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室的紫外線消毒燈在淩晨三點投下冷光，林婉婉盯著培養皿裏的紫色細胞碎片，睫毛上還沾著鍾表巷的灰塵。顧野的戰術外套搭在她肩頭，帶著硝煙味的雪鬆氣息混著遠處飄來的焦糖味——薑玖月又在和烤箱較勁。
    “秦墨，把β7型齒輪油遞過來。”她頭也不抬地扯開防護手套，腕間的齒輪吊墜蹭過培養皿邊緣，“鏡像能量殘留濃度比預計低17，但細胞裏的生物電頻率...”
    “和李菲菲的腦電波吻合度92。”秦墨推了推眼鏡，全息屏上跳出基因鏈重組模型，“更奇怪的是，這些細胞在接觸你的皮膚時會主動規避，就像...認識你。”
    防爆門外突然傳來金屬碰撞聲，接著是薑玖月的怒吼：“顧野！別用戰術匕首撬烤箱門！上次你把溫控器撬短路了！”男人的低笑混著烤箱“叮”的提示音：“機械師女士，你的焦糖布丁現在是熔岩狀態。”
    林婉婉忍不住輕笑，指尖撫過培養皿上的蝴蝶貼紙——那是李菲菲去年生日時貼的。顧野推門進來時，她正對著貼紙發呆，戰術靴上還沾著烤箱裏漏出的糖霜。
    “該休息了。”他抽出她手中的移液管，扔進消毒槽，“薑玖月剛把烤箱調成‘毀滅模式’，我們需要人體盾牌。”
    “說誰人體盾牌？”薑玖月推門而入，機械臂上掛著三個焦黑的布丁杯，“嚐嚐改良版，這次加了量子冷凝劑。”
    林婉婉挑眉：“確定不是凝固劑？”話雖如此，她還是接過杯子，勺子戳破表麵時，焦糖層突然迸出細小的藍光——那是鏡像能量的反應。
    三人瞬間繃緊神經。顧野的手已經按在腰間的電磁手槍上，薑玖月的機械義眼快速掃描布丁成分，秦墨的全息屏上跳出密密麻麻的數據流。
    “是...食用級熒光粉？”秦墨推了推滑下的眼鏡，“薑玖月，你從哪兒弄的原料？”
    機械師女士聳聳肩，機械指節敲了敲布丁杯：“舊城區便利店買的，老板說這是‘星空特調’。”她突然看向林婉婉，義眼閃過紅光，“不過婉婉的布丁反應特別強，檢測到微量生物電共振。”
    林婉婉的勺子停在半空，突然想起鏡像體消失前說的“齒輪與齒輪，永遠不會分開”。她抬頭看向顧野，發現他正盯著她腕間的吊墜，瞳孔裏映著藍光。
    “或許...”她突然開口，將布丁推到全息屏前，“這不是巧合。鏡像體在我體內留下的東西，可能在主動尋找共鳴源。比如菲菲的遺物，或者...”
    “或者我們。”顧野替她說完，指尖蹭過她手腕內側，那裏有塊淡紫色的光斑，像片即將消散的影子，“秦墨，把薑玖月的機械臂數據調出來。”
    半小時後，實驗室裏回蕩著秦墨的驚呼：“生物電頻率匹配度68！薑玖月的機械臂植入過李菲菲設計的神經接駁芯片，而婉婉體內的鏡像能量正在識別這種頻率！”
    薑玖月突然抓住林婉婉的手，機械指節輕輕扣住她腕間的光斑：“也就是說，我們可以用我的機械臂當橋梁，反向追蹤鏡像世界的殘留意識？比如...菲菲可能還在某個齒輪縫裏？”
    林婉婉感覺心髒猛地一跳，李菲菲在鍾樓消失前的笑容突然清晰起來。顧野已經站起身，開始往戰術背心裏裝填ep彈藥：“需要什麽材料？”
    “量子共振儀的核心模塊，還有...”秦墨看向薑玖月，“你的機械臂需要暫時斷開神經鏈接，可能會有半小時的癱瘓期。”
    “小事。”機械師女士已經開始拆卸手臂關節，齒輪潤滑油滴在實驗台上，“顧野，幫我扶住機械臂。婉婉，把上次從鏡像裂縫撿回來的齒輪碎片遞給我。”
    林婉婉剛要伸手，突然感覺一陣眩暈。培養皿裏的紫色細胞劇烈震動，她腕間的光斑化作齒輪紋路，順著薑玖月的機械臂快速攀爬。秦墨的全息屏瞬間被紫色數據流淹沒，實驗室的警報器發出尖嘯。
    “糟了！能量暴走了！”秦墨衝向電源開關，“婉婉體內的鏡像能量在吞噬機械臂的神經信號！薑玖月，快斷開連接！”
    “不行！”薑玖月咬牙按住機械臂，齒輪紋路已經爬上她肩膀，“數據流裏有文字！是...是菲菲的筆跡！”
    林婉婉感覺有無數聲音在腦海裏炸開，李菲菲的笑聲、齒輪轉動的轟鳴、還有某個男人的低吟：“當玫瑰在齒輪間綻放時，囚徒將重獲自由...”她猛地抓住顧野的手，指甲掐進他掌心：“去鍾表巷的機械鍾！那裏有東西在召喚我！”
    顧野二話不說，將她扛在肩頭衝向防爆門。薑玖月緊隨其後，機械臂雖然還在不受控地發光，卻穩穩地架著量子共振儀。秦墨留在實驗室裏，全息屏上的紫色數據流正逐漸拚成一行字：焦糖布丁180度，烤23分鍾。
    鍾表巷的機械鍾在月光下泛著冷光，指針停在午夜十二點。林婉婉剛踏上台階，腕間的光斑突然化作藤蔓形狀，纏住鍾擺縫隙。薑玖月的機械臂自動展開共振模塊，齒輪吊墜與機械玫瑰同時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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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頻率鎖定！”薑玖月大喊，“婉婉，把你的手按在鍾擺核心！顧野，用ep彈藥轟開第三層齒輪！”
    顧野的電磁手槍連發三槍，金色子彈擊穿齒輪的瞬間，林婉婉感覺有什麽東西從體內被拽出。她眼前閃過無數畫麵：李菲菲在實驗室哼歌、顧野在機械店替她修懷表、薑玖月把烤焦的布丁藏在背後...
