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他們二人的命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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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瑾川回到隊伍時,眉頭微皺。沈懷卿勒馬迎上前:“可有發現什麽?”
“此商隊太過謹慎,板車上的貨物都用油布裹得嚴實,絕非普通行商。”
沈懷卿眸光暗沉:“楊太守的私兵?”
“十之八九。”
溫瑾川解下腰間水囊灌了一口,“越是謹慎,便越有問題。你們先走,我尾隨看看。”
話音未落,十七突然攥住他的韁繩:“不行!他們至少有三十人...我去。”
溫瑾川輕笑:“怕什麽?我又不是去硬碰硬。”
“可是...”
“十七,你們先走。”
十七不願撒手,最終在溫瑾川安撫的眼神中鬆開。
沈懷卿見狀,提醒他小心為上。隨即揚鞭策馬:“走。”
大約趕了兩天的路,中途休息過兩次。
第二日黃昏,三十餘騎在宛城城門前停下。城門守衛眯眼打量:“近日怎麽這麽多人進城?”
守衛攔下眾人,沈懷卿上前,拱手道:“軍爺,我們是奉了楊大人之命,前來宛城公幹,因事情緊急,還未辦理通關文書,還望軍爺通融則個。”
守衛打量著沈懷卿和身後的眾人,麵露難色:“楊大人?哪個楊大人?”
可是楊太守?
沈懷卿從懷中摸出一塊碎銀,塞到守衛手中,壓低聲音道:“軍爺,實不相瞞,我們是從天陵來的商人,來此是收一批貨物的。”
姓楊,貨物... ...
守衛心中盤算。
敢在宛城做生意的商人,或多或少都與楊太守掛鉤。
自己還是不要多管閑事。
守衛掂了掂手中的碎銀,眸子越發透亮,又看了看沈懷卿以及身後眾人身上還算得體的衣衫,最終揮了揮手:“行吧,看你們也不像壞人,進去吧。”
馬蹄踏過青石地麵,陸續進城。
顧辭自從與沈懷卿同乘一匹馬後,便鮮少說話。
直到進了宛城,也依舊垂著頭不吭聲。
沈懷卿看了下四周,正欲尋個客棧安頓,忽見前方陰影處,一道身影緩步而來。
十七輕呼“時護衛。”
時眠一身素色錦袍,抱拳行禮,麵上帶著淺淡的笑意:“諸位一路辛苦,陛下等候多時了。”
沈懷卿眉梢微挑,點了點頭。
顧辭有些驚愕,他沒想到當今陛下會親臨宛城。
時眠側身引路:“請隨我來。”
眾人跟隨他穿過幾條街巷,最終停在一座不起眼的宅院前。
紛紛下馬。
院門推開,裏頭卻別有洞天。
假山流水,亭台錯落。
外頭看去不過是間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宅子,而裏麵卻布置的很是精致。
宅子裏不時有士兵列隊巡邏,見時眠領著人進來,立即抱拳行禮,隨後帶著禦林衛下去安置。
沈懷卿朝顧辭揚了揚下巴:“你和他們去休息,我與蕭公子去見陛下。”
顧辭會意點頭。
三人穿過幾座假山,到了一間貌似書房的房間門口。
時眠叩響門扉時,裏頭渾厚的嗓音正穿過木門“那溫瑾川不是已經拿到了宛城官員勾結的名單嗎?等證據一到手,直接帶人去抄了他們的家,豈不幹淨利落?”
粗獷的聲音響起,還夾雜著一絲急躁。
這聲音十七認得,是程武,
陛下親封的鎮國將軍,一身武藝出類拔萃,性格也是直來直去,在軍中頗有威望。
“莽夫,也不動動腦子!”另一道聲音帶著幾分不屑,“宛城是什麽地方?那是楊太守經營了十幾年的老巢!你當真是以為抓幾個貪官,就能動搖他的根基?我告訴你,宛城就是個虎口,半數以上的官員都跟他沆瀣一氣,你若是硬碰硬,隻會打草驚蛇,到時候整個宛城的百姓都要跟著遭殃!”
此人十七不太熟,但聽裏麵相互的稱呼,應該是兵部尚書劉文山。
“可是...”程武似乎還想爭辯,“楊太守的私兵還未解決,留下他們始終是個隱患。而且,那魔教餘孽不是已經給我們提供了地圖嗎?我們可以按照地圖...”
“地圖?那地圖頂多能告訴你貪官們藏匿贓款的位置,能幫你找到楊太守的調兵令府嗎?”劉文山打斷了他,“沒有調兵令府,我們就無法調動宛城的守軍,到時候就算我們控製了城內,楊太守也能從城外調兵,裏應外合,我們將腹背受敵!隻有拿到楊太守的調兵令府,才能徹底斬斷他的爪牙,讓他毫無還手之力!”
