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州別駕府，深夜。
    府邸大門緊閉，門前兩盞朱漆大燈在夜風中搖曳。守衛們正昏昏欲睡，突然聽到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
    "什麽人？"守衛們立刻警覺起來，舉起火把。
    "監察司李元芳，求見荀大人！"李元芳勒住馬，顧不得肩上的傷痛，翻身下馬。
    守衛們看清他的裝束和腰牌，神色一變："李大人請稍候，我這就去通報！"
    片刻之間，別駕府內燈火通明，仿佛一顆明珠鑲嵌在寂靜的街道上。府內的侍衛和仆役快速行動起來，顯然早有準備。
    "李大人請隨我來。"一名管事模樣的人引著李元芳快步穿過庭院。
    荀彧正在書房等候。他一身素色常服，正在案前翻閱文書，聽到腳步聲頭也不抬："進來。"
    "荀大人！"李元芳抱拳行禮，顧不得禮數周全，直接開口，"狄大人急令！糧倉走私事泄，賊人恐毀證潛逃或狗急跳牆，監察司人手不足，請大人速斷！"
    荀彧這才抬頭，目光如炬，卻不見絲毫慌亂，仿佛早已預料到會有此事。他放下手中文書，神色沉靜："說說具體情況。"
    "屬下奉命夜探糧倉，發現定遠軍與北蠻人勾結，大肆走私鐵器、軍用藥材。"李元芳快速道，"雖奪得賬冊為證，但賊人已在銷毀其他罪證。北蠻人約有二十餘騎，定遠軍人數不詳。"
    "可知他們的逃竄方向？"
    "從糧倉位置看，最可能是西城門或北城門。"
    荀彧點點頭，眼神銳利："可有把握斷定是定遠軍所為？"
    "賬冊上有確鑿記載。"
    "好。"荀彧站起身，目光投向窗外，遠處的火光和煙柱清晰可見，"我明白了。"
    荀彧站在書房中央，目光落在牆上懸掛的玄州地圖上。那是一幅精工繪製的輿圖，每一條街巷、每一處要隘都標注得清清楚楚。
    "來人。"他的聲音不高，卻透著一股沉穩的威嚴。
    "大人。"兩名心腹從屏風後閃出，顯然一直在等候。
    荀彧大步走到案前，展開一張上等宣紙。他的動作看似從容，卻透著一股雷厲風行的氣勢。蘸墨、提筆，一氣嗬成。
    筆鋒如劍，在紙上快速遊走。李元芳在旁暗暗稱奇，隻見荀彧寫得快，卻不見絲毫潦草，每一字都端正有力，透著不容置疑的權威。
    三封手令很快寫就。荀彧放下筆，取出一方印璽。那印璽通體墨玉，上麵的紋路古樸神秘，顯然不是尋常官印。他在印泥上輕輕一按，將印璽鄭重地蓋在每一封手令上。
    "大人，這是......"李元芳忍不住問道。
    荀彧沒有解釋，隻是將手令交給其中一名心腹："立刻傳令州軍統領紀靈！"
    他的聲音不疾不徐，卻字字清晰："第一，紀靈親率本部精銳，立即封鎖全城所有城門，尤其是北門。嚴查出入，但凡遇到可疑的蠻人商隊，或攜帶大量物資者，格殺勿論，或先行扣押！"
    那心腹神色一凜，鄭重點頭。
    "第二，分兵一千，由副將統領，即刻包圍城西糧倉一帶。"荀彧繼續道，"抓捕糧倉管事王通及其同黨，遇反抗者，就地鎮壓！"
    他說到這裏，目光掃過李元芳："第三，行動務必迅速，控製局麵，減少聲張。告訴紀靈，此事關係重大，由不得半點差池！"
    "屬下遵命！"那心腹抱拳領命，轉身快步離去，腳步聲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李元芳在旁聽得暗暗稱奇。荀彧不愧是頂級謀士，短短片刻就已經完全掌控了局勢。他的每一道命令都精準而不失周密，既保證了行動的雷霆效果，又避免了可能的內部幹擾。
    更令人驚歎的是，荀彧的語氣始終平和，仿佛隻是在處理一件尋常公務。但每一個字都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讓人不由自主地信服。
    玄州城的深夜，原本應該寂靜無聲。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陣陣整齊的腳步聲突然從各個方向傳來。甲胄摩擦的"哢嚓"聲，刀劍碰撞的"錚錚"聲，在空曠的街道上回蕩。
    "咚——"
    一聲沉重的巨響從北城門方向傳來，那是城門關閉的聲音。緊接著，東門、西門、南門也傳來同樣的聲響。深夜封城，這在玄州還是頭一遭。
    幾個躲在暗處的地痞流氓麵麵相覷。他們原本想趁夜行些不法勾當，但看到大隊的州軍士兵突然出現在街道上，頓時噤若寒蟬，悄悄縮回了陰影中。
    糧倉方向突然傳來一陣喊殺聲。
    "殺！"
    "抓住他們！"
    "不許反抗！"
    刀劍相擊的聲音此起彼伏，但很快就歸於平靜。遠處隱約傳來幾聲慘叫，很快也消失了。
    一個躲在茶館閣樓的商人探出頭，借著月光，看到幾隊身著州軍鎧甲的士兵正在街道上巡邏。他們動作整齊，腳步沉穩，散發著一種令人生畏的威勢。
    "這是怎麽了？"他縮回腦袋，低聲問同伴。
    "噓！"同伴趕緊捂住他的嘴，"別問，看也別看。這是州軍的大動作，咱們這些平頭百姓少管閑事。"
    街角的更夫縮在牆角，手中的梆子都不敢敲了。他看到一隊隊州軍士兵從身邊經過，每個人都殺氣騰騰。為首的將領騎在馬上，腰間佩著特殊的令牌，顯然是紀靈麾下的親兵。
    遠處的酒樓上，一個老板模樣的人正要熄燈，突然看到街道上的情形，趕緊吹滅了燈火。他在黑暗中默默等待，直到腳步聲漸漸遠去，才長出一口氣。
    "好大的手筆......"他喃喃自語，"州軍這是要抓誰？"
    玄州城在這個不尋常的夜晚，籠罩在一種肅殺的氣氛中。州軍的行動迅速而有力，顯然是有備而來。任何可能的動亂都被扼殺在搖籃裏，城中各處要害都在他們的掌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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