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麻婆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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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的竹棚便是育瑛堂的食堂,每天從晌午開始營業,一直幹到晚上酉時左右。至於這食堂嘛,那便是張黃的主意,柳姨雖然心靈手巧,手上針線功夫遠近馳名,不過經營著孤兒院,有那麽多張嘴等著吃飯,個別天生頑疾的孩子還常年需要中藥撐著,導致不少孤兒院裏的孩子早早就要幫忙幹活,之前河邊的幾個小姑娘就是幫柳姨給鎮上大戶人家洗衣服的。而張黃為了減輕柳姨的負擔,便在兩年前搭了個大棚,開起了食堂補貼家用。
    其實具體做什麽補貼孤兒院張黃是做過調研的,夏國物產豐富,各種自己世界的常見蔬菜水果,肉禽蛋奶,還有大部分的辛香料這邊都有,而且據說這裏還有諸多妖獸精怪的食材。但是對於食材的運用卻是極為簡單,烹飪手法也單一,常見也就是蒸、煮、烤。之前去鎮上趕集的時候發現,夏國這邊已經有鐵炒鍋了,榨油手段也比較成熟,各類植物油脂豐富,不過炒菜這一革命性的烹飪技法卻還未被開發。再加上張黃穿越前就喜歡燒菜,也喜歡研究美食,所以覺得開食堂應該有戲。
    而幾個孩子中最大的李其妙,前幾年嫁給了鎮上老實本分的王屠戶,兒子都快三歲了,現在小兩口的肉鋪專供食堂的各類肉品,偶爾也會回來幫著一起做些針線活。而小時候憨憨的李莫名,在十歲的時候因為被後山清風觀的老道長看出修行資質絕佳,所以被抓回去修道去了,雖然這個憨憨還是隔三岔五地從道觀裏偷供果給育瑛堂的弟弟妹妹們改善夥食。柳姨每次見他們兩個回來,都笑著說:“年輕人出去才好,守著孤兒院會廢的。”即便張黃每次都不同意。
    安頓好趙縣令幾人的柳姨衝著廚房喊了聲:“阿黃啊,靠近廚房那桌,我留給趙縣令了,這桌菜先做知道沒。趙縣令說了,他這頓按三倍價錢算,記得讓小酒看緊點!”
    “知道了,姨娘。”叫小酒的姑娘端著菜從廚房出來一邊上菜一邊回答:“剛才莫名哥哥回來過了,放下兩個西瓜就跑了,說什麽林道長和人比劍輸了,還剩半條命,估計明個下午就要兵解,現在不拿白不拿。”
    小姑娘笑著走過來,簡簡單單梳了兩個丸子頭,那水靈靈的眼睛如同黑玉般晶瑩剔透,小巧的鼻子與略帶嬰兒肥的臉頰相得益彰,微微上揚的嘴角掛著甜美的微笑,讓人心生喜愛。林家兄妹盯著看了這個小酒姑娘一會,倒不是覺得她活潑可愛,而是在看她臉上那塊讓人無法忽視的黑斑。
    黑斑好似壁虎一般爬在小酒的左半邊臉上,從額頭蔓延到眼睛,最終一直延伸到耳垂那,乍看之下確實有點嚇人。林道遠心中略微思索,知道這是影拂瘡。影拂瘡是絕症,據說得此病者最長活不過二十歲,患者全身會慢慢長滿黑色斑塊,好似被影子拂過一般,而且黑斑處會一直透著刺痛,等哪天黑斑長滿全身,病症完全爆發,患者會被活活疼死。傳說隻有靈丹宗裏的仙丹,才能緩解病症,但也隻不過是減緩黑斑的擴散速度,並不能根治。
    仿佛是習慣了別人一直盯著自己的異樣眼光,小酒自然知道他們在看什麽,她早就習慣了,並沒有自哀自歎而是一邊保持著笑臉一邊遞上菜單說道:“趙縣令您好啊,好久沒見您來了。這兩位是第一次來吧,不知想吃什麽?我們這的菜都很好吃的。”
    林道玲接過菜單看都沒看便說:“揚州城有名的館子我們哪個沒吃過,就連宮中禦廚的手藝也不是沒品嚐過,菜單就不必了。今天人少,就要個四冷四熱吧,四個冷菜你就按當季的上,熱菜嘛要個枇杷蝦,炸禾花雀,燴鯽魚舌,再炒個紅莧菜。這麽熱的天湯就不要了,來個蓮子粥吧,清熱降火。”
    看著小酒,還有附近幾桌正在吃飯的食客看著她們這桌,露出呆滯的表情,林道玲一時還意識到自己到底說錯了什麽。倒是趙廣尷尬地笑笑,輕聲說道:“林小姐,您說的那都是大館子才有的菜。鄉下地方,可沒師傅會做。”
    林道遠看著菜單笑著對妹妹說:“傻丫頭,會來這吃飯的肯定都是些周邊的販夫走卒,比不了揚州城裏,隨便點幾道家常菜就行了。”
    林道玲倒也不是蠻橫驕縱的性格,聽自己哥哥這麽說,也知道難為了這麽小的食堂,當即拿起菜單認真看起來,“嗯?小趙,菜單上有個叫麻婆豆腐的,這個豆腐是何物?”
