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好看嗎？”蘇禾舉起手，讓屋內的人欣賞。
    沈東山連連道：“好看，好看。”
    見她喜歡，沈東山也放下心來，他其實忐忑了好幾天了，尤其昨天晚上還被兒子說了一頓，又委屈又害怕的。
    蘇禾有，倆小的自然也有，不過不是鐲子，是幾個銅板，有了蘇禾的銀角做對比，這幾枚銅板就顯得有些不夠看，可倆小孩還是很開心。
    銅板也是錢！
    李春花也隻給了錢，她不曉得蘇禾喜歡什麽，就用了笨辦法，給錢，錢總不會沒人不喜歡。
    “大牛哥，新年快樂。”
    “禾禾新年也快樂，大哥祝新的一年禾禾的鋪子越來越紅火！”
    說完遞過來一個紅包，“錢不多，隻是個寓意，收著吧。”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啦！”過年紅包再推拒，就顯得自己太小家子氣了。
    蘇禾大方收下，全都放進自己荷包裏藏著。
    “是不是還要去翠花家看看？”
    “是，畢竟也相處過那麽久了，倆小孩也急著去找小丫玩兒呢。”
    “那去吧，晌午前要回來啊，晌午我燉魚吃。”
    “我省的。”
    仨人手拉著手，蹦蹦跳跳的去了張翠花家，來開門的不是小丫，是一個沒見過的姑娘，臉和小丫有五分相似。
    “是禾禾吧？快進來吧，娘就說你們要來，老早就備好紅棗茶了。”小水招呼著他們進來，邊走邊說：“我是小丫的姐姐小水，我都聽小丫說了，這些日子多虧你了。”
    “這有啥，翠花嬸子自己不嫌棄，我給錢也是應當的，不能白幹活嘛。”
    “嗐。”小水歎了口氣，用餘光瞄了一眼，“聽娘說你還比我小幾歲，我叫你禾妹妹，不打緊吧？”
    “那我叫你小水姐姐！”蘇禾扭頭，眉眼彎彎。
    “那敢情好呀，我又多了個妹妹。”
    “禾禾姐姐過年好！”
    小水：“你這皮猴子，從床上下來也不知道穿鞋，等會凍著了又喊疼。”
    小丫擠擠鼻子，也不生氣，“我不會喊疼的，倒是阿姐你，昨天夜裏又哭了。”
    “我才沒有。”私密事驟然被說出來，旁邊還有個外人，小水羞的紅了臉，她扭頭道：“禾禾妹妹你先坐著，我去看看娘幹什麽去了。”
    末了又使喚小丫：“去給禾禾倒碗棗茶來，桌上有糕，拿來分著吃。”
    等人走了，蘇甜偷偷湊近小丫，低頭小聲問：“你阿姐昨夜哭了啊？”
    蘇禾雖然捧著碗喝茶，可一雙耳朵恨不得豎到頭頂，她微微側身，以更好的聽倆小姑娘的悄悄話。
    八卦呀，誰不愛聽啊。
    “是啊，還不是那個臭男人，惹得阿姐天天生氣，每次一回家就得哭好久，這次連夢裏也哭。”小丫說到這，語氣憤憤：“我恨不得殺了他！”
    “哎，大過年的可不興說這種話。”蘇甜連忙捂住她的嘴，追問道：“是……為啥呀？你姐夫欺負她了嗎？”
    “他才不是我姐夫，他都不護著阿姐。”半晌又道：“還不是因為我爹死了，阿姐又生不出男娃來，婆家就一直磨挫她。”
    原來是這事兒啊，蘇禾坐正身體，低頭小口喝了點棗茶，濃鬱的紅棗味飄蕩在口腔裏，一口下去小腹滾燙。
    這是人家家事，自己也沒辦法開口，更況且她現在隻要敢說出生男生女看男人這句話，保不齊就得被那男人婆家衝過來殺掉。
    咦，這種男人不要也罷。
    “禾禾來了啊，嚐嚐嬸兒做的魚丸，”
    “謝謝嬸兒。”蘇禾接過魚丸，舀了一顆放進嘴裏。
    很鮮，魚糜敲打的也很細，甚至於比她敲的還細，牙齒咬開魚丸，q的在嘴裏彈起來，沒有腥味兒，細嚼起來還有股淡淡的甜味兒。
    蘇禾又舀了一顆，並給予最真切的誇讚：“好吃！”
    張翠花見狀，鬆口氣，“好吃就好，我還怕搞錯了，不好吃了呢。”
    “嬸兒，你力氣夠大，魚糜敲得很細，且又是鮮魚做的，怎麽會不好吃，要我說這味道都能去出攤了。”
    說到這兒，張翠花挨著蘇禾坐下來，一臉為難，猶豫了半天，抬頭看見自家女兒，還是硬著頭皮說出來，“禾禾，嬸兒想問問你，你這方子賣不賣？我想讓小水兒也出去擺個攤子，放心，不跟你爭，隻賣這魚丸。”
    蘇禾停下嘴裏的動作，抬頭，僵了兩秒，在娘倆緊張的眼神裏，突然笑了。
    “成啊，那咋不成，按道理說這方子也不算是我的，若是小水兒姐姐要去擺攤，我還可以教她兩道的。”
    “那……嬸兒不知道咋謝你了。”
    得到應允，張翠花倏的紅了眼：“也不怕你笑話，自打她爹去了，小水兒又生不出來男丁，一直被娘家磨挫，昨夜睡覺又哭又鬧的，我這個做娘的心裏也疼，就想著讓她出去擺個攤子，也能賺點錢，讓娘家高看一眼。”
    蘇禾聞言從椅子上下來，看向一側的小水。
    隻比她大幾歲的年紀，臉上卻起了細紋，頭發也藏了許多的白絲，眼底烏青，嘴唇因為營養不良而發白發紫。
    蘇禾第一次真心實意心疼起別人來，她緩緩道：“小水姐，我教你做雞蛋灌餅和煎餅果子吧，那個做起來簡單，食材便宜，賣的也快。”
    她是賣過卷餅的，知道小攤上賣主食總會賣的比配菜快一些，更何況這兩個味道也不錯，價格便宜還能飽腹。
    “禾禾，謝謝你，真的謝謝你。”小水泣不成聲，一個陌生人都能打心底裏同情自己，心疼自己，可睡在枕邊的人卻對她不聞不問，這麽一對比，她的心徹底寒了。
    “嬸子，你們家有沒有麵？”
    “精麵嗎？有的，不過不多。”她又問：“做那個是不是需要精麵？”
    “是，做那個要精麵，雜糧麵也可以，不過味道肯定不如精麵。”
    “雜糧麵吧，那個便宜，精麵太貴了，做出去怕也沒幾個人能吃得起。”小水聞言擦幹眼淚，在心底發誓一定要做出名堂來。
    等她有錢了，能立起來了，肯定第一個就要和那狗男人一家和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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