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室的白大褂在晨風中獵獵作響，林婉婉的指尖撫過李菲菲留下的懷表。表蓋內側的太陽圖案與齒輪吊墜產生細微共鳴，在她掌心投下跳動的光斑。薑玖月突然將扳手砸在金屬箱上，發出刺耳的嗡鳴："時空定位儀的核心元件在鏡像爆炸中損毀了70，那個笨蛋的機械臂圖紙..."她的聲音突然哽住，機械義眼閃過雪花屏。
    顧野伸手按住她的肩膀，戰術手套擦過她耳後翹起的碎發："菲菲臨走前把地下室的備用零件庫密碼發給了我。"他調出全息地圖，紅點在舊城區下水道蜿蜒成網，"當年林教授藏混沌水晶的地方，或許有我們需要的東西。"
    "我和秦墨去實驗室取量子共振儀。"林婉婉握緊吊墜，齒輪紋路突然發燙，"薑玖月，你和顧野去下水道找零件。記得別碰任何帶紫色紋路的管道，那是鏡像世界的殘留能量。"
    薑玖月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機械指節微微發白："婉婉，上次在車庫...你沒告訴我顧野體內也有鏡像碎片。"她轉頭看向靠在門框上的顧野，後者正用匕首撬著戰術靴裏的碎石，"你們倆總把危險往自己身上攬，當我們是擺設嗎？"
    林婉婉與顧野對視一眼，看見他眼底閃過的無奈與溫柔。三個月前ep手雷爆炸時，他替她擋下的鏡像碎片穿透肩甲的畫麵突然在腦海中閃現，當時他說的那句"隻是擦傷"，原來藏著這麽大的隱患。
    "這次聽你的。"顧野突然直起身，將戰術背包甩給薑玖月，"你和秦墨去下水道，我陪林婉婉回實驗室。"他晃了晃手中的銀色子彈，那是用鏡像核心殘片鍛造的特殊彈藥，"總得有人看著她別亂闖鏡像裂縫。"
    薑玖月剛要反駁，耳麥裏突然傳來秦墨的聲音："實驗室的生物識別係統剛剛自動開啟了。根據監控，有個戴兜帽的身影正在翻找林教授的舊檔案櫃。"他的聲音帶著罕見的急切，"而且...對方用的是李菲菲的虹膜權限。"
    四人瞬間繃緊神經。林婉婉的指尖劃過懷表邊緣，那裏還留著李菲菲的指紋："是鏡像世界的殘留意識？還是..."她不敢說出那個可能性——摯友是否在能量共振中保留了某種形態的存在？
        "不會的。"林婉婉突然抓住她的手，將齒輪吊墜塞進她掌心，"帶著這個。如果遇到和菲菲長得一樣的鏡像體，就用吊墜的共振頻率幹擾她的生物電。"
    薑玖月看著掌心裏的機械玫瑰，突然想起三人在實驗室的某個深夜——李菲菲舉著齒輪吊墜說"我們三個就像這三片齒輪，缺了誰都轉不起來"。她用力眨眼，將吊墜掛在機械臂的關節上："顧野，走的時候記得鎖門。別讓婉婉被突然冒出來的齒輪吞了。"
    "知道了，機械師女士。"顧野替林婉婉戴上戰術頭盔，麵罩落下前，他指尖輕刮她鼻尖，"乖乖待在監控範圍內。上次你偷跑出去拆鏡像核心的賬，我還沒跟你算。"
    實驗室的防爆門關閉時，林婉婉聽見薑玖月的抱怨聲透過門縫傳來："都說了先修散熱係統！你這戰術靴踩壞我三個電路板了！"顧野的低笑混著金屬碰撞聲，像極了他們初次約會時，在機械店裏聽齒輪轉動的聲響。
    秦墨的全息投影突然在她麵前展開，鏡片上跳動著實驗室的實時畫麵："監控顯示，神秘人已經進入地下三層的舊檔案庫。那裏存放著林教授最後三年的研究筆記，連李菲菲都沒權限查閱。"他推了推眼鏡，"奇怪...檔案櫃的鎖芯正在自動融化，像是被某種生物電流..."
    "是鏡像體的能力。"林婉婉看著監控畫麵中晃動的兜帽，突然想起車庫裏那個與自己一模一樣的鏡像體，"她們能解析任何機械鎖的頻率，就像..."
