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能說經曆了許多次怪談副本之後，每個人都是有兩把刷子的，哪怕符曉在搜尋方麵有著得天獨厚的天賦，竟然一個人都沒有找出來。
    “這些人是屬老鼠的嗎？這麽能藏？”
    這麽久都一無所獲，祝平安不禁鬱悶起來。
    “或許吧……”
    又不是所有人都是傻子，讓符曉很輕鬆就能找到。
    但是，讓符曉感到意外的是，附近似乎有一個人不再隱藏自己，完全暴露出自己的腳步。
    要知道，現在人類方已經沒有任何手段可以擋刀了，為什麽還會有人敢於暴露自己的行蹤呢？
    “憨包，小心……”
    “對方可能有詐，如果對方是那個「霧隱狼人」，他很有可能會暴露你的身份。”
    從目前來看，小塔說的是很有道理的，「霧隱狼人」是唯一有可能主動露麵的。
    要知道，哪怕程姐姐都不一定看出來她是狼人，那麽這個暴露腳步的人是誰其實可能並不多。
    對方的腳步一直沒有消失，且一直在一個固定的區域活動，顯然，對方就是在吸引別人發現他。
    符曉沿著樓梯不斷向下，周圍本就是黑暗的環境，腳下的旋轉樓梯更是像沒有盡頭一般，宛若通向地獄。
    那腳步聲也越發明晰和頻繁，在樓梯上不斷奔走了許久，符曉終於看到了地麵。
    銀發的少女單手攬住圍欄，用力蹬地，身體如同離弦之箭般騰空而起。
    時間似乎在這一刻變得緩慢，她能隱約看到樓梯底漆黑的環境裏有一點點燭光在閃爍，能看到玻璃上反射一點點血月光芒，甚至能感覺到空氣在皮膚上流動的軌跡。
    她的雙臂展開，像一隻準備俯衝的鷹。
    銀發在風中狂舞，讓符曉感覺到了一絲快意。
    然後，重力重新奪回了控製權。
    符曉的身體開始下墜，這下落的過程在符曉的感知中有些許漫長，但實際上不過是短短幾秒。
    一般人這麽跳非死即殘，但好在符曉嚴格意義上已經不算人類了。
    對方似乎也沒想到符曉不走尋常路，直接就從高處直接跳了下來，以至於男人完全沒有做好準備就對上了銀發少女那雙極具壓迫感的血眸。
    本來符曉這一跳可以說是颯的沒邊，然後沒腦子的「血仆」跟著符曉一起跳了，整隻稻草人模樣的怪物“啪嘰”一聲摔在了地上。
    符曉回頭看了一眼「血仆」，無語都寫在臉上了。
    “你來了啊？”
    奕言鈺眼中的驚訝緩緩褪去，隨後露出了讓符曉看不懂的情緒，那好像是懷念，又好像是在悲傷，但更多的竟然是釋然。
    見符曉沒有回答他的話，他也不感到意外，事到如今，其實他在麵對這個冷漠的少女時還是會緊張。
    哪怕符曉曾經救過他一命，但他也知道，那並非符曉刻意為之。
    “你放心，這裏除了我，沒有別人……”
    “我也不會暴露你的身份的……”
    奕言鈺的懷裏似乎抱著什麽東西，但符曉看不清楚那是什麽。
    這樓梯底嚴格來說似乎是一個類似地窖的地方，但符曉在這裏看到了許多看起來違和的東西。
    枯萎的玫瑰花……
    沾了血漬的警服……
    以及一把九州生產的製式手槍……
    “如你所見，這個地窖裏全是有關我的線索，任何一個人隻要找到這裏，都會立刻知道我就是狼人……”
    奕言鈺似乎又變回那個充滿正義感的警察，而不是親手放逐一個小男孩的劊子手。
    他坦然的站在符曉麵前，仿佛一個在等待受審的犯人。
    “你不好奇嗎？為什麽我向你坦露我的身份，又沒有做出任何背刺你的行為？”
    奕言鈺空出來的一隻手摩挲著那看起來已經有些年頭的警服，眼中充滿了懷戀。
    符曉還是沒有回答奕言鈺的話語，而是控製著「血仆」一步一步往奕言鈺的方向靠近。
    這是生死遊戲，容不得任何差錯。
    “好吧，雖然你看起來並不感興趣，但我還是想要在死前分享一下自己的感受。”
    “沒辦法，我做不到站在龍傲田和安清橙他們的對立麵，但同樣的，你救過我的命，無論處於什麽樣的心態，你救過我的命就是救過我的命。”
    “如果不是看到李伊伊被汙染的特征，猜到了這小男孩的身份大概是「畫師」，我恐怕第一天就自爆狼人的身份了吧。”
    奕言鈺眼中的光芒頓時暗淡了幾分，看來親手放逐了李伊伊對他未嚐不是一次巨大的打擊。
    在現實世界保護了別人那麽多年的人，大概怎麽也想不到自己會有一天會被逼到這個地步吧？
    “所以我想到了一個辦法，我要除掉「畫家」，避免「畫師」活到最後，造成有可能無比恐怖的後果。”
    “怪談意誌從來沒有安過好心，那所謂「恩賜」能是什麽好東西呢？”
    “然後就讓我去死吧……”
    奕言鈺自顧自的拿下那警服，然後將警服套在了自己的身上。
    “我都這樣了，符曉你還是不願意回應我一句嗎？”
    “周圍想必你已經用我不知道的方式探查過了，確實沒有任何人，對吧？”
    奕言鈺苦笑一聲，然後又把那製式手槍插在自己腰間。
    “我不太清楚你要表達什麽，隻知道你的情感很複雜。”符曉從很久之前就無法接受奕言鈺身上的那種正義感，但她理解奕言鈺堅持這種正義感的原因。
    “是嗎？你是覺得我這樣的老好人死有餘辜吧？”
    怪談世界讓他見到了更多更多，世上是不存在純粹的好人和壞人的，見過社會黑暗麵的他清楚這個道理，而怪談世界則進一步明白了人性中存在的卑劣。
    怪談意誌惡劣的選擇了他做狼人，但他不想害自己的同伴，更不想背叛自己的救命恩人。
    所以還是選擇死亡吧，死了他就誰都沒有傷害了。
    死了……他就能保下身為一個警察最後的尊嚴……
    “好了，來吧……”
    “死亡絕不會是一條生命的盡頭……”
    男人張開雙臂，靜靜等待著自己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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