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曆克斯上前一步，鎏金鎧甲發出沉重的聲響："王，此地不宜久留。"
    蔣秉熄挑釁般地摟緊祝蘊靈的腰："我跟你們走。"
    "不行！"焰心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這兩個字，紅發間的火苗變成危險的深紫色，"人類不得踏入母星——"
    "我準許。"祝蘊靈打斷他，聲音很輕卻不容置疑。
    焰心的表情瞬間凝固。他張了張嘴，最終隻是深深低下頭，紅發垂落遮住了所有表情。
    亞曆克斯沉默地行禮，鎏金眼眸深不見底："遵命。"
    當星船再次升空，蔣秉熄靠在祝蘊靈肩頭，因失血過多而臉色慘白。但他的手指始終與她十指相扣，就像他們以前那樣。
    舷窗外，聯邦的援軍正在逼近。亞曆克斯的艦隊組成防禦陣型，為星船護航。焰心坐在駕駛座，紅發間的火苗比平時黯淡許多，異色瞳孔始終沒有看向後方。
    祝蘊靈輕輕撫過蔣秉熄的傷口，看著他因疼痛而皺起的眉頭。
    星船醫療艙內，消毒水的氣味混合著淡淡的血腥氣。祝蘊靈小心翼翼地剪開蔣秉熄後背的襯衫布料，露出猙獰的傷口。脈衝彈造成的灼傷呈現出詭異的藍紫色，邊緣皮膚已經焦黑。
    "忍著點。"她拿起消毒噴霧，指尖微微發抖。
    蔣秉熄趴在醫療床上，聞言卻勾起嘴角："心疼了？"
    話音未落就倒抽一口冷氣，消毒液接觸傷口的瞬間冒出細密泡沫，他全身肌肉瞬間繃緊，額頭滲出冷汗。
    祝蘊靈的動作立刻放得更輕。她取來再生凝膠，指尖蘸著冰涼藥膏輕輕塗抹在傷口上。蔣秉熄的背部隨著她的觸碰輕輕顫抖，像被燙傷的野獸。
    "為什麽要這麽做？"她聲音很輕，"你明明可以離開..."
    "因為是你。"蔣秉熄突然轉身抓住她的手腕，藍眼睛裏翻滾著驚濤駭浪，"聯邦用我的識別碼激活了自動防禦係統，如果讓你帶著誤會離開..."
    他手上力道加重，"我寧願死在炮火裏。"
    醫療艙的門突然滑開一道縫隙。焰心的紅發在門縫間一閃而過，又迅速消失。接著是重物撞擊牆壁的悶響，隱約傳來磐岩的勸阻聲。
    蔣秉熄惡劣地笑了，故意提高音量："靈靈，我肩膀好疼啊..."
    祝蘊靈無奈地瞪他一眼，卻還是順從地檢查他肩胛骨的淤青。蔣秉熄趁機湊近她耳邊："你的小護衛們好像很緊張？"
    "閉嘴。"她耳尖泛紅，手上力道故意加重。
    "嘶——謀殺親夫啊！"
    門外傳來"砰"的爆炸聲，這次連亞曆克斯的鎏金麵甲都出現在了觀察窗前。祝蘊靈歎了口氣，起身去關門，卻被蔣秉熄拽著手腕拉回懷裏。
    "別走。"他突然收起玩笑神色，聲音沙啞，"讓我抱會兒。"
    這個擁抱很輕，像是怕碰碎什麽珍寶。祝蘊靈能聞到他身上硝煙與血的味道，混合著獨屬於哨兵的冷冽氣息。
    "傻子。"她輕聲說，手指插入他汗濕的發間。
    蔣秉熄悶笑，胸腔震動傳到她掌心："隻對你傻。"
    醫療艙的監控屏幕突然閃爍起來。亞曆克斯的聲音通過通訊器傳來："王，躍遷準備就緒。"鎏金麵甲下的聲音比平時更加低沉，"需要...額外準備一間休息艙嗎？"
    蔣秉熄挑釁般地親了親祝蘊靈的發頂："不用，我和靈靈一起就好。"
    通訊器裏傳來刺耳的電流雜音。祝蘊靈急忙解釋："他需要人照顧傷口..."
