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婉指尖摩挲著齒輪吊墜，金屬的涼意順著掌心蔓延。全息屏上父親未說完的話像根細針，輕輕挑動著她心底的弦。顧野不知何時走到她身後，戰術靴碾過地麵的玻璃渣，發出細碎的聲響：“後悔嗎？”他的聲音低沉，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關切。
    林婉婉抬頭，目光掠過實驗室裏忙碌的眾人。薑玖月正拿著扳手敲劉浩的機械臂，“都說了先修散熱係統！”她的義眼閃過紅光，“上次ep手雷爆炸差點把你電路燒了！”劉浩無奈地舉起機械臂，金屬關節發出哢嗒聲：“女士優先，你說修哪兒就修哪兒。”秦墨則埋首於一堆數據中，鏡片上跳動著複雜的代碼，時不時推推滑到鼻尖的眼鏡。
    “不後悔。”林婉婉輕聲說，“至少現在，我們都還活著。”她轉身，吊墜在陽光下折射出細碎的光，“隻是有些好奇，父親說的‘命運不在齒輪裏’，到底是什麽意思。”
    顧野沉默片刻，伸手替她整理了下歪掉的衣領，動作自然得仿佛做過無數次：“或許是說，我們不該被所謂的‘計劃’左右。”他的指尖掠過她鎖骨處淡淡的疤痕，那裏曾是紫色紋路蔓延的起點，“你已經證明了這一點。”
    林婉婉抬頭，撞上他溫熱的目光。某種異樣的情緒在心底翻湧，她慌忙低頭，卻看見薑玖月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們。義眼的紅光閃過，薑玖月突然開口：“喂，小情侶膩歪完了沒？”她拋來一枚ep手雷，“秦墨說新坐標在舊城區地下車庫，那兒的電磁屏障比鍾表巷還強三倍。”
    “誰和他是小情侶！”林婉婉感覺臉頰發燙，慌忙接過手雷。顧野卻隻是挑眉，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轉身檢查槍支。
    “根據殘留的時空波動，新坐標應該和鏡像核心有關。”秦墨推了推眼鏡，全息屏上浮現出舊城區的三維地圖，“當年的時空亂流雖然被壓製，但地下車庫裏還殘留著部分鏡像世界的碎片。”他調出一段監控錄像，畫麵裏一輛老式轎車停在37號車位，車身布滿奇怪的紋路，“這輛車屬於林教授的助手，車禍身亡前曾頻繁出入鍾表巷。”
    劉浩的機械臂展開掃描儀，藍光在地圖上快速遊走：“車庫的承重結構被改造過，地下十米有個密室。信號顯示，那裏有類似混沌水晶的能量反應。”他突然轉頭看向林婉婉，義眼紅光微閃，“而且，密室的門禁係統需要生物芯片識別——和你體內的芯片頻率一致。”
    林婉婉攥緊吊墜，齒輪紋路在掌心若隱若現：“看來父親早就算準了一切。”她深吸一口氣，“走吧，去看看他到底給我留了什麽‘禮物’。”
    舊城區地下車庫彌漫著潮濕的鐵鏽味。顧野走在最前麵，戰術手電的光束掃過積灰的車輛。當光束落在37號車位的轎車上時，所有人都猛地停下腳步——車身的紋路竟然在緩緩蠕動，像是某種活物。
    “是鏡像能量。”秦墨低聲說，鏡片上跳出警告紅光，“別靠近，這些紋路會複製接觸者的生物電。”他從背包裏取出一個金屬圓盤，“用這個幹擾器先切斷能量連接。”
    林婉婉剛要接過幹擾器，突然聽見身後傳來細碎的腳步聲。她猛地轉身，卻隻看見一道黑影閃過。顧野瞬間舉槍，槍口對準拐角處的陰影：“出來！”
    寂靜中，一個戴著兜帽的身影慢慢走出。月光透過破損的天花板灑落，照亮了對方頸間閃爍的銀色項鏈——那是枚齒輪形狀的吊墜，和林婉婉手中的幾乎一模一樣。
    “你是誰？”薑玖月的電磁脈衝槍已經瞄準對方眉心，義眼快速掃描著對方的生命體征，“鏡像體？”
