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分明是死亡之擊的變招！趙父的驚呼卡在喉間，他看見二十歲的自己正在擂台下嘶吼："守義收手！胡勇不對勁！"
    劉誌傑的護齒帶著血沫飛出，卻在落地前被辰申子淩空截住。
    少年染血的虎口擦過對手咽喉時，趙父看見了程守義收拳前0.03秒的顫抖。
    那個本該致命的落點，此刻正停在劉誌傑頸動脈三毫米外。
    "承讓。"辰申子鬆開鉗製，掌心護齒上的血珠墜在裁判手背。
    他轉身時戰術背心的裂口處，舊傷疤拚成的太極圖驚現一角，看台暗處吳美玲的戰術筆突然折斷。
    暴雨突至，趙父在散場人潮中踉蹌。
    他摸到內袋裏泛黃的診斷書複印件。
    胡勇的漸凍症病曆與程守義的遺書正隔著歲月對視。
    當辰申子經過通道時，老人枯枝般的手抓住他滲血的護腕："孩子，你父親收拳那秒……究竟看見了什麽？"
    霓虹穿過辰申子濕潤的睫毛，在趙父掌心映出胡勇最後的口型。
    少年扯開護腕，腕內側的陳舊燙傷赫然是太極陰魚："他看見了我母親抱著剛滿月的我，在停屍房外跪成雕像。"
    八角籠的聚光燈在辰申子視網膜上灼出白斑，他嚐到齒間翻湧的鏽味，像極了十四歲那個暴雨夜。
    劉誌傑的球鞋碾過他手指時，操場積水漫進口鼻的腥鹹。
    裁判讀秒聲隔著水幕傳來，與當年圍觀者的哄笑重疊成刺耳的蜂鳴。
    "六！"
    鐵網在拳風裏震顫，辰申子看見觀眾席第三排的陰影。
    吳美玲的戰術手套正死死扣住座椅扶手，皮革撕裂聲讓他想起特訓時沙袋爆裂的瞬間。
    "七！"
    左耳舊傷滲出的血滑進衣領，冰涼的觸感突然喚醒記憶：劉誌傑揪著他頭發往牆上撞時，消防栓漏出的水也是這樣蜿蜒過脊椎。
    那年他護著懷裏的冠軍獎杯碎片，任憑鼻血在水泥地上繪出抽象畫。
    "八！"
    辰申子撐地的掌心觸到某種粘稠。
    是劉誌傑鞋底脫落的膠粒，混著兩人交織的血沫。
    裁判的皮鞋尖在他餘光裏晃動，與當年教導主任鋥亮的牛津鞋漸漸重合。
    "九！"
    觀眾席爆發的噓聲撕開記憶裂縫。
    辰申子忽然聽見父親遺言在耳蝸深處炸響："真正的死亡之擊……是讓對手看見自己的恐懼……"
    他痙攣的手指摳進帆布接縫，扯出半截陳舊繃帶——吳美玲初次為他包紮時打的死結。
    "十！"
    劉誌傑的紋身臂環閃過寒光，辰申子在讀秒尾聲彈起的姿勢，像極了胡勇錄像帶裏未完成的鯉魚打挺。
    他染血的睫毛掀起刹那，瞥見趙父手中的老懷表。
    鏡麵反光裏，二十年前的程守義正以相同角度格擋致命拳。
    "來啊！"劉誌傑的刺拳撕裂空氣，"這次可沒有吳美玲護著你！"
    汗珠從他下頜墜落的軌跡，與當年冰棍水滴在辰申子試卷上的弧線完美重疊。
    辰申子格擋的右臂突然卸力，任由重拳轟向麵門。
    “飲鴆止渴！”
    骨骼碰撞的悶響中，他借著衝擊力旋身切入對方盲區，染血的護齒隨獰笑墜落："你錯了……"
    沾滿血汙的戰術靴勾起地麵積血，"現在是我護著她。"
    飛濺的血珠在聚光燈下化作赤色銀河，辰申子的肘擊角度詭譎如折頸天鵝。
    劉誌傑踉蹌後退的腳步，正踩碎了自己當年刻在辰申子課桌上的"廢物"塗鴉。
    當死亡之擊的起手式劃破滯重空氣時，籠頂燈光突然爆裂。
    二十盞射燈在炸響中熄滅，唯餘應急燈映出牆上斑駁血痕，如父輩未幹的遺書。
    劉誌傑的鞋底碾過辰申子染血的指節，八角籠的鐵網在他背後投下蛛網狀的陰影。
    觀眾席爆發的噓聲裏，他狂怒彎腰，揪住辰申子的護額帶，將人拎得半懸空中："你那對雙胞胎還在巷口賣雞蛋仔吧？"
    黏著血沫的虎牙在聚光燈下閃著獸類的寒光，"我兄弟可是很愛吃甜食……"
    辰申子渙散的瞳孔驟然收縮。
    鼻腔突然湧進廉價奶油的甜膩。
    那是徐佳琪上周被混混掀翻推車時，潑在他校服上的焦糖漿味道。
    妹妹哭紅的眼睛與弟弟攥著碎玻璃顫抖的手，在視網膜上灼出滾燙的烙印。
