來,目光堅定如鐵鑄,語氣斬釘截鐵道:“師兄,休要再說這般喪氣話!袁督師之事關乎大明存亡,你我既然知曉其中隱情,便絕不能退縮半步。今日若能護你周全,縱死也毫無遺憾!”
    廟門外,錦衣衛的叫罵聲愈發囂張刺耳:“你們這群逆賊,負隅頑抗隻有死路一條,莫要連累這無辜的老兒!”
    老者冷哼一聲,低聲啐道:“這些醃臢東西,平日裏魚肉百姓,作威作福,如今卻對一心報國之人趕盡殺絕,簡直天理難容!”
    話音剛落,廟門 “砰” 地一聲,仿佛被攻城錘擊中一般,轟然被撞開。
    十幾名錦衣衛如同餓極了的惡狼,紅著眼睛,張牙舞爪地湧入廟內,他們手中的刀光霍霍閃爍,殺意如同洶湧的潮水,彌漫在整個空間。
    為首的千戶滿臉猙獰,猶如從地獄爬出的惡鬼,惡狠狠地吼道:“給我上,抓住這幾個亂黨,一個都別放過,格殺勿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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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三桂瞬間暴起發難,恰似一頭被徹底激怒、陷入瘋狂的狂獅,周身散發著令人膽寒到骨子裏的恐怖氣勢,毫不猶豫地朝著錦衣衛猛撲過去。
    他手中的佩刀在昏暗幽邃的廟內,宛如一道劃破夜空的銀色閃電,每一次揮動,都如同撕裂厚重的天幕,發出尖銳刺耳、仿佛能刺穿耳膜的呼嘯聲。“叮叮當當” 的金屬撞擊聲,此起彼伏,濺起的火花在黑暗中閃爍跳躍。
    一名身形魁梧壯碩、宛如小山般的錦衣衛,雙手青筋暴起,緊緊握住繡春刀,帶著呼呼作響、仿若狂風過境的淩厲風聲,朝著吳三桂的脖頸凶狠無比地砍來,那架勢仿佛要將吳三桂的頭顱瞬間斬落。
    吳三桂卻不退反進,眼中閃過一絲決然赴死的光芒,迎著那足以致命的淩厲刀勢,毅然決然地衝了上去。在千鈞一發、生死一線之際,他左手猛地如閃電般探出,速度之快,讓人幾乎捕捉不到殘影,那隻手仿佛是一把由鋼鐵鑄就的鐵鉗,精準無比地抓住了對方持刀的手腕。
    那錦衣衛顯然被吳三桂這大膽到近乎瘋狂的舉動驚得目瞪口呆,臉上瞬間露出一絲驚愕與難以置信的神情。
    吳三桂順勢一把奪過那把繡春刀,瞬間反守為攻,手中雙刀齊舞,刀光閃爍得密不透風,猶如銀色的光幕,瞬間逼退了周圍幾名試圖圍攻他的錦衣衛,一時間,那些錦衣衛竟被他的氣勢震懾,不敢輕易上前。
    我強忍著傷口傳來的劇痛,那種疼痛仿佛是無數根燒得通紅的鋼針,在體內肆意穿刺,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在傷口上撒鹽,讓我眼前陣陣發黑,仿佛整個世界都在不斷地旋轉、沉淪,仿佛置身於黑暗無邊的深淵底部。但我心中隻有一個堅定如磐石的信念:不能倒下!我瞅準時機,用盡全身力氣,一個箭步上前,從一名倒地的錦衣衛手中奪過繡春刀。這繡春刀入手沉重,刀身冰冷,卻讓我心中湧起一股決絕赴死的力量,仿佛握住了最後的希望。
    一名身材高大壯碩、肌肉賁張的錦衣衛揮舞著長刀,帶著開山裂石般排山倒海的氣勢,再次朝著我劈來,那長刀帶起的勁風,甚至吹得我發絲狂亂飛舞。
    我雙手緊握住繡春刀,用盡全身每一絲力氣一橫,“當” 的一聲巨響,恰似洪鍾鳴響在寂靜的廟宇之中,震得人耳鼓生疼,成功擋住了對方的攻擊。
    對方這一擊力道驚人,震得我雙臂發麻,骨頭仿佛都要散架,鮮血順著刀柄緩緩流下。但我憑借著頑強到近乎執拗的意誌,咬著牙,從牙縫中擠出一絲倔強,堅持著不讓自己倒下。
    趁著他舊力已盡、新力未生,身體出現短暫破綻的間隙,我猛地大喝一聲。我手腕發力,將繡春刀沿著他的刀身迅猛滑下,直刺其咽喉。
    那錦衣衛反應也極為迅速,慌亂之中拚命後仰躲避,繡春刀如毒蛇吐信般,精準地劃破了他的脖頸,一道血線瞬間滲出。他驚恐地瞪大雙眼,下意識地雙手捂住脖子,鮮血從他的指縫間汩汩流出,踉蹌著向後退去。
    我怒吼一聲,猛地一腳踢向他的腹部。這一腳帶著我全身積攢的力量,他像斷了線的風箏一般,“砰” 的一聲重重地摔倒在地,揚起一片塵土,在地上痛苦地翻滾著,發出陣陣撕心裂肺的慘叫,那聲音在廟內回蕩,讓人毛骨悚然。
    這時,又有兩名錦衣衛從兩側同時向我撲來。
    左邊的錦衣衛手持短刀,身形靈活得如同鬼魅,在昏暗的光線中一閃而過,短刀直刺我的肋下,那角度刁鑽至極,讓人防不勝防;右邊的錦衣衛則雙手揮舞著一根狼牙棒,那狼牙棒上的尖刺寒光閃爍,帶著呼呼風聲,自上而下,以泰山壓頂之勢砸向我的頭頂,仿佛要將我砸成肉泥。
    我猛地側身,用盡全身的協調性,躲開左邊短刀的攻擊,同時手中繡春刀劃出一道弧線,擋向右邊的狼牙棒。“鐺” 的一聲,狼牙棒重重地砸在繡春刀上,發出沉悶聲響,巨大的衝擊力讓我的手臂一陣酸麻,幾乎失去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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