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顧昀假死被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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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章 顧昀假死被發現
暮色暗壓著整條大街,地麵上的露水沾濕了少年的錦靴,他卻恍若未覺。
直到顧家大宅門前的兩盞紅燈籠闖入他的眼底後,少年這才回神。
往日的恐懼就在一瞬間浮現,他抱頭蹲下。
嘴裏反複說著不怕不怕。
過了一會兒,他擦幹眼淚起身。謹慎的望了望四周後敲響了朱紅色的大門。
“我要見顧大少爺。”
少年攥住朱漆門環的手青筋暴起,整個人散發著一種生人勿近的氣息。
守門小廝被他慘白的臉色驚得後退半步,困意全無。
“這個點,大少爺早已睡下,不見外客。”
小廝硬著頭皮攔人,卻見對方抖著手從懷中摸出隻草編蚱蜢。
枯黃的蘭草葉泛著陳年茶漬,翅翼處用銀線補過三次的裂痕在月色下若隱若現。
“把這個給他...他會來見我,你若不去通報,日後被顧大少爺知曉,一定不會放過你。”
小廝被少年的一番話驚得心頭一跳,借著燈籠的光仔細打量眼前人。
來人年紀不大,可說話間的氣場卻不可忽視。
小廝不想惹禍上身,左右不過是通報一聲,見不見全憑大少爺定奪。
倘若不見,這也怪不得他了。
“您...您稍等。”接過草編蚱蜢,轉身快步往內院跑去。
暖閣內,顧明昱已經睡下。
急切的敲門聲將他驚醒,一般這個點,府中下人是斷不會打擾他的。可想而知,應該是發生了什麽事。
“大少爺!”小廝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門外有位公子求見,說是...說是...”
顧明昱不耐的掀被下床,隨意披了件外衣後拉開門。
“誰要見我?”
“那人沒說名字,但他...他讓小的把這個交給您。”小廝顫抖著手將草編蚱蜢遞上。
那一瞬間,周圍空氣都好像凝固。
顧明昱的目光在觸及那抹枯黃的瞬間,指尖猛地一顫,他一把奪過蚱蜢,借著月色看清翅翼處那三道銀線補過的裂痕,忽而想起顧辭曾與他說的話。
阿昀還活著。
顧明昱猛地拽住小廝手臂,急切問道“人在哪?”
小廝心中暗道,那公子看來對大少爺很重要,幸好他來通報了一聲,不然後果可就大咯。
“在後門。”
得到回答,他顧不得整理衣冠,直奔後門。
大門外,少年正抱膝蹲在台階上。夜風卷起他的衣袂,將他吹的搖搖欲墜。
他聽見急促的腳步聲,抬頭時,正對上顧明昱通紅的雙眼。
“哥...”沈昀剛開口,整個人就被裹進帶著沉水香氣息的大衣。
顧明昱顫抖著手將他扶起,數年的思念和喜極而泣的情緒都被常年下來的理智所壓住。
“跟我走,你不能被爹看到。”
少年在見到顧明昱後,眼眶又逐漸濕潤。他哽咽著點頭,和顧明昱一同往顧家大宅相反的地方離去。
小廝目送兩人離開後,鬆了一口氣。他撓了撓頭,低聲嘟囔:“這大半夜的,真是晦氣!好好的覺不睡,非得折騰人... ...”
他一邊抱怨,一邊轉身往回走,嘴裏還念叨著:“那小子到底什麽來頭?大少爺見了跟見了鬼似的,急匆匆就跑了,連個話都沒留... ...”
正罵罵咧咧間,迎麵走來兩人。
小廝抬頭一看,隻見蘇氏正披著一件薄薄的披風,她身後還跟著一位上了年紀的嬤嬤,手裏正抱著啼哭不止的嬰孩。
兩人顯然是剛從內院出來,臉上帶著幾分倦意,眉頭微蹙,似乎是被吵醒了。
“大半夜的,你在這兒嚷嚷什麽呢?”蘇氏怒斥“府裏上下都睡了,你在這兒吵吵嚷嚷的,成何體統?”
小廝一見是蘇氏,連忙低下頭,恭敬地行了一禮,心裏卻暗暗叫苦。他支支吾吾地說道:“夫人恕罪,小的……小的剛才隻是去通報了一件事,沒想到吵到您了。”
蘇氏眉頭一挑,視線在小廝臉上掃過,見他神色慌張,不由得生出一絲疑慮:“通報什麽事?這麽晚了,誰還來府上?”
