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顧辭被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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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謹慎地避開巡邏的守衛,按照地圖來到楊太守的院落。
    院門前站著兩名侍衛,一動不動。發現無法直接進入後退回到了前院,順著地圖指引摸到西側偏院。
    從懷中取出火折8子。
    片刻後,火舌竄上窗欞,濃煙翻滾而起。
    “走水了!”
    驚呼聲劃破夜空。
    府中頓時大亂,仆役們提著水桶奔走。
    剛睡下不久的楊太守被吵醒,披衣趿鞋趕到院外時,火勢已映紅半邊天。
    “怎麽回事?”
    下人見他趕來,陸續跪倒一片。
    “回大...大人...不知怎的走水了...”
    楊興德滿臉怒容“一堆蠢貨!還跪著做什麽!快去救火!”
    趁眾人救火之際,顧辭潛回主院。守衛果然都已不在。
    他撬開窗栓翻身入內,房間一眼便能望到底。
    楊太守數年來在外裝得一副清正廉明的模樣,官袍洗得發白,腰間玉帶都是前朝舊物,每逢宴請隻以粗茶淡飯待客。
    坊間傳言他連一塊像樣的硯台都舍不得買,書房裏用的還是年輕時趕考用的青石硯。
    若有外人來訪,見他房中陳設簡樸,無不拱手讚歎:“楊大人真乃兩袖清風,實為我輩楷模!”
    此刻躍入房中的顧辭卻眯起了眼睛。
    若不是提前知曉房間有間密室,他說不定搜尋一番後便會撒手走人。
    借著窗外晃動的火光,指尖劃過掉漆的木質書架。
    發覺三層隔板的厚度竟比尋常書架多出半寸。
    仔細探尋之下,果真藏有暗格。
    用力一按,整麵牆突然無聲滑開,露出內室滿牆的紫檀多寶閣。
    閣上擺著前朝汝窯天青釉、西域血玉骨石,最中央的純金托盤中是一顆發著亮光的珠子。
    想來是價值不菲的夜明珠。
    等等等等。
    顧辭冷笑,百姓眼中的清正廉明的好官,私下卻藏著數不盡的寶貝。
    目光掃過滿室珍寶,忽見多寶閣角落處壓著一枚暗紅色令符,符上以金漆刻著一個淩厲的兵字,他瞳孔一縮,立即將令符收入懷中。
    指尖一彈,機關牆無聲合攏。
    他迅速抹去所有痕跡,翻身出窗,剛落地便聽見遠處腳步聲逼近。身形一閃,隱入廊柱後的陰影裏。
    楊太守冷著臉踏入院中,身後跟著幾個灰頭土臉的下人。
    “大人,火勢已控製住了,您先回房歇息吧。”管家躬身道。
    楊興德冷哼一聲:“查清楚起火原因了嗎?”
    “回大人,像是西院廚房的油燈倒了,引燃了柴堆... ...”
    “廢物!明日再跟你們算賬!”
    怒斥完,提步踏入房中。
    可整個身子才踏進一半,他便發覺了不對勁。
    楊太守向來謹慎,房中每一處陳設都刻在腦中,此刻雖看似無異,但窗栓處細微的劃痕、書架前不明顯的腳印,都足以讓他瞬間繃緊神經。
    “有人進來過。”
    管家一愣:“大人?”
    楊興德不再多言,快步走向書架,指尖在暗格處一按,牆麵滑開。
    他踏入密室,視線掃過眾多珍寶。
    ... ...
    一件未少。
    可當他看向角落時,瞳孔緊縮。
    調兵令符,不見了!
    冷汗霎時浸透後背,楊興德臉色鐵青,厲聲喝道:“府中進了賊人!傳令封鎖所有出口,一隻蒼蠅也不準放出去!”
    ——
    顧辭俯身貼在屋頂,屋簷下震天的腳步聲與呼喊充斥著他的耳旁。
    火把的光亮從四麵八方圍攏,太守府士兵們持刀奔走在廊下,出口處已立起重重人影。
    “搜!每個角落都要查!”
    話落,侍衛們四處散開。
    顧辭皺了皺眉,感覺有些棘手。
    此刻貿然突圍必會驚動所有人,而太守府牆高,硬闖絕非上策。
    與此同時。
    府邸外的溫瑾川聽到嘈雜聲,便知顧辭或許出了意外。
    他一個翻身跳上牆頭。
    正前方有座水井。
    幾名仆役正提著空桶癱坐喘息。
    “真是奇了怪了,好端端的怎麽就走水了!”
    “你沒聽大人說嗎?府中進了賊人,可能是哪個仇家來尋仇了!”
    溫瑾川心底了然,這把火想來是顧辭放的。聽他們談話,顧辭應該還未被抓住。
    既然如此,他立即從腰側拿出一枚銅錢倏然彈出。
    銅錢擊中井軲轆,下人們立刻轉向聲源。
    “誰在那兒?!”