    “抓住我的手！”顧野的聲音穿透轟鳴，他的手掌穿過紫色光霧，緊緊握住她的指尖，“別放手，這次我們一起掉進去！”
    薑玖月的機械臂突然發出紅光，共振儀顯示頻率達到臨界值。林婉婉感覺腕間的光斑化作真正的藤蔓，纏住顧野的手腕和薑玖月的機械臂。機械鍾的齒輪開始逆向轉動，卻在即將形成裂縫時戛然而止。
    “怎麽回事？”薑玖月大喊，“能量不夠？秦墨！把實驗室的備用能源全輸過來！”
    “不行！”秦墨的聲音帶著哭腔，“鏡像能量在反噬！婉婉的生命體征正在下降！顧野，你們快回來！”
    顧野突然低頭吻住林婉婉的唇，帶著硝煙味的溫柔混著焦糖甜香。他的戰術手套褪去，掌心的老繭擦過她手背，那裏不知何時浮現出與他同款的齒輪紋身。
    “還記得第一次約會嗎？”他在她耳邊低語，齒輪轉動的轟鳴中，他的聲音清晰如昨，“你把懷表掉進齒輪堆，我花了三小時才找齊所有零件。你說‘齒輪碎了可以拚，人心碎了怎麽辦’，我說‘那就用餘生慢慢拚’。”
    林婉婉感覺有溫熱的液體劃過臉頰，不知是他的淚還是自己的。腕間的藤蔓突然綻放出機械玫瑰，花瓣上凝結著焦糖色的露珠。機械鍾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齒輪間裂開一道縫隙，裏麵飄出半支烤焦的布丁——和薑玖月剛才做的一模一樣。
    “是信號！”薑玖月大喊，機械臂抓住布丁時，裏麵掉出一張紙條，上麵是李菲菲的字跡：烤箱溫度180，時間不是關鍵，關鍵是和誰一起等布丁出爐。
    林婉婉突然笑了，眼淚滴在紙條上，暈開小小的齒輪圖案。她握緊顧野的手，轉頭看向薑玖月，後者的機械義眼正閃著淚光：“回家吧，先把烤箱修好。菲菲說過，焦糖布丁要配熱可可才完美。”
    回程路上，顧野的戰術外套裹著三人，薑玖月的機械臂搭在林婉婉肩頭，偶爾蹭到顧野的槍口。遠處的實驗室亮著暖黃色的燈，秦墨已經在門口張望，手裏捧著新烤的布丁——這次表麵沒有藍光，隻有撒得不均勻的糖霜。
    “歡迎回家。”秦墨遞過布丁杯，鏡片上沾著麵粉，“我按照紙條上的溫度烤的，不過糖霜是顧野撒的。”
    “看來某人需要補修甜點課。”林婉婉挑眉，勺子戳破布丁時，裏麵掉出枚齒輪吊墜——和李菲菲的那枚成對。顧野伸手替她摘下吊墜上的糖霜，指尖在她唇上輕輕一蹭：“先吃，吃完再訓我。”
    薑玖月突然指著窗外，機械義眼閃過驚喜：“看！”
    月光下，鍾表巷的機械鍾指針開始正向轉動，每一片齒輪間都閃爍著微光，像無數焦糖色的星星。林婉婉握緊吊墜，聽見齒輪轉動的輕響中，夾雜著摯友的笑聲——那不是來自鏡像世界的回音，而是存在於他們記憶裏，永遠不會停止的心跳。
    “下一次冒險，”她咬下一口布丁，甜香在舌尖散開，“記得先給烤箱裝防爆盾。”
    顧野輕笑，將她的手放進自己掌心，感受著齒輪紋身的輕微震動：“遵命，我的機械玫瑰小姐。不過在此之前...”他看向薑玖月，後者正用機械臂偷偷戳顧野那份布丁，“有人該為損壞的烤箱買單了。”
    “喂！明明是你撬壞的！”
    實驗室裏響起此起彼伏的爭論聲，混著烤箱重新啟動的“滴”聲。林婉婉靠在顧野肩頭，看著薑玖月氣呼呼地給機械臂裝上布丁鏟，突然覺得這樣的時光，比任何永恒都珍貴——因為在齒輪的縫隙裏，他們早已用愛填滿了所有空缺。
    而在某個遙遠的鏡像世界，一朵機械玫瑰正在齒輪間綻放，花瓣上的焦糖露珠折射著微光。那裏或許有另一個他們，正在烤箱前爭論糖霜的用量，而時間，正以最溫柔的方式，在齒輪的轉動中緩緩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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