小廝可不敢得罪這個老爺娶的嬌妻,平日裏對府裏的大小事務都極為上心,若是瞞著她,恐怕日後自己也會吃不了兜著走。
於是,他咬了咬牙,低聲說道:“回夫人,剛才... ...剛才有位公子來求見大少爺,說是... ...說是非要見大少爺不可。小的見他來者不善,手裏還拿著個草編的蚱蜢,說是給大少爺的信物。大少爺見了那蚱蜢,臉色大變,急匆匆就跟那人走了,連句話都沒留……”
蘇氏聽到這裏,一臉疑惑。
倒是身旁的嬤嬤突然驚呼,“草編蚱蜢?來找大少爺的?”她壓下心中的不安,繼續問道:“那公子長什麽模樣?多大年紀?”
小廝回憶了一下,說道:“年紀不大,約莫十六七歲的樣子,臉色蒼白,看起來像是受了什麽驚嚇。看穿著倒是個大戶人家,氣勢也不一般,說話時帶著一股子冷意,小的都不敢多看他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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嬤嬤聽完,身形不穩的後退一步。
十六七歲... ...
草編蚱蜢... ...
找大少爺... ...
“那蚱蜢是何模樣,你仔細和我說說?”
小廝見嬤嬤神色大變,內心忐忑起來,連忙仔細回憶道:“那蚱蜢是用枯黃的蘭草葉編的,看起來有些年頭了。最特別的是,蚱蜢的翅翼處用銀線補過像是被人反複修補... ...”
嬤嬤聽到這,整個人都有些不可置信,手中的嬰孩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不安,哭聲更加響亮。
蘇氏急忙抱過自己的孩子,數落著“哎哎哎,吳嬤嬤!你小心些,把小少爺摔著了,老爺饒不了你!”
吳嬤嬤抱歉躬身,可她整個人都不在狀態。
蘇氏見嬤嬤如此失態,不由得來了興致。聽聞來找人的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莫不是那顧明昱包養的小白臉!
倘若真是,她不就找到顧家大少爺的把柄了嗎?若是被老爺知曉,顧明昱定會被趕出顧家!到時候,整個顧家大宅可不就是她末兒的了!
“吳嬤嬤,你到底知道些什麽?那人究竟是誰?”
嬤嬤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複心中的慌亂,低聲說道:“夫人,老奴也隻是猜測,但不太可能啊... ...”
“你不要害怕,你且告訴我。那人是不是大少爺在外頭養著的... ...”
“不是不是,夫人誤會了。”嬤嬤趕忙擺手,神情鄭重,接著解釋,“那草編蚱蜢,在顧家上下,唯有大少爺有此技藝。並且大少爺也僅為曾經的昀少爺做過。”
“昀少爺?”蘇氏疑惑。
小廝在一旁補充道:“夫人入門較晚,有些事您並不知曉。前任夫人誕下了兩個孩子。隻是命運弄人,昀少爺在八歲那年,意外葬身於火海之中。”突然,小廝雙手一拍“這要是算下來,如果昀少爺還活著,也跟那位公子一般大了!”
蘇氏聽到這裏,整個人都快打不起精神。
內心直罵這老不死的,怎麽這麽多孩子!
“他當年真的死了嗎?”
嬤嬤神色複雜“夫人,當年那場大火燒得突然,但整個顧家上下都親眼見到了昀少爺的屍體!”
小廝點頭,突然有些毛骨悚然“是啊,昀少爺才八歲啊,就那麽被活活燒死了!”
蘇氏嫁入顧家的時間不長,但也聽說過八年前的一場大火。
如今,一個拿著草編蚱蜢的少年突然出現,顧明昱又急匆匆地跟他離開,顯然事情不會就這麽簡單。
如果那少年真是顧家的少爺,八年前的大火就是有人故意而為,隻為替顧昀捏造假死。
可又為什麽這麽做呢?
來找大少爺?
看來顧明昱知曉其中原由。
顧明昱在顧家,可謂是除卻老爺與大伯外,說話最好使的人。
可他見個人也偷偷摸摸。
那就是隻有一個原因,他們不想被顧慶海發現!
不管此人是不是八年前死去的沈昀,又或者是顧明昱外頭養的小白臉。
一個欺瞞,一個品行不端。這兩者,隨便一個都能讓顧明昱在顧慶海心裏大打折扣!
