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墟上的風卷著紫色塵埃掠過林婉婉的臉頰，她掌心的護身符碎片突然發燙，碎光中閃過實驗室的片段——穿著白大褂的父親正在調試一台布滿齒輪的儀器，屏幕上跳動著與暗塔水晶同源的紫色數據流。薑玖月的電磁脈衝槍垂在身側，槍管還在散發焦糊味："那些虛影...好像是被封存的實驗體。"她踢開腳邊扭曲的金屬殘骸，義眼突然捕捉到異常熱源。
    "坐標偏移十七度。"劉浩的機械臂展開掃描儀，藍光在斷壁殘垣間遊走，"能量反應分成了兩股，一股在我們腳下三十米，另一股...在你脖子上。"
    林婉婉猛地按住鎖骨，那裏不知何時浮現出淡紫色的齒輪紋路，隨著心跳明滅。秦墨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鏡，鏡片上跳出密密麻麻的代碼："是生物芯片的共鳴反應。婉婉，你父親在你基因裏植入的不是枷鎖，是定位係統。"他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冰涼的指尖點在紋路中心，"這些齒輪圖案，和暗塔頂層的時空刻度盤完全吻合。"
    顧野的戰術靴碾碎一塊發光的水晶碎屑，槍口始終對準廢墟深處："所以現在有兩個選擇——挖開地下三十米的未知陷阱，或者跟著婉婉脖子上的"導航"去見另一個林教授。"他轉頭時，耳麥突然發出刺啦的電流聲，某個熟悉的頻率正在接入。
    "顧少校別來無恙。"帶著電子音的笑聲從四麵八方湧來，林婉婉渾身血液瞬間凝固——這是麵具人臨死前的聲紋！"很遺憾沒能親眼看見混沌水晶的完全體，但你們以為毀掉核心就結束了？"碎石堆中伸出一隻布滿機械紋路的手，金屬關節哢哢轉動著撐住地麵，"完美世界計劃的齒輪，早在二十年前就開始轉動了。"
    "不可能！"薑玖月的槍口已經對準那個逐漸站起的身影，卻在看清麵容時瞳孔驟縮——那是張與麵具人截然不同的臉，左眼角有顆暗紅淚痣，西裝領口露出的皮膚下，銀色電路正順著脖頸蔓延。"你是誰？"
    "我？"男人扯動嘴角，露出帶血的犬齒，機械手指敲了敲太陽穴，"該叫我鏡像體，還是失敗品？無所謂了...林教授在平行世界的分身，正在用你們毀掉的混沌水晶碎片重構現實。"他突然咳出黑血，掌心向上攤開，裏麵躺著半塊刻滿梵文的懷表，"而你們的林婉婉小姐，就是啟動所有齒輪的鑰匙。"
    林婉婉後退半步，後腰抵上扭曲的金屬支架。父親臨終前的話在耳邊回響："去找另一個我..."她盯著男人手中的懷表，突然想起母親的遺物裏也有個相似的物件，隻是表蓋內側刻著的不是梵文，而是她三歲時畫的歪扭太陽。
    "懷表的齒輪少了三個。"秦墨突然開口，鏡片上閃過懷表的三維建模，"這是時空錨點的坐標缺口。婉婉，你母親的懷表在哪？"
    "在...在實驗室的保險箱裏。"林婉婉的聲音發顫，鎖骨的紋路突然灼燒起來，她看見男人眼中閃過狂喜，而顧野已經舉槍衝了上去。槍響的瞬間，男人化作萬千光點消散，懷表墜落在地時裂開縫隙，飛出的不是指針，而是段跳動的全息影像。
    "當你看到這段影像時，我已經失敗了。"畫麵裏的人穿著與父親同款的白大褂，卻戴著金色邊框眼鏡，"平行世界的我試圖用混沌水晶創造沒有遺憾的世界，但他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每個選擇都會產生新的齒輪，而齒輪越多，世界越容易崩塌。"他推了推眼鏡，身後的實驗台上躺著昏迷的林婉婉，頸間戴著與眼前男人相同的機械項圈，"現在兩個世界的壁壘正在消失，你脖子上的紋路是時空共振的表現。記住，不要相信任何能說出你童年細節的人。"
    影像突然扭曲，男人的臉與父親重疊，他的指尖按在林婉婉的眉心："去實驗室取母親的懷表，然後去鍾表巷37號。那裏有能停止齒輪轉動的...唔！"畫麵被刺目的雪花覆蓋，最後定格在實驗室牆上的日曆——2015年4月29日，母親墜樓的那天。
    "鍾表巷是舊城區的廢棄地帶。"劉浩的機械臂撿起懷表碎片，"根據城市檔案，那裏三十年前發生過嚴重的時空亂流，所有鍾表都停在了1407。"他突然轉頭看向林婉婉，義眼紅光微閃，"而你母親的死亡時間，正好是那天的1405。"
    顧野踢開擋路的鋼筋，戰術手電的光束掃過地麵焦黑的爪痕："鏡像體說婉婉是鑰匙，可能和她體內的基因碎片有關。秦墨，你之前說芯片能模擬水晶頻率，現在能定位另一個林教授嗎？"