    “鏡像體？”對方輕笑一聲，摘下兜帽。林婉婉瞳孔驟縮——那是張與她一模一樣的臉，隻是左眼角多了道疤痕，眼神冰冷如刃，“我該叫你‘本體’，還是‘妹妹’？”
    顧野的槍口微微下垂，顯然也被這張熟悉的臉震驚。秦墨推了推眼鏡，聲音裏帶著難以置信：“這是...克隆體？”
    “克隆體？”女人搖頭，指尖撫過頸間的齒輪吊墜，“不，我是另一個世界的林婉婉。或者說，是你父親口中的‘失敗品’。”她抬眼，目光與林婉婉相撞，“當你在選擇成為‘鑰匙’時，我正在另一個世界戴著機械項圈，替你承受所有痛苦。”
    林婉婉感覺心髒猛地收縮：“你...你是鏡像世界的我？”
    “可以這麽說。”女人走近，每一步都像是在照鏡子，“我們本該是同一個人，卻因為父親的‘完美世界計劃’被分裂到不同時空。他用混沌水晶創造鏡像世界，用無數個‘我’來測試完美結局，而你...”她突然冷笑，“是唯一被允許存在的‘正品’。”
    薑玖月突然開口，聲音裏帶著少見的嚴肅：“所以你來找她報仇？”
    “報仇？”女人低頭看著自己的掌心，那裏有一道猙獰的傷疤，“不，我來是為了合作。”她抬起頭，眼中閃過複雜的情緒，“鏡像核心還在運轉，更多的‘我們’會從裂縫中湧來。而你——”她看向林婉婉，“體內的基因碎片是關閉核心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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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婉婉握緊吊墜，齒輪紋路突然發燙：“為什麽幫我們？”
    “因為我厭倦了被當作棋子。”女人從口袋裏掏出半塊懷表，表蓋內側刻著扭曲的太陽圖案，“而且...母親在最後一刻，把懷表留給了我。”
    林婉婉感覺像是被雷劈中，喉嚨發緊：“你...你見過母親？”
    女人點頭，指尖輕輕撫過懷表邊緣：“在她墜樓前，我偷偷見過她。她告訴我，真正的鑰匙不在齒輪裏，而在‘選擇’中。”她抬頭，目光堅定，“所以我選擇打破循環，而不是成為循環的一部分。”
    秦墨突然開口，鏡片上跳動著新的數據：“車庫的電磁屏障在減弱，應該是鏡像核心在吸引同類。”他看向兩個林婉婉，“如果你們的芯片產生共鳴，或許能定位核心位置。”
    “那就試試。”鏡像林婉婉上前半步，主動伸出手，“握住我的手，就像連接兩個世界的齒輪。”
    林婉婉猶豫片刻，還是將手覆了上去。紫色紋路幾乎同時從兩人掌心蔓延，在空中交織成一個巨大的羅盤。顧野突然驚呼：“小心！”他猛地推開林婉婉，一枚子彈擦著她的發梢飛過，擊中後方的轎車。
    “果然在這裏。”熟悉的電子音從四麵八方湧來，麵具人的聲紋再次響起，“兩個鑰匙湊齊了，完美世界計劃終於能完成了。”
    碎石堆中，無數虛影開始凝結。薑玖月咒罵一聲，扣動電磁脈衝槍扳機：“劉浩！保護她們！顧野，跟我清場！”
    劉浩的機械臂展開激光切割器，在兩人周圍築起防護牆：“秦墨！快找出核心位置！”
    秦墨瘋狂敲擊虛擬鍵盤：“共鳴頻率在增強！核心在...地下三層的維修間！”
    鏡像林婉婉突然皺眉，指尖的紋路變得灼熱：“有東西在幹擾共鳴！是...另一個鏡像體！”
    林婉婉感覺頭痛欲裂，無數記憶碎片在腦海中炸開——父親的實驗室、母親的懷表、鏡像世界的自己戴著項圈的畫麵。她突然想起影像裏父親未說完的話：“命運從不在齒輪裏，而在...”