    溫瑾川故意現身,在牆頭一閃而過。
    “賊人在那兒!”
    一名仆役高聲喊道,霎時間,府中侍衛紛紛調轉方向,朝溫瑾川追去。
    “快!攔住他!”
    楊太守聽聞動靜,臉色陰沉,立刻帶人趕去。
    趁此機會,顧辭從屋頂一躍而下,快速穿過院落,朝府外撤離。
    溫瑾川見府中守衛已被引開大半,嘴角微揚,腳尖一點,輕鬆地躍上另一處屋簷。
    “放箭!”
    數支箭矢朝他射速去,他側身避過,反手抽出腰間軟劍,瞬間擊退兩名逼近的侍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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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廢物!都給本官上!”楊興德怒喝。
    溫瑾川可沒有和他們糾纏的意思,又一個閃動跳到了對麵的屋頂。
    顧辭已至府外,正欲離開,忽聽前方傳來整齊的腳步聲。
    “糟了。”
    他眼神一凜,隻見巷口處湧出一隊士兵,手持長矛,堵住去路。
    與此同時,後方也傳來馬蹄聲,另一隊人馬包抄而來。
    “果然有埋伏。”顧辭低聲。
    就在此時,一道黑影從牆頭躍下,穩穩落在他身旁。
    “上馬!”溫瑾川將韁繩拋給他。
    兩人翻身上馬,然而前後私兵已逼近。
    “東西可到手了?”溫瑾川問。
    顧辭點頭,從懷中取出令符拋給了溫瑾川。
    趕來的楊興德正巧看見這一幕,
    他站在火光中,嘴角噙著勝券在握的笑意,緩步上前:“二位是什麽人?”
    溫瑾川挑眉:“要你命的人。”
    “哈哈哈... ...”楊興德突然大笑。
    他猛地抬手,四周屋簷上瞬間亮起數十支火把,弓弩手張弦的聲音如同毒蛇吐信,“今日該是你們死吧?”
    他忽然壓低聲音,“若交出令符,本官可以考慮留你們全屍。”
    溫瑾川眯起眼睛:“楊大人早就知道有人會來?”
    火把的光在楊興德臉上投下猙獰陰影:“這幾日宛城來了太多生麵孔,本官自然要防。”
    毫無生機的局麵,兩人臉色同時暗了下去。
    溫瑾川反手拽住顧辭的韁繩低喝:“衝出去,我斷後!”
    “不...”顧辭話音未落,溫瑾川已縱馬衝向左側敵陣。
    劍鋒過處血線飆射,硬生生在包圍圈中撕開缺口。
    楊興德暴怒:“攔住他們!”
    溫瑾川所乘的馬匹被長矛刺穿腹部,墜馬瞬間他劈手奪過敵兵大刀,大刀在他手中翻轉將追兵逼退三步,朝顧辭厲聲道:“走!”
    顧辭看了眼溫瑾川替他闖開的生路,可雙腿卻使不上勁。
    他若獨自一人回去,沈懷卿怎會放過他?
    他又該同十七如何解釋?
    橫豎都是一死,更何況令符已經在溫瑾川那,那麽...
    該走的不應該是自己!
    顧辭深吸一口氣,奪過附近敵兵的長矛,衝上前。
    掃退了溫瑾川周圍數人,壓低嗓音道
    “溫大人,您快走!”
    說完,往前再逼近三分。短短幾息,顧辭已經被淹沒人海。
    遠處又有火把長龍逼近,若再耽擱,二人真要葬身於此。
    他看了眼陷入重圍的顧辭,終於翻身上了顧辭的馬匹,一夾馬腹:“撐住!”
    烈馬嘶鳴著從缺口衝出,溫瑾川回手甩出三粒石子,將追在最前的騎兵射落馬下。
    楊興德的怒吼聲漸遠,他懷中令符卻燙得灼心。
    沈懷卿與十七小久三人,詳談許久,卻始終想不出一個萬全之策。
    調兵令符那麽重要的東西,楊太守不會隨意擱置。必定藏在極為隱秘之處。
    太守府又那麽大,沒有具體的位置根本沒可能潛入。
    焦灼商議間,忽聽侍衛急報:“溫大人回來了!”
    三人衝至院中,正巧看見溫瑾川從馬背跌落。
    十七大驚,一個箭步衝上前接住。
    身子剛觸碰,一陣血腥味嗆入鼻腔。這才發現溫瑾川的後背有道極深的口子。
    “你...”
    “顧辭被困楊府... ...命危。”
    沈懷卿瞳孔睜大,一時間沒聽太明白。
    顧辭?
    他不是在房間裏歇息嗎?
    怎麽去楊府了?
    他來不及問發生了什麽,轉身便要去奪馬,卻被蕭子安一把扣住手腕:“別衝動!”