    "就像用基因當鑰匙。"秦墨的聲音突然發顫，"林婉婉，你看對方的左手——"
    畫麵放大的瞬間，她感覺心髒驟停。那隻從兜帽陰影中伸出的手，虎口處有塊蝴蝶形狀的胎記——與李菲菲右手的胎記分毫不差。而三個月前，她親眼看著摯友在爆炸中失去了右手。
    "不可能..."她喃喃自語，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懷表邊緣，"菲菲的右手明明..."
    "鏡像世界的身體重塑技術能複製任何生理特征。"秦墨調出基因比對數據，"但根據車庫的能量殘留，李菲菲的本體基因已經完全湮滅了。這個身影的生物電頻率...像是本體與鏡像體的混合體。"
    林婉婉突然抓起戰術手槍，保險栓的輕響在寂靜的實驗室格外清晰："我要下去看看。"
    "不行！"秦墨的投影瞬間模糊，"地下三層的應急防禦係統還沒關閉，上次劉浩誤觸激光網，差點被切成..."他的聲音突然消失，全息屏上跳出紅色警報，"通風係統被入侵了！紫色氣溶膠正在向一層擴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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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劇烈的咳嗽撕裂喉嚨時，林婉婉已經衝進了安全通道。防毒麵具裏的過濾芯片發出警告音，她看見自己的掌心正在滲出紫光——那是鏡像能量入侵的征兆。樓梯轉角處，兜帽身影突然閃現，懷表的太陽圖案與她的吊墜產生劇烈共鳴。
    "別過來！"她舉起手槍，卻在看見對方摘兜帽的瞬間扣不下扳機。李菲菲的臉出現在陰影中，右手完好無損，指尖夾著半支注射器："噓，是我。"
    聲音與記憶中的重疊，卻帶著鏡像體特有的電子尾音。林婉婉感覺槍口在發抖，防毒麵具的氧氣即將耗盡："你...到底是誰？"
    "是該叫你姐姐，還是妹妹？"對方輕笑，注射器裏的紫色液體晃出冷光，"三個月前，當你的摯友在爆炸中灰飛煙滅時，我正在鏡像實驗室裏吸收她的基因碎片。現在的我，既是她，也不是她。"
    林婉婉的後背撞上牆麵，激光防禦係統的紅光在頭頂交錯。她看見"李菲菲"的右手開始機械化，蝴蝶胎記逐漸被金屬紋路覆蓋："你想幹什麽？"
    "完成我們共同的心願。"機械手指抓住她的手腕，注射器刺破皮膚的瞬間，林婉婉感覺有冰涼的液體流入血管，"去鍾表巷的機械鍾裏，找到能停止齒輪轉動的真正鑰匙。"
    "你瘋了！"她想掙紮，卻發現全身肌肉正在失去控製。鏡像體的臉貼近她，呼吸間帶著實驗室特有的消毒水味："別害怕，我們很快就會融為一體。就像齒輪與齒輪，永遠不會分開。"
    意識模糊前，她聽見防爆門被炸開的聲響。顧野的怒吼混著電磁脈衝槍的轟鳴，薑玖月的機械臂撕裂金屬的聲音格外清晰。有人將她抱進帶著硝煙味的懷裏，熟悉的雪鬆氣息蓋過了紫色氣溶膠的腐臭。
    "醒醒！"顧野的聲音帶著從未有過的顫抖，他扯開她的防毒麵具，指尖用力按壓她的人中，"看看我是誰？別睡，我們還要去鍾表巷澆花..."
    "顧野..."她勉強睜開眼，看見他耳側的血跡——那是為了衝破激光網被劃傷的。薑玖月正在用扳手拆卸通風管道，機械臂上的齒輪吊墜晃出微光："該死的鏡像體！竟敢往我的實驗室裏灌毒氣！"
    "她往我體內注射了東西..."林婉婉感覺有什麽在血管裏流動，指尖不受控地畫出齒輪紋路，"是鏡像能量，還有菲菲的基因碎片..."