蘇氏覺得,這或許是一個機會。
或許她可以借此機會為自己和兒子謀取更多的利益。
想到這裏,蘇氏陰險的抬起嘴角:“你們兩個,這事先別聲張,等老爺醒了,我去問問。”
嬤嬤與小廝接連點頭。
——
天亮,夜間的寒意正在一點點消退。
顧辭醒來時頭疼的厲害。
他望了望周遭的布置,驚奇自己怎麽在沈懷卿的房間。
動了動身子,胸口有些悶痛,但比起昨晚那種撕心裂肺的痛感,已經好了許多。
仔細回想著昨晚發生的事以及他說過的話,回想起來的他有些後怕。
阿昀的道歉,令他原本能夠強行壓製下去的情緒徹底失控,而之後又接連遭受沈懷卿的誤解。
昨晚情緒在那一刻瞬間爆發。
如今冷靜下來,也不知沈懷卿有沒有發怒?
應該是生氣了。
不然也不會命人將自己帶來他的房間,定是要親自罰他的吧。
顧辭躺在床上,思緒亂飛。
他在想著昨晚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心中竟有一絲釋然。
昨晚的話並沒有錯,那些壓抑多年的委屈,早已在他心中積壓成山,昨晚的爆發不過是情非得已。
然而,沈懷卿向來隻重結果,不論是非。自己心中所想、所感,沈懷卿向來是不會在意的。
若他認定自己冒犯了他,認為一個奴隸竟如此與主子說話,起了舍棄自己的念頭,又當如何?
沈懷卿的怒火,不會因任何人的情緒而平息,更何況,自己不過是個卑賤的奴隸。
在千麵閣的五年,到底是對是錯。
五年了,若為顧家贖罪,也夠了吧。
可他來此,卻不是為了贖罪,而是為了見他。
整整三年,除了他自己深陷回憶,可對沈懷卿來說,以前發生過的都隻是過往雲煙,無足輕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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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他留在這隻會讓沈懷卿更加厭惡。
不如...離開吧...
等顧慶海南下,抓出背後操控之人,算是最後再為他做的事了。
到時候,他尋一處無人之地,過完他的餘生。
想到此,心中忽而有些難受,但也有些暢快。
當下最為關鍵的事,乃是思索如何避免即將到來的懲罰。
昨夜的頂撞之舉,倘若對方一一加以計較,那麽自己這張嘴恐怕難以保全。
沈懷卿的手段是印在他的骨子裏的,隻要幻想那人手持刑鞭的模樣,他都能渾身顫栗。
還是討個巧吧。
與其等沈懷卿親自來責罰他,不如他自己主動認錯,或許還能減輕一些懲罰。
想到這裏,迅速下床,扶著床沿站穩,視線落在房間角落的那個紅木櫃子上。
不出意外,裏麵有一條鞭子,是沈懷卿平日裏用來責罰他的工具。
雖睡了會,但身子還是有些無力。
強撐著走到櫃子前,伸手拉開櫃門,櫃子裏整齊地擺放著幾樣東西,其中一條黑色的長鞭格外顯眼。
鞭子的手柄上纏著細密的麻繩,鞭身光滑,好似還帶著沈懷卿手心的溫度。
當初就是這條鞭子,把他抽了個半死不活。
隻為逼他離開。
可即便如此,他也從未想過要放棄。因為這是他欠沈懷卿的,是他該受的。
他自己都沒想到,好幾次都硬撐著挺了過來。
也不知這次還能不能挺住。
手指輕撫過鞭身,居然有股莫名的快感。
顧辭在想,自己怕是真的瘋了。
也是,被所愛之人親手折磨三年,不瘋才怪。
深吸了一口氣,將鞭子從櫃子裏拿出來,握在手中。
鞭子是不重的,可不知為何好似壓在他的心頭,讓他喘不過氣。
轉身走到房間中央,對麵是沈懷卿平日裏坐的主位。
他撩袍跪下,雙手高舉,將鞭子捧在掌心,低頭。
動作一氣嗬成。
房間很安靜,靜到能聽見顧辭那緊張的呼吸聲。
他不知道沈懷卿什麽時候會來,心裏想著是不是跪早了點。
可又擔心他若將鞭子放下之際,沈懷卿正巧進來了怎麽辦?
這一猶豫,便又讓他跪了半個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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