    沉默一瞬，亞曆克斯開口道，“王，我們可以照顧蔣上校的。”
    “不用了。”祝蘊靈想也不想的就拒絕了，那邊不再勸阻，通訊設備被蔣秉熄直接掛斷。
    當兩人走進休息艙時，焰心正抱著手臂靠在牆邊，紅發間的火苗忽明忽暗。看到蔣秉熄搭在祝蘊靈肩上的手，他異色瞳孔猛地收縮，轉身就走。
    "焰心！"祝蘊靈叫住他。
    紅發護衛背對著他們，肩膀繃得死緊："王有什麽吩咐？"聲音裏帶著從未有過的生硬。
    祝蘊靈鬆開蔣秉熄，走到焰心麵前。她輕輕碰了碰他手臂上自己都沒注意到的小傷口："你受傷了。"
    焰心像被燙到一樣縮了一下，耳垂上的蟲笛瞬間變得通紅："我沒、沒事..."
    蔣秉熄突然從後麵遞來一管藥膏："用這個，不留疤。"
    見焰心不接，他聳聳肩，"不要算了，靈靈幫我塗後背的時候..."
    "蔣秉熄！"祝蘊靈羞惱地打斷他。
    焰心一把搶過藥膏，紅發"轟"地燃起三寸高："誰要你的東西！"但攥著藥膏的手指卻收得很緊。
    "焰心，"她輕聲問，"要一起喝杯茶嗎？"
    焰心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像是夜空中突然被點亮的星辰。
    但他很快瞥了眼靠在祝蘊靈肩上的蔣秉熄，嘴角的弧度又收斂了幾分："屬下...還有些係統需要檢查。"
    祝蘊靈歎了口氣，伸手想碰他的手臂，焰心卻條件反射般後退半步，又立即為自己的失禮露出懊惱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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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不起，王。"他低下頭，淺金色的發絲垂落，遮住了微微發紅的眼尾，"我隻是..."
    蔣秉熄突然直起身："我去睡會兒。"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眼焰心，"你們聊。"
    等蔣秉熄離開後，焰心整個人都鬆懈下來，肩膀微微垮下。祝蘊靈這才注意到他眼下淡淡的青色。
    "多久沒休息了？"她輕聲問。
    焰心搖搖頭，想要微笑卻隻扯出一個疲憊的弧度："不礙事。"
    他的目光不自覺地飄向蔣秉熄離開的方向，又迅速收回，"他...對王很好吧？"
    祝蘊靈沒有立即回答。她看著焰心努力維持平靜的表情，看著他微微顫抖的指尖，看著他眼中強忍的酸楚。
    "焰心，"她伸手撫上他的臉頰，"你對我來說也很重要。"
    焰心的瞳孔猛地擴大，隨即泛起一層水光。他急忙別過臉去，喉結上下滾動："王不必...安慰我。"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祝蘊靈強硬地扳回他的臉，發現他淺褐色的眼睛裏已經盈滿淚水，卻倔強地不肯落下。
    "傻瓜。"她拭去他眼角的濕潤，"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焰心終於崩潰般抓住她的手腕，將額頭抵在她手背上。
    祝蘊靈能感覺到溫熱的液體浸濕了她的皮膚，但他始終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遠處，蔣秉熄靠在轉角處，看著這一幕，嘴角的笑意漸漸消失。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纏滿繃帶的手，眼神複雜。
    而在監控死角，磐岩的麵甲發出輕微的哢嗒聲。他注視著三個人的身影，琥珀色的豎瞳中閃過一絲無奈，隨後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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