    趙廣回答:“林小姐,這個豆腐,是我們芙蓉鎮這特產,應該就是這家育瑛堂首創的,因為豆腐口感順滑,風味獨特,關鍵價格還便宜,現在整個金海縣都慢慢開始流行起來了。”
    此時小酒也開心炫耀道:“不錯,豆腐就是我哥用黃豆做的,怎麽燒都好吃,特別是麻婆豆腐,特別下飯,我們這兒的老食客就沒有一個說不好的。”
    此時林道玲也被勾起了好奇心:“那就來個麻婆豆腐,涼拌黃瓜,白灼河蝦,再要個回鍋肉,這個好像也沒吃過。再來兩碗米飯。”林道玲並沒有給林道遠點米飯,因為踏入修煉後的修士一般都吃辟穀丹,既能節省吃飯的時間,而且據說凡間食物會,阻塞經脈中的真氣流通,不利於修煉。所以這次陪妹妹出來玩,看到美食也就淺嚐幾口便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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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記下菜名,小酒便離開了,林家兄妹一邊閑聊,一邊觀察著周圍。六張桌子都坐滿了,除了小酒以外還有兩個孩子充當店小二,而且身上都略微帶點殘疾。眼見外麵有幾個來晚了的食客,靠在牆邊等著,可見食堂平時生意應該不錯。食客大都是平民裝扮,不過有一桌的食客很讓人意外。那桌麵對麵坐著一個和尚和一個道長正就著花生米在喝酒,和尚花白眉毛,慈眉善目,心寬體胖,手撚佛珠,衣服也很隨意,衣襟敞開,露出肚子上的肥肉。而道長則臉龐清瘦,雙眼深邃,目光銳利如鷹,青色道袍破舊而幹淨,身背桃木劍,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
    在林道遠看來,這兩位應該是世外高人,雖然兩人氣息內斂,並沒顯露實力,不過他們隱隱散發出的氣質要比之前負責鐵山劍宗考核的長老強上不少。估計至少也是元嬰級別的修士。也不知道這兩個大修士怎麽會出現在這種地方。夏國立國兩百三十餘年,統一人族地界十五年,朝廷和宗門之間的關係還算和諧。普通人能走上修煉大道的萬裏挑一,而修士中能有成就的隻會更少,而且修士專注於長生大道,一般也無暇摻和凡間俗事,修煉資源也大都需要靠修士手段才能得到和朝廷交集並不大。並且朝廷也不是完全手無縛雞之力,軍中士兵將士雖然沒有修為,但是軍隊主修氣血戰陣之術,利用戰陣和人數優勢也能和修士廝殺一番。所以整體而言普通老百姓除了遇見宗門的底層修士和一些散修在俗世曆練或是宗門經營的一些產業外,這類大能修士可不是經常能見到的。
    林道遠收斂心神默默等待,他知道這個級別的高手不是他能窺視的。還好沒多久,菜就上齊了。林道遠和林道玲看著第一次見的豆腐,很是好奇,便隨手夾了一塊,“哥你看,這個豆腐居然是軟的!”隨即林道玲換了調羹連同麻辣鮮香的醬汁和豆腐,就往嘴裏塞,“哈,好燙,好燙。”瞬間,麻辣燙口的感覺衝擊著小姑娘的口腔。一口咽下,滑嫩的豆腐入口即化,麻辣醬料則迅速擴散開來。濃鬱的豆香和花椒的微辣相互映襯,讓人不禁為之一振。而豆腐的細膩口感和醬料的麻辣味道更是相得益彰,讓人回味無窮。
    “啊,好吃,哈噝,但是好辣,好麻!”林道玲一邊用手捂著哈氣,想緩解嘴裏麻辣的感覺,一邊另一隻手想去拿茶杯。夏國很早便有辣椒和花椒,也很早用在做菜上,不過揚州附近的口味倒是沒那麽生猛,還沒那麽崇尚不辣不歡。
    林道遠寵溺地看了眼妹妹,倒好茶水遞給她,同時自己也試著舀了一勺品嚐。 剛上桌就散發出的濃烈的香氣,入口嫩滑的豆腐,煉好的肉餡子入口就酥,粘牙就化,花椒麻味醇正,沁人心脾,恰到好處的辣椒又辣又香,最後就是那整合一切高溫,每下一次筷子,吃到的都是剛出爐的味道。俱皆新鮮,鮮嫩翠綠,紅白相宜,色味俱鮮,無可挑剔。
    而且不知道為啥,吃過後對真氣在體內的運行非但沒有紊亂,反而還有點促進的作用,這讓他很驚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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