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番外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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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夫人穩了穩心神,直呼禦南王其名:“蕭策!你來幹什麽!”
禦南王的目光從震驚到緊張,最後化作極深的愧疚。
他輕聲道:“秋意,好久不見。”
寧夫人聲音發顫“我問你來幹什麽!”
“我收到消息...我們的孩子...”
“我們?”寧夫人像是被這兩個字刺激到,猛地打斷他,聲音陡然拔高,“誰跟你是什麽我們!十五年!整整十五年,你才想起來要看看你的兒子?”
“不,不是這樣的,”蕭策急急上前兩步,想要解釋,“我... ...我其實一直想來看你,可是... ...”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你們是前朝皇室遺孤,身份敏感。我若與你們走動,陛下那邊一定會起疑,到時候不僅你們危險,我也會被牽連,恐怕 ... ...連累了你們也活不下去。所以我... ...才一直忍著,不敢來。”
“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利用了你。”男人嗓音好像帶著悔恨“我當年那麽對你,我以為... ....你恨我恨得徹底,根本不會留下這個孩子... ...沒想到... ...”
寧夫人怒視著他,眼中混著恨意:“沒錯!我是恨你!我恨不得殺了你!”
她猛地抽出月衡手中的長劍,劍尖直指禦南王咽喉。
禦南王不躲不閃,隻是看著她:“那你動手吧。”
整個山莊內外鴉雀無聲。
禦南王帶來的親兵握緊了刀柄,隻待一聲令下便要衝上前去。
十七死死盯著那柄劍,心跳加速。
他從未見過娘親這般失控,更怕她真的會... ...
寧夫人的手在顫抖。
她看著眼前這個負心人,恨意翻湧,可劍尖卻遲遲刺不下去。
恍惚間,她忽然想起上一世。
她遭難,是蕭策得到消息後趕到雲夢城救她... ...
哐當一聲,長劍落地。
寧夫人不忍落淚:“滾...你給我滾...”
禦南王卻沒有動。
他望著她,慢慢往前走了一步:“秋意,對不起...我來晚了...”
他朝著寧夫人走去,十七見狀。身形一閃至寧夫人身前,短刃已抵在禦南王胸口。
“站住。”
禦南王腳步一頓,目光落在十七臉上時驟然凝固。
這張臉,和他另一個兒子蕭子安有七八分相似。
“淮之...?”
十七瞳孔微縮,刀尖又逼近一寸:“別叫我這個名字。”
禦南王卻突然紅了眼眶:“你的眼睛...和你娘年輕時一模一樣。”
十七不知該怎麽回話,隻能發呆。
“我是你父親啊......”禦南王聲音哽咽。
“你不是,我沒有父親。”
禦南王還想上前,十七猛地揮刃,隻見男人胸前的盔甲被一刀劃開。
身後眾親衛作勢拔刀而起。
“十七!”
溫瑾川驚呼,一個閃身擋在十七麵前。
禦南王抬手製止了欲衝上前的親兵,沉聲道:“退下!”
一聲令下,眾人才停下了要衝上前的舉動。
蕭策皺眉,知道自己有愧於麵前此人,並沒有責怪,而是說:“不管你認不認,我始終是你父親。”
十七充耳不聞,垂頭不知在想些什麽。
有那麽一瞬,周遭好似寂靜了片刻。
他回過神,並沒有給這個所謂的父親一個正眼,而是轉身,麵朝寧夫人而跪:“求母親成全,讓我隨溫公子離開。”
寧夫人顫聲:“你...當真要走?”
十七咬了咬牙,落寞道“我不想走...可若日後見不到溫公子...我...”
禦南王不解:“走?去哪?”
男人的聲音被涼風吹散,無人應答。
溫瑾川上前一步,麵向男人抱拳行禮:“見過王爺,在下輪回殿溫瑾川。”
禦南王眯起眼睛:“就是你給本王寫的信?”
“正是。”
“為何?”
溫瑾川望向十七,目光溫柔:“因為...我不想讓他的人生再有遺憾。”
十七聞言一震。
寧夫人猛地攥緊衣袖:“我不同意!”
十七抬眸,神情淡然:“母親,我已明白自己的心意,也相信溫公子。求您...讓我跟他走。”
“我說了!不許!”
