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發瘋的江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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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後同樣疑惑。
    她眉頭微微一凝,對著端妃就道:“你身子不好,外頭有些熱,倒不必巴巴地過來。還不如先回去,照料著溫宜呢。”
    端妃這人,太聰明了,皇後不放心,故而特意提起溫宜。
    “溫宜有吉祥照顧,此刻也已經睡下了。”
    端妃微微一笑,語氣平靜,儼然並不搭理皇後“建議”的模樣。
    “……”
    皇後默了默,瞧著年世蘭身後的這麽些人,眼神愈發深邃了起來。
    “剪秋。”
    她偏頭,吩咐道:“江慎既是招供害了富察貴人,便再詳細審問一下吧。他與富察貴人無愁無怨的,何必要這樣害她呢?”
    “難不成,背後還有什麽隱情不成?”
    剪秋恭敬頷首,回稟道:“皇後娘娘放心,奴婢已經派人詢問了,相信很快就能夠有結果了。”
    “嗯。”
    皇後聞聽此言,原本頗為焦慮的麵容,這才稍稍緩和了些。
    然而。
    就在這時候,年世蘭忽然冷冷開口,道:“不必了。”
    !?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她。
    就連皇上,都是疑惑且詫異,沉著嗓音,問道:“世蘭,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就是不必詢問江慎的意思。”
    年世蘭回答完,就低聲對身旁的頌芝道:“去吧,把江慎帶進來。”
    吩咐完,年世蘭又朗聲對著上首的帝後二人道:“臣妾在過來的路上,已經命人去叫了江慎過來了。”
    “至於他為何要害富察貴人麽?想來,都是因為他額娘身子一直不好,需要昂貴的藥材吊著命。”
    “而江家,早就看不下去他額娘這樣拖累著了,不肯給他銀子。他自個兒憑借著做太醫的這點子俸祿,也沒法子買多少那些昂貴的藥材。”
    “這不,為了給親生額娘續命,他便收了旁人的銀子,被要求,要去謀害富察貴人腹中龍胎,這才在富察貴人所用的香粉裏,偷偷加了麝香。”
    年世蘭說得一板一眼。
    仿佛這些事,都是她親眼所見一般。
    果不其然。
    江慎的嫡兄江誠聞聽此言,驚訝地回頭瞪大一雙銅鈴似的眼睛看著年世蘭,滿眼都是不可置信。
    這一幕,自然是被年世蘭給捕捉到了。
    她嘖了一聲,指著江誠就對皇上道:“皇上您瞧,江誠這反應,顯然就是臣妾說對了呢。”
    “皇上!”
    江誠沒想到年世蘭反應這麽快,當即心中暗叫不好,他也實在是太驚訝了,不曾想,被年世蘭抓住了機會!
    “貴妃娘娘家中勢大,想來想要調查微臣家中事也是輕而易舉的。更何況……從前,微臣兄弟二人,也是服侍過貴妃娘娘一段時間的。”
    “許是那時候,貴妃娘娘對於微臣家中事便有些了解了。隻不過令微臣沒有想到的是,貴妃娘娘會知道得這麽多罷了。”
    “此刻聽到,不免覺得,細細想來,令人覺得驚恐。”
    年世蘭早將他們兄弟倆的底細給調查得個底朝天了。
    目的是什麽呢?
    有朝一日,利用他們的家人,來威脅他們嗎?
    而今日,江慎謀害富察貴人,是否也是出於年世蘭的授意呢?
    “驚恐?”
    年世蘭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反問道:“你們給本宮看診,開藥給本宮吃,那也是‘性命攸關’的事情了。”
    “怎麽?反過來,還不允許本宮將你們調查得仔細一些麽?”
    麵對年世蘭的話,江誠有些無言以對,隻能惱羞成怒道:“娘娘乃是貴妃,背後又有年家撐腰,自然想怎麽說就怎麽說!”
    貴妃,年家。
    又開始說她仗勢欺人了。
    真真是沒意思。
    嘁。
    年世蘭也懶得再理江誠這個背叛了她的小人了,隻別過臉,不再看他,等著頌芝,帶江慎來。
    頌芝動作很快。
    江慎被帶來時,披頭散發的,臉上還有些傷痕。
    看樣子,剛剛剪秋那兒“審問”他的時候,也是用了一些刑的。
    “微臣江慎,給皇上、皇後娘娘、貴妃娘娘、端妃娘娘和幾位小主請安。”
    江慎跪了下來,規矩倒是周全。
    “起來吧。”
    皇上麵色依舊不是很好,看著江慎,就問道:“朕聽剪秋說,你已經招供,是你謀害了富察貴人的孩子。”
    “你與富察貴人素來並無仇怨,也是剛剛才被派去給富察貴人保胎的,為何要這樣做?”
    “背後,是否有人指使你?”
    最後這個問題,乃是問題的關鍵,皇上目光帶著壓迫性,就這麽居高臨下地看著跪在地上的江慎。
    “是微臣下的手!因為微臣收了銀子!”
    江慎語氣肯定,麵不改色,道:“而背後,確實也是有人指使微臣這麽做的。”
    皇上眼看著江慎仿佛並不打算保守秘密的樣子,立即就追問道:“是誰!?”
    這一刻。
    殿內,包括年世蘭在內,所有的人,都看向江慎。
    而江慎。
    他的目光,同樣也掃視了一遍殿內的眾人,在年世蘭的身上,停留了片刻,仿佛想說什麽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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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忽然,看向了自己的哥哥,江誠。
    “就是微臣的哥哥,江誠!是他指使微臣,謀害富察貴人腹中龍胎!至於原因,也很簡單!”
    “微臣推測,這一切,多半都是皇後娘娘指使的!”