書房內陷入短暫的沉默,隻有偶爾的紙張翻動聲。
“哼!怕什麽!梵天宗都被我們滅了!還怕一座小小城池!”
“若硬來倒是不出七日便可拿下,可遭罪的是誰?還不是宛城這些百姓!”
程武被劉文山一番話堵得啞口無言,黝黑的臉上浮現出愧色。
他握緊拳頭,捶了下自己的大腿:“是俺老程魯莽了!隻顧著痛快,沒替宛城的百姓著想...”
主位上,蕭子安指尖輕叩桌案:“程將軍,慎言。”
他聲音不重,卻讓整個書房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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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前兩人以為眼前的陛下怒的是程武的大意,卻沒想蕭子安說道“白傾塵並非魔教餘孽,而是剿滅梵天宗的功臣。若再讓朕聽到此類言論,”
話未說完,程武立即單膝跪地“是末將口不擇言,陛下恕罪。”
大門被推開,時眠垂首入內。蕭子安掃了他一眼:“人到了?”
“是。”
時眠側身讓開,十七與沈懷卿踏進書房時,正看見程武二人躬身退出的背影。
蕭子安揉了揉眉頭,手邊的香爐冒著白煙。
他見兩人剛要行禮,抬手虛扶:“不必。”
隨後目光落在十七身上,不禁柔和了幾分“溫瑾川呢?”
十七簡單的解釋了下,蕭子安聞言點頭。
沈懷卿上前一步,從懷中取出一個精巧的木盒,雙手呈上:“陛下,這是顧慶海死前供出的罪證。”
時眠接過木盒,仔細檢查後才轉呈給蕭子安。
盒蓋開啟的瞬間,一股好聞的墨香味飄來。裏麵整齊疊放的絹帛上密密麻麻寫滿了名字,每一筆交易、每一次分贓都記錄得清清楚楚。
蕭子安指尖撫過那些名字,眼神狠厲:“楊太守這幾十年來倒是經營得滴水不漏。”
上任皇帝以民意而起,推翻南越。
卻沒想自己也深陷於紙醉金迷當中。
貪圖享樂時,全然不知宛城這座城池早已被官員勾結,成了貪汙橫行的重地。
他拿起最上麵那張絹帛,上麵赫然列著宛城半數以上官員的名字,“連一個小小的倉曹都敢謊報稅務... ...
“這些足夠定他們的罪了。”沈懷卿低聲道。
蕭子安卻搖了搖頭:“這些證據隻能扳倒宛城的蛀蟲,卻傷不到蕭太傅分毫。”
從最開始的目的。
便是為給蕭太傅定罪。
蕭成天勾結梵天宗禍亂皇城,致使無數百姓喪命,這筆血債必須清算。
如今梵天宗雖已覆滅,卻苦於沒有確鑿證據將他定罪,隻能暫且將他軟禁在府中嚴加看守。
這次查到宛城這條線索,正是天網恢恢,絕不能再讓這個老狐狸僥幸逃脫。
他無奈扶額“朕要的是能直指蕭成天的鐵證。”
屏風後突然傳來一聲輕笑,白傾塵一襲白衣翩然而出。
他手中折扇輕搖,若瞧得仔細。
那折扇是蕭子安還是禦南王府世子時所持的那把。
如今,已到了白傾塵手中。
書房中央,沈懷卿稍許驚愕。
這麽久,他竟未察覺到屏風後還有一人存在。
“陛下何必著急?”他走到案前,指尖點了點那疊罪證,“等把這些人都抓了,總會有幾個貪生怕死之徒。到時候...”
他俯身湊近蕭子安耳畔,聲音壓得極低。
蕭子安狠戾的瞥去一個眼神,白傾塵這才收回他那副輕浮的模樣,不動聲色地往旁邊挪了半步。繼續說道“威逼利誘之下,還怕他們不供出幕後主使?”
白傾塵勾起一側嘴角,折扇唰地合攏,“那蕭太傅再狡猾,也架不住牆倒眾人推。”
沈懷卿拱手道“白公子所言極是。這些貪官汙吏若真有視死如歸的膽魄,當初也不會做出那些傷天害理之事。待口供畫押,便是蕭太傅有三寸不爛之舌,也難逃法網。”
十七站在一側,表麵好似在認真聽他們的談話。
可他的心思早已飄到了別的地方。
也不知溫瑾川如何了... ...
蕭子安看著案麵上的錦盒,沉聲點頭:“此番能尋得這些證據,多虧沈閣主與溫瑾川協力。溫瑾川既不在場,封賞之事容後再議。"
話音微頓,“不知沈閣主可有所求?”
沈懷卿聞言,神色驟然一凜,眸中閃過幾抹冷厲。他直視蕭子安,一字一句道:“有。”
蕭子安眉梢微挑:“哦?說來聽聽。”
“陛下,楊太守背負了這麽多條人命,該當如何處置?”