    "需要婉婉的血液樣本。"秦墨從戰術背包裏翻出便攜檢測儀，針頭刺破林婉婉指尖的瞬間，所有人的通訊器同時響起蜂鳴。薑玖月看著手腕上的戰術屏，臉色瞬間慘白："全球定位係統正在被篡改，所有電子設備顯示的時間都在倒轉...等等，這是！"
    林婉婉看著自己的手背，紫色紋路正順著血管蔓延成齒輪形狀，而遠處的廢墟中，傳來無數齒輪轉動的哢嗒聲。她突然想起母親臨終前的呢喃："靜止的時間裏藏著真相..."當第一縷陽光被扭曲的時空吞噬時，她終於明白那句話的含義——母親不是想逃離，而是想讓時間永遠停在父親還未背叛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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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必須在時空徹底重疊前找到鍾表巷。"林婉婉攥緊懷表碎片，齒輪紋路在掌心匯聚成羅盤圖案，"秦墨，用我的血液做坐標，劉浩負責破解舊城區的電磁屏障。顧野、玖月，我們需要盡可能多的ep手雷，那些虛影可能會在時空亂流中複活。"
    薑玖月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戰術屏的藍光映出她少見的猶豫："婉婉，影像裏的你...為什麽戴著項圈？還有，你父親和那個鏡像體，到底誰在說謊？"
    廢墟深處的齒輪聲突然密集起來，林婉婉看著自己逐漸透明的指尖，想起父親實驗室裏那排標著"鏡像體計劃"的冷凍艙。或許在另一個世界，她已經成為了父親的容器，而眼前的眾人，不過是她意識海分裂出的守護者。但此刻，鎖骨的紋路正指向某個確定的坐標，那裏有母親的懷表，有停擺的時間，還有...
    "真相不在過去，而在齒輪停止轉動的地方。"林婉婉扯開衣領，露出已經蔓延至胸口的紫色紋路，"如果我變成了他們說的"鑰匙"，記得用ep轟碎我的心髒。現在，我們沒時間了。"
    顧野突然上前半步，將一枚銀色子彈塞進她掌心："這是特製的反物質彈頭，關鍵時刻對著紋路中心開槍。"他的聲音低得隻有兩人能聽見，"不管發生什麽，我相信你認識的那個林教授，不會讓女兒成為棋子。"
    當五人踏入舊城區時，街道兩旁的老式鍾表突然同時發出報時聲，所有指針都指向1406。林婉婉看著街角生鏽的路牌，"鍾表巷37號"的字樣下，不知何時多了行血字："鏡中人在等你"。她剛要開口，秦墨突然抓住她的肩膀，鏡片上跳出警告紅光——前方廢棄的鍾表店裏，無數虛影正在玻璃櫥窗後凝結成形，而櫥窗中央的展示櫃裏，靜靜躺著母親的懷表，表蓋內側的太陽畫像上，多了道新鮮的裂痕。
    "是陷阱。"劉浩的機械臂展開激光切割器，"電磁屏障的頻率和暗塔的一模一樣。婉婉，你的紋路有反應嗎？"
    林婉婉剛要點頭，突然聽見身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那個戴著金色眼鏡的"父親"正從陰影中走出，手裏把玩著枚齒輪狀的紫色晶體："恭喜你找到這裏，我的女兒。不過很遺憾，你母親的懷表已經沒用了——真正的時空錨點，其實在你心裏。"
    薑玖月的電磁脈衝槍已經瞄準對方眉心，卻在扣動扳機的瞬間被某種力量彈開。林婉婉看著男人手中的晶體，突然想起暗塔崩塌時父親取出的黑色核心——兩者的紋路完全相反，一正一反，如同鏡像。
    "完美世界計劃需要兩個核心，"男人拋著晶體走近，皮鞋踩碎地麵的玻璃渣，"一個重塑現實，一個抹殺失敗品。你母親當年發現的，就是這個鏡像核心的存在。"他突然抬手扣住林婉婉的後頸，紫色紋路瞬間順著他的指尖蔓延，"現在，該讓兩個世界的齒輪合並了。"
    劇烈的疼痛從脊椎炸開，林婉婉看見顧野舉槍的手在顫抖，秦墨正在瘋狂敲擊空氣中的虛擬鍵盤，而薑玖月和劉浩正在與湧來的虛影纏鬥。她的視線逐漸模糊，卻在男人的瞳孔裏看見自己的倒影——頸間戴著機械項圈，眼神冰冷如刃。
    "還記得你七歲那年的生日嗎？"男人的聲音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溫柔，"你想要會發光的蝴蝶，我在實驗室用光子能量做了三十隻。那天晚上，你抱著蝴蝶標本說"爸爸是世界上最厲害的魔術師"。"