十七沉默片刻,忽然笑了。
這一月來,母親終於認了他,今日又見到了生父...這一生,也算圓滿了。
沒有經過允許起身,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到溫瑾川身後,這一次,他隻想為自己做個選擇。
禦南王臉色驟變:“輪回殿乃魔教旁支,你怎能和他走?”
溫瑾川冷笑:“王爺現在倒擺起父親架子了?您問問自己,有沒有這個資格!我給您寫信,是想在我帶十七離開前,讓他見您一麵。不是讓您來此左右他的。”
禦南王頓住,啞口無言。
寧夫人已經泣不成聲。
她忽然朝溫瑾川怒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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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何非要做得如此決絕?”
溫瑾川忍下不滿回懟“是我過分嗎?若不是您挑撥離間,我會急著想帶他離開嗎?寧夫人!你明知我對十七的感情!”
“是我...錯了嗎?”
“是!你大錯特錯!你錯在狠心折磨他多年,錯在悔悟後還想左右他!寧夫人,他不是物件!他是人!”
十七聞言,眼眶發熱。
寧夫人仰天長歎,廣袖頹然垂落:“罷了...我終究留不住你。”
她抬手拭淚,“這十五年...原是我欠你的。”
一旁的蕭策聽得很是糊塗。
折磨...十五年?
這是何意?
溫瑾川上前半步,試探道:“夫人這是...應允了?”
“我不答應又如何?”寧夫人輕笑,“難道要學從前那般,控製他?”
她望向十七時,眸光又化作春水,“我隻有一個要求,讓他再陪陪我。”
禦南王突然厲喝:“荒唐!我蕭氏血脈豈能與魔教為伍?”
十七蹙眉,喉結滾動卻未出聲。
溫瑾川側身將他護在身後,抱拳道:“輪回殿避世二十載,所謂血案早成江湖訛傳。”
他忽然直視禦南王,“更何況王爺此刻才想起為人父,這不是笑話嗎?”
莊裏莊外,眾人皆屏住了呼吸。
在劍拔弩張的間隙裏,禦南王麵色越來越青。他轉向寧夫人道“秋意...”
寧夫人卻背過身去,素手輕擺:“溫少主說的沒錯。十五年你不曾過問,現在也沒資格管。既然...十七自己做了決定,我們...不該再插手。”
蕭策咬牙:“本王才剛來,還未盡父親之責,你就要帶他走?”
溫瑾川垂首,語氣恭敬:“我知王爺千裏迢迢從天陵城趕來,是為了見十七一麵。既然如此,我不急於一時。三日後,我再來接他。”
“王爺為人坦率,寧夫人一言九鼎。還請二位這三日莫要再使手段。”
他轉向寧夫人,聲音放緩:“請寧夫人放心,輪回殿就在雲夢城,我會常帶十七回來看您。”
寧夫人怔怔地望著他,眼神複雜。
像是藏著許多沒有說出口的話,又像是經曆了一場漫長且疲憊的風暴,隻剩下一些難以言明的情緒在眼底徘徊。
過了好一會兒,她用盡了全身力氣,輕輕吐出一句話“是我錯了。他跟著你,對他來說,或許是件好事。”
溫瑾川一愣。
“我不該遷怒於你。”寧夫人苦笑,“不該挑撥你們。”
她走到十七身前,抬手撫上少年的臉頰,哽咽道“十七,你先前問我,娘親那番話是不是故意說的...”
她點了點頭。
“是,娘親怕你和他離開,我自知對不住你,想用以後來補償你,所以才說了那些話。”
“但你聽好了,溫少主從未對你有過片刻利用。他對你皆是真心。”
十七眼皮下垂,看似平靜,可那緊握的手心早已出賣了他。
蕭策站在一旁,眉頭緊鎖。
他隱約察覺到了什麽,卻又不敢深想。
這十五年來,他的孩子到底經曆了什麽?
溫瑾川沉默片刻,鄭重拱手:“夫人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他。”
寧夫人輕輕點頭,轉身走向山莊深處,“三日後......你來接他吧。”
溫瑾川深深看了十七一眼,轉身帶著輪回殿眾人離去。
馬蹄聲漸遠,山莊重歸寂靜。
蕭策抬手示意親衛退至院外,獨自跟著十七穿過前院。
少年背影單薄,衣擺處暗紅血跡在暮色中格外刺目。
“王爺,這間可好?”
