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突如其來的爆炸震碎了周圍的玻璃幕牆。祝蘊靈看到蔣秉熄瞳孔驟縮，他本能地轉身將她護在身下，三枚脈衝彈擦著他的後背射入地麵。
    "遭了，有埋伏！"蔣秉歇斯底裏地吼道，一把推開祝蘊靈，"快走！"
    二十台聯邦機甲從廢墟中升起，炮口全部對準他們。
    公共頻道響起冰冷的機械音："蔣上將，感謝您的配合。請立即交出蟲族女王。"
    “請立即交出蟲族女王！”
    祝蘊靈如墜冰窟。她看向蔣秉熄的眼神讓後者臉色瞬間慘白。
    "不是我！"他瘋狂敲擊著終端，"這是遠程激活的程序！"
    焰心的火焰屏障擋下第二輪炮擊："王，我們走！"
    "等等！靈靈別走！你相信我！"
    蔣秉熄撲上來抓住祝蘊靈的手腕，她這才發現他掌心全是細密的傷口，"給我三十秒，我能切斷塔台的控製！"
    祝蘊靈看著他染血的指尖在終端上飛舞，突然想起他們最後一次任務時，他在懸崖上將她全身箍在懷裏，自己背部都被灼傷的畫麵。
    過往回憶在眼前閃現，相信還是不相信？她咬破嘴唇，嚐到血腥味。
    "蔣秉熄，你……"
    祝蘊靈想說什麽，磐岩的精神力衝擊卻將他震開，“抱歉，王，這裏太危險了……”
    蔣秉熄被精神力衝擊踉蹌著跪倒在地，焰心順勢抱著她一同離開飛入星船內。
    最後映入祝蘊靈眼簾的，是蔣秉熄眼中支離破碎的光。
    星船升空時，整個基地陷入火海。祝蘊靈死死盯著監測屏，直到濃煙吞沒那個孤獨的身影。
    "王，現在您明白了？"焰心收起長弓，"人類永遠都是那麽陰險狡詐——"
    "調頭。"祝蘊靈突然說。
    "什麽？"
    "我說調頭回去！"她的聲音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顫抖。
    通訊器突然亮起。洛蘭的全息影像出現在艙內，雪白的長發在爆炸氣浪中飛舞："不必了，王。亞曆克斯已就位。"
    舷窗外，遮天蔽日的蟲族艦隊正撕裂雲層。
    為首的鎏金戰艦上，亞曆克斯的身影如戰神矗立。更令人震驚的是，火海中衝出一個渾身是血的人類身影。
    那是蔣秉熄拖著受傷的手臂，用最後的力氣向機甲群扔出脈衝手雷。
    爆炸的火光中，他對著星船方向做了個口型，祝蘊靈瞬間淚如雨下。
    他說的是……
    “相信我。”
    "他..."焰心難以置信地看著監測屏，"他明明可以躲開..."
    洛蘭的聲音如寒冰："有些人類，比蟲族更懂忠誠。"
    祝蘊靈跌坐在座椅上，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在最後的火光裏，她看見蔣秉熄對她露出那個熟悉的、囂張至極的笑容，然後被爆炸徹底吞沒。
    星船轉向躍遷點時，祝蘊靈突然想起他說過的話："如果有一天要選擇，我會站在你這邊，哪怕背叛整個聯盟。"
    原來，他從未說謊。
    祝蘊靈猛地從座椅上站起，瞳孔驟然收縮成細線。她的指尖不受控製地顫抖，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卻感覺不到疼痛。
    "調頭！"她的聲音嘶啞得不像自己，"立刻掉頭！"
    焰心張口想要勸阻，卻在看到她表情的瞬間噤聲——那雙總是溫柔的眼睛此刻燃燒著令人心驚的決絕，眼尾泛起不正常的紅暈。
    艙壁在她的手掌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一道金光穿透金屬外殼，直墜向地麵爆炸的中心點。
    祝蘊靈的額角滲出細密汗珠，唇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血色，但她死死盯著火光中的那個身影，連眨眼都舍不得。
    地麵上，蔣秉熄抬頭望向星船的方向。鮮血從他額角的傷口滑落，染紅了半邊臉頰，卻在看清星船去而複返的瞬間咧開一個囂張的笑容。
    他動了動嘴唇，爆炸聲吞沒了所有聲音，但祝蘊靈分明讀出了那個口型：
    "我贏了。"
    亞曆克斯的鎏金軍團如神兵天降。當最後一台機甲在炮火中化為廢鐵，危機解除星船再次降落。艙門開啟的瞬間，祝蘊靈已經衝了出去。
    "靈靈！"
    蔣秉熄拖著受傷的左臂向她奔來，每一步都在沙地上留下血腳印。
    他的軍裝外套早已不知所蹤，白襯衫被血染成暗紅，右手指關節血肉模糊——那是過度敲擊終端留下的傷。
    他們在燃燒的廢墟中央相撞。蔣秉熄用沒受傷的那隻手死死箍住她的腰，力道大得幾乎要將她揉進骨血。
    祝蘊靈揪住他殘破的衣領，指尖觸到他頸側狂跳的脈搏。
    下一秒，他的唇已經壓了下來。
    這個吻帶著血腥味和硝煙的苦澀。蔣秉熄的牙齒磕破了她的下唇，卻仍不知饜足地加深這個吻。
    祝蘊靈能感覺到他的顫抖——那不是恐懼，而是劫後餘生的狂喜與後怕。
    "我就知道..."他在換氣的間隙喘息著，滾燙的呼吸噴在她耳畔，"你會回來..."
    遠處，焰心的紅發無風自動，異色瞳孔劇烈收縮。他的指尖燃起幽藍火焰，卻又在下一秒狠狠掐滅，在手心留下焦黑的痕跡。
    磐岩的麵甲發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高大的蟲族護衛不自覺地向前邁了半步，又硬生生停住，漆黑蟲甲下的肌肉繃得死緊。
    亞曆克斯站在最遠處，鎏金麵甲掩蓋了所有表情。但他的劍不知何時已經出鞘，深深插入地麵，握劍的手青筋暴起。
    蔣秉熄突然悶哼一聲，祝蘊靈這才發現他的後背早已血肉模糊。三枚脈衝彈的灼傷深可見骨，右臂不自然地垂著，顯然是骨折了。
    "你這個...瘋子..."她的聲音發抖，指尖輕觸他的傷口又怕弄疼他般縮回，"為什麽不躲..."
    蔣秉熄用額頭抵住她的，藍眼睛裏滿是執拗："因為你在看，我們之間不能有誤會了，靈靈。"
    簡單的一句話卻讓祝蘊靈的心髒狠狠抽痛。她想起最後一次見麵時，他也是這樣，明明可以全身而退，卻為了救她而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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