    "十秒。"裁判的機械表滴答聲混著耳鳴炸響，辰申子被狠狠摔在了地上。
    劉誌傑的拇指按上他鎖骨舊傷，正是三年前巷戰留下的齒痕："現在認輸，我就讓阿龍給他們留輛完整的小推車……"
    觀眾席第三排突然傳來金屬扭曲的銳響。
    吳美玲的戰術手套在扶手焊出五道抓痕，趙雨欣死死扣住她暴起青筋的小臂："你他媽現在衝進去就是判他死刑！"
    "五！"
    辰申子垂落的左手突然抽搐，指尖觸到帆布下某種凸起。
    是昨夜特訓時，吳美玲故意踢飛的螺絲釘？！
    "四！"
    劉誌傑的汗珠滴進他撕裂的嘴角，鹹腥味勾出深埋的記憶：父親臨終前塞進他掌心的太極玉佩，邊緣也沾著這樣的鐵鏽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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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徐文彬補丁摞補丁的書包帶，徐佳琪永遠係歪的蝴蝶結，在腦內呼嘯成風暴。辰申子染血的睫毛下，忽然閃過胡勇錄像帶裏那個未完成的收勢。
    "二！"
    螺絲釘的螺紋咬進掌心肌膚的刹那，八角籠頂的射燈突然爆裂。
    辰申子借著黑暗擰身暴起，螺絲釘的寒光如毒蛇吐信，精準刺入劉誌傑膝彎的肌腱縫隙。
    野獸般的痛嚎中，辰申子沾滿血鏽的虎口鉗住對手咽喉，以胡勇教他的反關節技將人壓跪在地。
    他染血的唇擦過劉誌傑劇顫的耳廓："巷口裝了十八個攝像頭，你兄弟碰推車那秒！"
    破碎的護齒隨獰笑墜落："就會收到我寄的斷指快遞。"
    裁判衝上來拉架的瞬間，辰申子突然卸力後翻，任劉誌傑的拳頭擦著鼻尖轟在鐵網上。
    他踉蹌起身的姿勢，與父親遺照裏那個收拳的背影完美重疊。
    當終場哨刺破沸騰的場館時，大屏幕特寫鏡頭正捕捉到他染血的腕帶內側。
    徐佳琪繡的歪扭太陽花，浸透鮮血後怒放如曼珠沙華。
    吳美玲掰碎的座椅碎片從指縫簌簌而落。
    她望著辰申子舉起的手臂在聚光燈下裂成無數光刃，忽然聽見十四歲的自己跪在胡勇墓前立誓的回聲："我會找到比仇恨更鋒利的東西……"
    八角籠的鎢絲燈在辰申子視網膜上灼出黑斑，劉誌傑鞋底碾過指骨的脆響與記憶裏冰棍墜地的碎裂聲重疊。
    他舌尖抵住鬆動的臼齒，鐵鏽味裏突然嚐到徐佳琪烤糊的雞蛋仔香氣。
    那是他第一次為弟妹打架時，小妹偷偷塞進他染血掌心的慰藉。
    "還不認輸？"劉誌傑的刺青臂環擦過辰申子滲血的眉骨，觀眾席爆發的噓聲化作當年教室裏的哄笑。
    裁判讀秒聲穿透耳鳴，與巷口推車翻倒的巨響共振在神經末梢。
    "七！"
    辰申子痙攣的指尖摳進帆布接縫，扯出半截生鏽螺絲釘。
    父親臨終前烙在胸口的太極圖突然灼燒。
    那夜暴雨中的遺言隨痛覺蘇醒："死亡之擊的真諦……是讓揮拳的手……學會顫抖……"
    "五！"
    劉誌傑的膝蓋壓上他胸腔，戰術背心裂帛聲裏，辰申子看見徐文彬熬夜補校服的側臉。
    弟弟指尖的創可貼滲著血，卻對他笑得像顆倔強的向日葵。
    "三！"
    螺絲釘的螺紋咬進掌心肌膚，辰申子突然想起吳美玲特訓時的怒吼："真正的破綻不在對手身上！"
    八角籠頂的射燈在此刻爆裂，黑暗降臨的刹那，他旋身將螺絲釘楔入地板裂縫。
    "一！"
    劉誌傑的重拳砸進虛空時，辰申子已借反衝力騰至半空。
    繃斷的纏手布在黑暗中劃出銀弧，宛如胡勇錄像帶裏未完成的"龍抬頭"。
    他染血的膝蓋撞上對手喉結的瞬間，二十年前程守義收拳時的歎息穿透時空："要敬畏每滴血的分量……"
    骨骼錯位的脆響驚醒了觀眾席的吳美玲。
    她捏碎的戰術筆尖紮進掌心，卻不及看見辰申子使出的變招"逆鱗"來得震撼。
    那分明是死亡之擊的反向演繹，將父親的殺招化作了守護的盾。