十七推開東廂房門,問道。
蕭策擺手“隨意就好,本王沒那麽講究。”
得到回應,十七利落地抖開素錦被褥,連枕畔香囊都仔細擺正。
“淮之。”蕭策突然按住他正在撫平褶皺的手,觸到滿掌硬繭,“你受傷了?”
十七怔了怔,低頭看見自己染血的衣襟。反應過來他還未換衣裳。
他下意識後退半步:“小傷,不礙事。”
“這些年,你娘親待你如何?”
少年整理床褥的手輕顫:“夫人待我很好。”
“是嗎?”
十七轉過身,眉眼低垂:“練功時難免磕碰,王爺多慮了。”
蕭策冷笑,揚了揚下顎,視線落在了十七脖頸間。
一道猙獰的鞭痕從鎖骨蜿蜒而上,隱入鬢角。
雖上了藥,疤痕也淡了些。
但卻還是能被肉眼捕捉到。
“這也是練功傷的?”
少年抿唇不語,眼底閃過一絲狼狽。
“舊傷罷了。”
“舊傷?”
“是。”
蕭策聲音發冷:“誰打的?”
“沒誰。”
禦南王突然想到,他在望月山莊高低是個主子,怎會有人能對他動手?
除非...
“你母親打的?”
“不是!”十七驟然抬頭,又迅速垂下眼睫,“是... ...我自己不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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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這,還有別的傷嗎?”
十七被他問的渾身不適,於是走至門邊作勢要退下。
禦南王大怒“放肆!為父的話為何不答?”
剛提步要邁過門檻時,十七不甘心又收了回去。
“為何要答?”
“本王是你父親!你這性子未免太頑劣了些!”
十七聞言,少有的動怒。
“頑劣?王爺覺得我頑劣?”
“難道不是?年紀輕輕就與魔教人勾搭,還竟丟下你的母親跟那人走!這是為人子該做的?”
兩人迅速起了爭執。
最後以蕭策那句‘絲毫沒有禮數’結束了此番爭論。
十七猛地轉身,眼眶通紅:“我沒有...禮數?”
他忽然跪地,一把扯開衣襟。
衣衫滑落,露出滿背猙獰的鞭痕。
最刺目的,是右肩那個暗紅的奴字烙印。
蕭策大驚,踉蹌後退:“這... ...”
“娘親厭惡我不喜歡我,莊裏所有人都可打罵於我...”
“犯了錯...要受罰...”
“沒犯錯,也要受罰。”
“除了進七鏡樓的五年,我日日跪地為娘親奉茶...她的話十七不敢不聽...”
“數百條嚴規隻為我一人而定...”
他垂頭,淚水掉落,“王爺,您哪來的資格說我頑劣?”
那個奴字在燭火下泛著暗光,像把刀插進蕭策心口。
蕭策眼神急劇下沉,忽然反應過來:“是了... ...你母親恨我,所以她將對我的恨,遷怒到了你身上?”
十七嗓音沙啞:“小時候我經常在想,為什麽自己沒有爹娘,後來知道夫人是娘親後,我又在想,娘親為何不喜歡我?還有我的父親...為什麽也不喜歡我?不要我?”
蕭策聽到這想反駁,可怎麽也出不了聲。
“後來我才明白...原來我的存在,就是一個錯誤。”
“這個字...是我上月生辰烙下的。娘親說...說這樣我就永遠記得自己的身份。”
蕭策猛地一拳砸在牆上,鮮血順著指節滴落。
他想說“不是的”,想說“爹要你”,可所有話語都哽在喉間。
十七卻已經站起身,慢慢係好衣帶:“王爺不必為難,也不要去找娘親質問。”
“我隻是想告訴您,我不是您口中說的那般頑劣,也不是毫無禮數。”
蕭策的手劇烈抖動,他望著眼前這個瘦削的少年,喉間像是堵了塊烙鐵,灼得生疼。
“淮之...爹不知道...”
十七係好最後一根衣帶,抬眸時眼中已是一片平靜:“王爺不必說了,天色不早了,您歇息吧。”
話說得很快,房間也退得很快。
當蕭策反應過來時,房間裏隻剩他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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