    這句話如同一把鑰匙，打開了記憶深處的暗門。林婉婉突然想起那個生日的淩晨，她偷偷溜進實驗室，看見父親正在給一個與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孩戴上項圈，女孩頸間的紋路和此刻自己的如出一轍。而標本櫃裏的發光蝴蝶，翅膀上印著的不是磷粉，而是細小的時空坐標。
    "你不是我父親。"林婉婉咬碎舌尖讓自己保持清醒，血腥味混著某種金屬味在口腔蔓延，"他從不記得我的生日，因為那天他在給鏡像體做最後的調試。"她突然笑了，任由紫色紋路爬上眼尾，"你是鏡像體，對嗎？真正的父親，早就把意識封存在了混沌水晶裏。"
    男人的瞳孔驟縮，指尖的力量突然消失。林婉婉踉蹌著後退，撞進顧野張開的懷抱。秦墨的聲音從通訊器裏炸開："婉婉！現在把碎片放進懷表！快！"
    她顫抖著將麵具碎片嵌入母親的懷表，齒輪突然開始逆向轉動，表盤內側彈出一張泛黃的紙條，上麵是母親的字跡："當兩個齒輪咬合時，選擇鏡子還是鑰匙，決定權在你。"與此同時，鎖骨的紋路與懷表齒輪重合，整座鍾表店的玻璃突然同時碎裂，無數鏡像世界在碎片中閃現——有的世界裏她是實驗體，有的世界裏麵具人是救世主，還有的世界，父親和鏡像體正在實驗室舉杯慶祝計劃成功。
    "看夠了嗎？"真正的父親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林婉婉看見暗塔廢墟中的混沌水晶碎片正在空中重組，"每一個選擇都會產生新的齒輪，而我隻是提前幫你排除了所有失敗的可能。婉婉，成為鑰匙吧，我會為你創造一個沒有背叛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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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野的槍口對準水晶核心，卻聽見林婉婉突然輕笑出聲。她將懷表按在胸口，紫色紋路化作流光湧入齒輪，所有鏡像碎片開始急速旋轉，最終拚成一個完整的時空羅盤。在父親震驚的注視中，她取出顧野給的銀色子彈，對準心口的紋路扣動扳機。
    "你以為我是鑰匙？"鮮血染紅衣襟，她卻笑得格外燦爛，"不，我是終止齒輪轉動的人。"
    時空羅盤轟然炸裂的瞬間，林婉婉在強光中看見無數齒輪崩解成光點。當意識即將消散時，她感受到有人緊緊抱住自己，顧野的聲音混著槍炮聲傳來："秦墨！用芯片接住她的意識！劉浩，定位時空裂縫！玖月，給我爭取三十秒！"
    再次睜眼時，林婉婉躺在實驗室的醫療艙裏，頸間的紋路已經消失。秦墨正在調試儀器，顧野靠在牆角打盹，薑玖月的義眼映著窗外的晨光——舊城區的鍾表停在了1407，而她手中的懷表，齒輪終於開始正常轉動。
    "你昏迷了三天。"秦墨遞來一杯溫水，鏡片後閃過複雜的情緒，"混沌水晶徹底碎裂了，所有鏡像世界都消失了。但...有段殘留的影像，你可能需要看看。"
    全息屏亮起時，出現的是父親年輕的臉。他站在實驗室中央，麵前是兩個並排的培養艙，艙裏躺著 identica的女嬰："如果你看到這段影像，說明我的鏡像體計劃失敗了。對不起，婉婉，我曾想過用無數個你去試錯，但真正的父親，不該讓女兒成為齒輪的燃料。"他伸手按在其中一個培養艙上，眼中有淚光閃爍，"這個世界的你，才是我唯一的女兒。記住，命運從不在齒輪裏，而在..."
    影像突然中斷，秦墨沉默片刻，從口袋裏掏出枚齒輪狀的吊墜："這是在你昏迷時出現的，上麵刻著新的坐標。"
    林婉婉接過吊墜，金屬表麵映出她身後的景象——顧野不知何時醒了，正用擔憂的眼神看著她；薑玖月在給劉浩的機械臂上潤滑油，兩人低聲爭論著該先修複哪部分；而實驗室的窗外，陽光正穿過雲層，在地麵投下齒輪形狀的光斑。
    "下一站，該去哪？"薑玖月轉頭時，戰術屏上突然跳出陌生的通訊請求，來電顯示隻有串跳動的時空坐標。
    林婉婉握緊吊墜，齒輪紋路在掌心若隱若現。她想起父親未說完的話，突然露出釋然的微笑。
    "去下一個齒輪開始轉動的地方。"她說，"但這次，我們自己決定轉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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