    溫瑾川見到來人,撐著十七站穩。從懷中取出調兵令符拋給蕭子安。
    身側的程將軍猛地跨前一步,眼中精光迸射:“楊太守的調兵令符!”當即挽袖喝道:“好啊!如今楊太守沒了調兵權,就剩幾個親衛,咱們直接帶兵拿人!”
    蕭子安卻沉默不語。
    沈懷卿急得眼眶發紅,竟一把抓住天子衣袖:“陛下!令符既已到手,為何還不發兵?您之前一直不出手,是怕傷及無辜百姓!如今沒了後顧之憂為什麽還不下令!”
    話音戛然而止,喉結劇烈滾動。
    “懷卿!”溫瑾川厲聲喝止,“不可無理!”
    蕭子安看了眼沈懷卿又望向眾人,隨即拿出顧慶海親筆所寫的那份名單將拍在程武胸口:“按名單拿人,至於他們的家眷...暫軟禁府中。”
    轉頭對沈懷卿沉聲道:“朕準你帶一隊輕騎,但必須等程將軍合圍。”
    話未說完,沈懷卿已翻身上馬。
    帶著十人直奔太守府。
    溫瑾川撐著十七肩膀就要追,傷口卻崩裂滲血。
    顧辭生死不明,沈懷卿定會意氣用事。
    “小久,快去!盯著他!”
    小久領命,立即同程武以及幾隊兵馬離去。
    十七攙扶著溫瑾川進了房間,蕭子安也派人請來了大夫。
    好在傷口並不是很深,大夫診治完畢。說隻需靜養一段時日便可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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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七送走大夫後,回房卻見溫瑾川已撐著床沿起身。瞬間冷臉上前,伸手扶住他“你做什麽?”
    溫瑾川試著動了動臂膀,自責道:“是我疏忽,我應該提前告知你們,做好萬全準備...”
    十七抿唇,神情有些埋怨。
    他不敢想,若溫瑾川出事了,他該怎麽辦?
    溫瑾川察覺到十七的沉默,抬眼望去,隻見少年唇線緊抿,雙眸微垂。
    他心下一軟,伸手去拉十七的手腕:“生氣了?”
    十七側身避開:“你通知顧辭,也不願通知我。”
    “我給懷卿傳的消息被顧辭先截獲了。”溫瑾川無奈道,“若知道你跟著來,我...”
    “你根本沒打算讓我來。”十七突然打斷,“在你眼裏,我永遠都是需要被護著的累贅。”
    溫瑾川一怔,隨即失笑:“胡說什麽?”
    他強撐著起身,一把扣住十七手腕,“你輕功不如懷卿,若真遇上險境,我難免分心...”
    溫瑾川突然將他拉入懷中,補充“下次帶你。”
    十七真的很好哄。
    這不,他除了擔心溫瑾川的傷勢之外,其餘的全被拋在腦後。
    他扶著溫瑾川坐回床麵,隨後站直道“。大夫說你的傷不嚴重,我想...我...”
    十七支支吾吾,但溫瑾川卻已經看出他的心思,說道“去吧,顧辭為救我才被困。小心行事。”
    十七眼睛一亮,但很快又皺眉:“可你的傷......”
    溫瑾川低笑一聲,伸手揉了揉他的發頂:“我又不是紙糊的,況且你哥還在這兒,沒人敢動我。”
    十七抿了抿唇,終於點頭:“那... ...我很快回來。”
    他說完,轉身便走,可剛邁出兩步,又猛地折返回來,從懷裏掏出一枚小巧的瓷瓶塞進溫瑾川手心。
    “止血的。”他語速飛快,“傷口要是裂了,記得用。”
    溫瑾川一怔,還未開口,十七已經閃身出了門,走得很急,像是怕被叫住似的。
    他低頭看著掌心的瓷瓶,打開聞了聞。
    這不是他從師父那要的生肌散嗎?
    天下隻此一瓶。
    十七居然一直沒用。
    ——
    沈懷卿策馬衝入太守府大門。
    然而府中一片狼藉。
    丫鬟抱著包袱哭哭啼啼,小廝們正為爭奪一個看上去價值不菲的瓷器扭打作一團。
    廊下散落著撕碎的賬冊,池塘裏漂著幾匹上好綢緞。
    同行的隨從疑惑道“這是怎麽回事?”
    府邸裏的下人們見到沈懷卿等人,嚇得抱著包袱就要往大門逃去。
    沈懷卿翻身下馬,跳至一個小廝身後,直接掐住那人後頸。
    問“楊興德在哪!”
    小廝嚇得牙齒打顫:“大人饒命,小的也不知道啊!小的隻知道楊大人收拾了好多東西,好像是要出城...”
    “什麽時候?”
    “半、半刻鍾前......”小廝嚇得渾身發抖。
    沈懷卿眯眼,毫不猶豫跳上馬匹。
    楊興德!
    你殺我爹娘...
    今日...
    便是你的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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