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川沒有接話。沉默在昏暗的房間中悄然蔓延，兩人交纏的氣息裏，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滯澀。
    “跟我走。”
    許久，徐寒衣再次重複，聲音裏添了幾分執拗，“過往種種，我就當沒發生過，如何？”
    “……”
    “師父真的能當什麽都沒發生過？”
    林川幽幽開口，目光在昏暗中落在徐寒衣側臉。
    “能！”
    見林川似乎有些鬆動，徐寒衣立馬毫不猶豫地應道。
    “那我今後若是想要單獨出門呢？” 林川語氣平靜，聽不出太多情緒。
    “……”
    徐寒衣沉默片刻，語氣不容置疑“我陪著你。”
    “是陪還是軟禁？”
    林川的目光在黑暗中愈發清明，像是要穿透這濃稠的夜色，直抵對方心底最真實的念頭。
    “……”
    徐寒衣陷入沉默。
    她所謂的既往不咎，不過是對其他人的放過。要她真當作什麽都沒發生過，像從前那般相處，根本不可能。
    若非林川如今修為見長，更因心底深處始終不忍走到那一步，她早已將人囚禁在身邊，又何須用“軟禁”這種迂回的方式。
    “師父，事情到了如今地步，我們早已回不去從前了。”
    林川的聲音輕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手臂收了收，將懷中的人抱得更緊些。
    “不，會回去的。”
    徐寒衣的聲音帶著一絲執拗的顫抖，指尖下意識攥緊了林川的衣襟，“隻要川兒心裏還有為師，願意為了為師扔下她們，一切都不會變。”
    “我不會為了她們，放棄師父，也不會為了師父，放棄她們。”林川的聲音平靜卻異常堅定。
    “你真當為師非你不可了是不是？”
    徐寒衣語氣陡然轉厲，帶著壓抑不住的怒意，渾身氣息也瞬間冷了下來。
    “是我非師父不可。”林川的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
    “嗬……”
    徐寒衣冷笑一聲，眼底翻湧著複雜的情緒，似嘲諷又似賭氣，“怎麽？為師不答應了，川兒還想將為師囚禁在身邊不成？”
    “連衣衣都視作無奈之舉的辦法，我又怎麽會用上。”
    林川的聲音放得更柔，抬手輕輕拍著徐寒衣的後背，“我想要的，從來就不止是衣衣的人。”
    “……”
    “既然你不願跟我走，我也不強求了，今後我們兩不相……”
    徐寒衣話未說完，便見林川突然將腦袋湊近。
    片刻後，二人緩緩分開。
    “師父剛才想說什麽？”林川目光灼灼地望著徐寒衣。
    “我們……”
    徐寒衣朱唇輕啟，話音剛溢出兩個字，林川的腦袋已再次湊近。
    良久，二人緩緩分開。
    “師父剛才想說什麽？”林川依舊目光灼灼地望著徐寒衣。
    “……”
    徐寒衣輕咬著薄唇，目光落在林川滲著血絲的唇角上，心底那點羞惱剛冒頭，就被更深的無奈纏了上來，指尖下意識蜷了蜷，終究還是沒舍得再推開他。
    “衣衣……”林川輕聲喚道。
    “……”
    “也罷，誰讓這次是我主動來見他的呢。”
    徐寒衣心中輕輕歎了一聲，睫毛輕顫著，終究還是緩緩閉上了眼。
    明天再走，也不遲。
    “師父怎麽還閉上眼睛休息了？”
    “逆徒，你想怎樣……”
    “師父不帶著我修行嗎？”
    “自己修！”
    “自己怎麽修？不應該是師父領進門，然後才是修行靠個人嗎？”
    “……”
    “師父，徒兒資質愚鈍……”
    “你再這樣，信不信……為師將你逐出師門……”
    ……
    翌日，晌午。
    徐寒衣緩緩睜開眼睛，眸中帶著初醒的茫然。
    “我這是……”
    她揉了揉眉心，感覺腦袋昏昏沉沉，就好像……
    “夢眠術！”
    零碎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徐寒衣突然想起，昨天在自己心神失守的那一瞬，林川眼底閃過的異樣光芒，那正是上次她對林川使用的秘術。
    “逆徒，你……”
    徐寒衣下意識轉頭看向身側，那裏空空如也，並未見到林川的身影。正怔忡間，眼角餘光瞥見不遠處的桌前，竟坐著一位穿黃裙的女子。
    “徐姐姐醒了？”
    秋察覺身後的動靜，連忙放下手中的書籍轉過身來，臉上帶著幾分溫婉的笑意，“公子出去買早點了，估計一會兒就回來了。你……要不再歇歇？”
    “你怎麽在這？”
    徐寒衣眉峰緊蹙，眼底的冷冽幾乎要凝成實質，周身的氣息瞬間沉了下來。
    “公子讓我來看著徐姐姐，別讓徐姐姐跑了。”秋的聲音依舊溫婉。
    “讓你看著我？”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氣的，徐寒衣冷笑一聲，指尖微微一動。
    然而，下一秒，她眉頭更緊了。
    “我的修為？逆徒……”
    徐寒衣胸膛劇烈起伏著，眸底翻湧著難以置信的驚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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