    秦墨的聲音從耳麥裏傳來，帶著釋然的顫抖："檢測到你的生物電頻率正在與李菲菲的殘留數據共振！或許這就是啟動機械鍾的關鍵！"
    顧野突然抱起她衝向實驗室後門，戰術靴碾碎地上的注射器碎片："薑玖月，帶著定位儀去鍾表巷！秦墨，把實驗室的備用能源全輸進機械鍾的坐標！"他低頭看她，瞳孔裏映著她逐漸泛紫的眼尾，"這次我不會再讓你當鑰匙，我們要一起轉動齒輪。"
    鍾表巷的老機械鍾在暮色中發出嗡鳴，指針逆向轉動的軌跡劃出紫色光痕。薑玖月將時空定位儀架在鍾樓頂端，機械臂與齒輪吊墜同時發光："秦墨，共振頻率已經對準鏡像裂縫！顧野，帶婉婉到鍾擺核心處！"
    林婉婉感覺體內有兩股力量在撕扯，李菲菲的記憶碎片與鏡像體的意識在腦海中炸開——父親的實驗室、母親的懷表、還有某個鏡像世界裏，她戴著機械項圈的畫麵。顧野的手掌始終緊握著她，指腹的老繭擦過她掌心的紋路："跟著我的呼吸，別被鏡像體吞噬。"
    "我看見齒輪了..."她喃喃自語，眼前浮現出無數交錯的機械結構，每一片齒輪上都刻著不同的選擇，"菲菲的記憶裏，有個戴懷表的男人...他說真正的鑰匙在鍾擺的..."
    "在鍾擺的陰影與光交匯之處。"熟悉的聲音從鍾擺深處傳來，林婉婉轉頭，看見李菲菲站在齒輪間隙中，右手還是人類皮膚，左手卻是機械構造，"當兩個世界的齒輪停止轉動時，真正的時間才會開始。"
    "你是..."
    "是她，也是你。"鏡像體抬手，掌心開出一朵機械玫瑰，"我們都是被齒輪困住的囚徒，直到有人教會我們選擇的勇氣。"她看向顧野，後者正用身體擋住湧來的鏡像虛影，"比如他教會你不再當鑰匙，比如劉浩教會我什麽是愛。"    林婉婉握緊顧野的手，將齒輪吊墜嵌入鍾擺縫隙。紫色紋路與金色光芒同時爆發，李菲菲的身影逐漸透明，卻在消失前將懷表塞進她掌心："替我告訴劉浩，焦糖布丁的烤箱溫度，我終於調對了。"
    鍾擺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所有齒輪同時停止轉動。林婉婉感覺有什麽東西從體內剝離，當她再次睜眼時，看見薑玖月的機械臂正環著她的腰，顧野的槍口指向逐漸愈合的時空裂縫，而機械鍾的指針，正停在她與李菲菲初次相遇的那個午後。
    "成功了..."秦墨的聲音帶著哭腔，全息屏上顯示鏡像世界的能量波動降為零，"時空錨點已經建立，隻要找到合適的共振頻率..."
    "總會有重逢的一天。"顧野替她拂去額角的血跡，戰術手套上沾著她的紫色發絲，"現在先完成某人的囑托——"他掏出鑰匙圈，上麵掛著實驗室的門禁卡和一朵幹花，"去給玫瑰澆水吧，某人說再不澆就該枯萎了。"
    薑玖月突然指著遠處的廢墟，機械義眼閃過驚喜的紅光："看！那是..."
    在逐漸消散的鏡像能量中，兩枚齒輪吊墜正從時空裂縫中緩緩飄來，機械玫瑰的紋路在暮色中泛著微光。林婉婉接住吊墜時，聽見齒輪轉動的輕響——那不是命運的枷鎖，而是某個遙遠世界裏，摯友與愛人的心跳。
    "下一站，實驗室。"她握緊顧野的手，感受著他掌心的溫度，"這次換我來調烤箱溫度，焦糖布丁要雙倍糖霜。"
    薑玖月的扳手敲了敲機械鍾的立柱，金屬聲中帶著久違的輕鬆："先說好，顧野負責打下手，別讓婉婉把廚房炸了。"
    暮色漸濃時，三人的身影消失在鍾表巷的盡頭。老機械鍾的指針終於開始正向轉動，在它的核心處，一朵永不凋謝的機械玫瑰正在齒輪間綻放，見證著那些用選擇與愛鑄就的，真正的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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