    劉誌傑仰麵砸向鐵網的瞬間，辰申子淩空扯下他臂環，金屬刮擦聲撕開舊日陰霾。
    染血的太極紋身貼上對手痙攣的咽喉，他嘶啞的宣判淹沒在沸騰的人聲中："再碰我家人……這環就焊在你頸動脈上。"
    裁判舉起染血的手臂時，辰申子望向東南看台。
    徐佳琪的蝴蝶結在人群裏搖晃成海，徐文彬舉著的雞蛋仔推車燈牌，正映亮吳美玲眼尾未墜的星芒。
    他鬆開掌心變形的螺絲釘，暗紅鐵鏽與護腕內側的向日葵刺繡重疊，在聚光燈下綻成不滅的圖騰。
    全場爆炸而出的震驚尖叫沒能湮沒辰申子，他異常的鎮定。
    ……………
    張偉強的戰術靴在積水裏踩出淩亂漣漪，便利店霓虹燈將他失魂落魄的影子投在吳美玲的海報上。
    他攥著被雨泡脹的《戀愛兵法》，書頁間劉曉婷送的銀杏書簽正在指間碎裂。
    三小時前，她帶著哭腔的"他眼裏根本沒有我"還在耳膜嗡嗡作響。
    "兩份關東煮，多加辣。"辰申子的聲音穿透雨幕。
    張偉強慌忙躲進貨架陰影，看見吳美玲常買的草莓牛奶正被辰申子放進購物籃，瓶身上凝結的水珠像極了劉曉婷今早哭紅的眼睛。
    "你最近拳路太急躁。"辰申子突然轉身，熱湯白霧模糊了他眼底情緒。
    張偉強撞翻的薯片桶在寂靜中炸響，驚飛了屋簷下避雨的麻雀。
    暴雨更疾時，張偉強蜷在武館儲物間。
    手機屏幕上是吳美玲蟬聯冠軍的視頻。
    她擊碎沙袋的瞬間，戰術手套綻開的線頭像極了他縫在校服內襯的暗紋"玲"字。
    泛潮的《格鬥生理學》攤在膝頭，劉曉婷用熒光筆標注的段落正在黴斑裏暈染："腎上腺素過量會導致判斷力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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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
    淩晨三點的沙袋區傳來異響。
    吳美玲的夜訓被奇怪節奏打亂。
    有人正用錯誤到離譜的姿勢擊打沙袋，喘息聲混著抽噎，像隻受傷的幼獸在撕咬獵物。
    張偉強的護腕被血浸透時，頭頂突然籠罩陰影。
    吳美玲的戰術筆挑起他脫臼的下巴，醫用酒精混著她慣用的雪鬆香劈頭澆下："連基本發力點都錯，找死嗎？"
    "我……我想變強……"他疼出淚花的眼睛望向榮譽牆，1999屆冠軍照片裏的吳母正與吳美玲隔空對望。
    纏手布突然被粗暴扯緊，吳美玲在他掌心畫下灼熱的"x"："明天五點，帶上你的蠢書。"
    破曉的露水凝在《戀愛兵法》封麵上，劉曉婷補的便簽正在扉頁歎息："第三章應改為"先成為自己的英雄"。"
    張偉強顫抖著劃掉"送花十大時機"，在吳美玲批注的"下盤虛浮"旁，畫下第一百個紮馬步的小人。
    當辰申子撞見他與吳美玲同練時，張偉強正摔在對方膝頭。
    吳美玲的訓斥聲裏，他瞥見辰申子手中捏皺的草莓牛奶瓶。
    瓶身便利貼上，自己模仿吳美玲字跡的"加油"正往下淌著乳白的淚。
    ……………
    劉曉婷的熒光筆在單詞本上戳出星爆狀的墨漬，趙雨欣嚼碎的第13顆薄荷糖在齒間炸開涼意。
    兩人蹲在訓練場更衣室，頭頂"英語補考倒計時72小時"的警示牌被吳美玲用飛鏢釘滿窟窿。
    "這比破解死亡之擊還難！"趙雨欣把《四級高頻詞匯》摔進護具箱，驚飛了在裏麵築巢的麻雀。
    劉曉婷突然用口紅在鏡麵寫下"abandon"，戰術匕首的寒光裏映出她視死如歸的表情："從今天起，我和這單詞隻能活一個！"
    張偉強抱著偷渡進來的奶茶撞開門："二位女俠！辰哥整理了十年真題……"
    話音未落，趙雨欣的繃帶卷已將他捆成木乃伊。
    劉曉婷舔著沾奶蓋的匕首冷笑："上次你說劃重點，結果重點是他媽整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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