    “在我們自己手中！”林婉婉猛地抬頭，與鏡像林婉婉對視，“我們不是鑰匙，是齒輪的主人！”
    兩人同時握緊對方的手，紫色紋路化作流光衝天而起。整座車庫的燈光突然熄滅，隻剩下羅盤散發的光芒。當光芒散去時，維修間的入口已經出現在眾人麵前。
    麵具人站在入口處，手中握著完整的鏡像核心：“你們以為能阻止我？太天真了。”他抬手，無數虛影從四麵八方湧來，“看看這些齒輪，都是為你們準備的！”
    顧野的子彈擦過麵具人的肩膀：“秦墨！快破解門禁！”
    “需要時間！”秦墨的手指在空氣中飛舞，“他們的生物電在幹擾係統！”
        “不行！”林婉婉想拉住她，卻被顧野強行拖走：“她是鏡像體，能承受更多傷害！我們必須完成任務！”
    維修間內，鏡像核心懸浮在中央，周圍環繞著無數齒輪。林婉婉看著核心，突然想起母親的話：“選擇鏡子還是鑰匙，決定權在你。”她轉頭看向顧野，後者正用身體擋住門口的攻擊，汗水順著下巴滴落。
    “顧野。”林婉婉輕聲說，“如果我這次又要成為鑰匙...”
    “不會的。”顧野打斷她，聲音堅定，“你是終止齒輪轉動的人，記得嗎？”他掏出最後一枚銀色子彈，塞進她掌心，“這次，我相信你能自己做決定。”
    林婉婉握緊子彈，走向核心。紫色紋路再次蔓延，但這次她沒有恐懼，反而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平靜。她將子彈嵌入核心，齒輪突然開始逆向轉動，鏡像核心發出刺耳的尖嘯。
    “不！”麵具人衝進房間，卻被秦墨的能量屏障擋住，“你怎麽可能知道核心的弱點！”
    “因為我不再是棋子。”林婉婉抬頭，目光堅定，“父親錯了，鏡像體不是失敗品，我們隻是選擇不同的齒輪。”
    核心轟然炸裂的瞬間，林婉婉感覺有什麽東西從體內剝離。當她再次睜眼時，鏡像林婉婉正站在門口，懷表已經完整，表蓋內側的太陽畫像閃著溫暖的光。
    “結束了。”鏡像林婉婉說，指尖的紋路逐漸消失，“兩個世界的齒輪終於停止轉動。”
    顧野上前扶住林婉婉，輕聲問：“疼嗎？”
    林婉婉搖頭，看著掌心的齒輪吊墜，突然笑了：“不疼。反而覺得...很輕鬆。”
    秦墨收拾好儀器，鏡片後閃過一絲欣慰：“時空裂縫正在愈合，不會再有新的鏡像體了。”
    薑玖月拍了拍劉浩的機械臂：“走吧，該回實驗室喝杯慶功酒了。”
    眾人走出車庫時，晨光正好灑在舊城區的廢墟上。林婉婉看著手中的吊墜，齒輪紋路已經消失，隻剩下光滑的金屬表麵。鏡像林婉婉走到她身邊，將自己的吊墜也放在她掌心：“替我好好活下去，在這個沒有齒輪操控的世界。”
    林婉婉點頭，看著兩枚吊墜在陽光下融為一體，變成一個完整的太陽圖案。她突然明白父親未說完的話——命運從不在齒輪裏，而在每個選擇的瞬間，在那些與夥伴並肩作戰的時刻，在陽光灑在臉上的溫暖裏。
    “下一站去哪？”顧野的聲音打斷她的思緒。
    林婉婉抬頭，看著遠處初升的太陽，嘴角揚起微笑：“去任何我們想去的地方。這次，齒輪由我們自己轉動。”
    薑玖月笑著搖頭，義眼閃過紅光：“先說好，我可不想再闖什麽鏡像世界了。”
    劉浩的機械臂搭上她的肩膀：“放心，下次我一定先修好散熱係統。”
    秦墨推了推眼鏡，全息屏上跳出新的坐標：“其實，有個地方我一直想帶你們去看看...那裏的鍾表永遠停在最美好的時刻。”
    林婉婉看著身邊的眾人，心中湧起一股暖流。或許命運從來不是被設計好的齒輪，而是由無數個相遇、選擇和並肩作戰組成的旅程。而她，終於握住了屬於自己的方向盤。
    “走吧。”她說，“去看看那個美好的時刻。”
    陽光穿過雲層，在地麵投下一片溫暖的光斑。五個身影並肩走向晨光，身後的地下車庫漸漸被陰影籠罩，而新的故事，正在齒輪停止轉動的地方，悄然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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