蕭子安指節輕叩案幾,眼底寒芒乍現:“依律當斬,以正國法。”
沈懷卿頷首,隨即再次開口,語氣冷硬:“既然如此,我要楊興德與周成的命!他們兩個,交由我處置!”
書房內一時寂靜,唯有香爐中的白煙慢慢上升。
蕭子安凝視著沈懷卿,片刻後,點頭:“朕聽瑾川提起過。你爹娘的死也是他們所為...好,朕答應你,他們二人由你處置!”
沈懷卿躬身行禮:“多謝陛下。”
蕭子安揉了揉眉心,麵露倦色:“舟車勞頓,沈閣主先去歇著吧。”他目光轉向十七,“十七留下。”
沈懷卿退出書房。
十七仍站在原地,眼神飄忽不定。
他竟未察覺書房裏何時少了一人。
清脆的響指在耳邊炸開,十七肩頭一顫。
白傾塵不知何時又倚在了案邊,雖瞧著十七,話卻是對蕭子安說的:“陛下總說我沒規矩,您看十七不也這樣?怎的就偏凶我?”
十七猛然回神,立即雙膝觸地磕頭道:“十七一時失神,請陛下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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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子安瞪了白傾塵一眼,起身扶起十七。
“幾日不見,又這般生分。”蕭子安輕歎,
“沒有...”
“還說沒有。你看看你,一聲哥哥也不喊。”
十七抿唇,輕聲道“對不起,哥。”
久違的稱呼讓蕭子安神色發軟。他揉了揉十七的發頂“我又沒怪你,跟哥哥道什麽歉。”
白傾塵在一旁搖著折扇,突然插話:“陛下,您這偏心偏得也太明顯了。我要是也喊您一聲哥哥...”
“你閉嘴。”
蕭子安頭也不回地打斷他,卻掩不住嘴角的笑意。他拉著十七到一旁坐下,親手倒了杯熱茶塞進少年冰涼的手裏,“瑾川的事你不必擔心,他會平安無事。”
十七捧著茶杯,抿唇不語。
白傾塵搖著折扇,眼神不滿地盯著蕭子安握著十七的手,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陛下對十七公子可真是體貼啊,看得在下都有些嫉妒了。”
白傾塵的占有欲無人能及。
就算兩人不過是兄友弟恭,這般親昵都讓他不滿。
他慢悠悠地踱步到十七身旁,慢條斯理地展開折扇,遮住半張臉,隻露出一雙含笑的眼,語氣輕佻:“蕭公子還真有兩副麵孔,在下可還記得,在皇城時,你與我一同剿滅魔教人時的樣子。可不像現在這般。”
十七察覺到白傾塵話裏的刺,內心無奈吐槽。
這白傾塵腦子怕不是有病,他的醋也吃?
什麽兩副麵孔?
先不說蕭子安成了當今聖上,就算不是,那也是他哥... ...
他又怎敢在他麵前露出一副狠厲的神情。
十七渾身冒汗,哥哥與白傾塵兩人。
一個驕傲慣了,一個不肯低頭。
每次見麵,幾乎都是在爭執不滿中結束。
他清了清嗓子,放下手中茶盞起身道“哥哥,我有些困,先下去了。”
蕭子安叮囑幾句後,十七離去。
他斜眼瞥向白傾塵“你還不走?”
白傾塵折扇一收“我要是走了,你想我怎麽辦?”
蕭子安眉頭一皺,指尖在案幾上重叩:“白傾塵,你少在這裏胡言亂語。”
白傾塵卻不以為意,反而湊近了幾步,折扇輕挑地勾起蕭子安的下顎:“陛下這是害羞了?”
“放肆!”
白傾塵低笑一聲,突然正色道:“好吧,說正經的,楊太守那邊你打算怎麽處理?”
蕭子安收斂神色,冷聲:“摸清他們的兵力部署再做打算。”
“何必這麽麻煩?我直接潛入太守府,取了那老賊的首級便是。”
蕭子安斷然拒絕,“我方才已經答應沈懷卿,楊興德的命交由他處置。況且這麽做,他手下的私兵必會暴動,屆時宛城百姓危矣。”
白傾塵輕哼:“婦人之仁。”
蕭子安也不惱:“為君者,當以百姓為先。”
“你高尚,我不同。畢竟我殺人無數。”
蕭子安怔住,看向白傾塵時也不再帶有怒意“你身不由己...”
白傾塵盯著他看了片刻,突然笑了:“罷了,不說了。不過...”他話鋒一轉,“今晚我睡哪兒?”
蕭子安白了他一眼,“你說呢?”
白傾笑道“行吧,既然陛下如此盛情,那我也隻好從了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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