    !?
    江慎這話一出,殿內先是鴉雀無聲,所有的人都被震驚到了,隨即便是皇後一拍桌子的憤怒之聲。
    “胡說八道!”
    皇後很少如此失態,此刻麵對這樣的指責,頗有些惱怒,道:“本宮乃是六宮之主,何必要去害富察貴人的孩子?”
    何必去害?
    年世蘭心中一片冰冷。
    不等她有所動作,年世蘭對麵坐著的端妃,已然是悠悠一歎,道:“是啊。都是六宮之主了,還有什麽不滿足,要去害旁人的孩子呢?”
    這話,聽著像是感慨。
    年世蘭這兒,卻聽出了幾分端倪來。
    不滿足?
    還能是什麽?
    自然是因為自己膝下空空。
    她兒子早夭,便再看不慣旁的女子,為皇上生兒育女罷了。
    眾人心照不宣了。
    皇後也明顯發現了大家夥兒不對勁的眼神,臉色愈發陰沉了下來,隻能將目光投向皇上。
    “皇上,臣妾實在是不知,江慎為何要這樣汙蔑臣妾呀!”
    皇上不語。
    而江誠,則是轉頭,衝到自己的弟弟江慎麵前,兩手抓住了江慎的肩膀,不停地搖晃著他,問道:“為什麽?”
    “我何曾害過你?你要這樣反過來害我?害皇後娘娘?”
    “為什麽?”
    江慎譏誚一笑,回答道:“從前我受貴妃娘娘重用,照料曹貴人、溫宜公主母女的時候,你們江家,是怎麽對我的?”
    “我額娘需要的藥材,沒有一次是不準時送去的。”
    “後來呢?自從貴妃娘娘用我們倆少了,賞賜也少了,我平日的俸祿又不多,你們便愈發怠慢起我娘來了。”
    “而曹貴人過世後,這樣的情況便愈發明顯。你說,我能不恨你麽!?”
    “嗬。如今倒好,皇後娘娘叫你我為富察貴人安胎,說的是我們兩個。可是實際上呢?”
    “你上趕著巴結皇後,哪回皇後給你的賞賜不是比我的多多了?你分明得了那麽多的銀子,卻不肯幫我。”
    “這也就罷了,你一向是個吝嗇的性子,我是知道的。但為什麽就連我找你借,你都不肯借給我?”
    “就因為你額娘是正室,一向不喜歡我額娘這個妾室,你便也要跟著她一起,磋磨我們母子麽?”
    “虧得我以前得了賞賜時,總不忘補貼一下江家。到頭來,好心都是喂了驢肝肺罷了!”
    “既如此,你告訴我,幫皇後謀害富察貴人的龍胎能夠得到一筆豐厚的銀子。我照做了。可是呢?銀子去哪兒了?”
    “江誠,我問你,去哪兒了?你隻顧著你額娘的五十大壽,怎麽就忘了我額娘還躺在床榻上,下不來呢?”
    “你,你們江家,你們每一個人,真是好狠的一顆心!”
    “都這樣了,還想要我為你們保守秘密,甚至嫁禍給貴妃娘娘?怎麽可能!天底下,沒有這樣便宜的事情!”
    “江誠,去死吧!我要拉著整個江家,為我們母子倆陪葬,哈哈哈!”
    說到這兒,江慎幾乎是癲狂地笑了起來,笑著笑著,他的眼角又有淚水流了出來。
    他看著皇後,冷冷笑道:“說不準,皇後娘娘也要為咱們江家,付出一些什麽呢。就是可惜了,貴妃娘娘……”
    江慎回頭,最後的視線,落在年世蘭身上。
    “微臣知道,你從來都沒有一定要幫扶微臣的理由。故而您後來不再重用微臣,微臣心中並不敢有什麽怨言。”
    “畢竟,從前你幫微臣的時候,盡心盡力,微臣沒什麽好說的。真要說起來,是微臣對不住您。”
    “有一件事,微臣一直都沒有告訴您,這件事……”
    說到這裏,江慎喉嚨一卡,頓住了,隻見江誠也是發了瘋似的,衝上來,掐住了江慎的脖子。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麽!?”
    江誠臉色青紫,儼然被嚇了個半死的模樣。
    “唔,唔……”
    江慎方才發泄了一通,這時候,已是身心疲憊了,再不是忽然暴起的江誠的對手,就這麽被掐著,臉色從青紫到脹紅,幾乎就要沒氣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
    皇上看不下去了。
    又或許……
    他是看出來了,事已至此,江誠掐了江慎這麽久,江慎再有什麽想說的話,也都說不出來了,他才道:“蘇培盛,去拉住他們。”
    “是。”
    蘇培盛急忙帶著小夏子上前,將這抱作一團也不知在互相毆打還是在做什麽的兄弟給拉扯開了。
    “唔,唔……”
    江慎還是沒有斷氣的。
    隻可惜。
    年世蘭看著他這樣子就知道,他距離斷氣,也不遠了。
    而他想說出來的那些話,他這輩子,終究是沒辦法說出來了。
    她知道是什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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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醫院裏,所有給她診過脈的太醫,都知道的一件事情。
    年世蘭的身子,因著麝香的緣故,是永遠也沒辦法生出孩子來的了,這是他們閉口不言的緘默。
    就連溫實初那兒,先前也是好幾次的掙紮,都欲言又止了。
    直到後來,安陵容給了年世蘭那香料的方子,年世蘭發覺,溫實初某次給她診脈時,表情變得極為震驚,才終於明白,為何溫實初從前看她,會那樣掙紮。
    “不必如此。”
    年世蘭冷冷一笑,淡淡道:“皇上那兒,太醫院那兒,他們要你怎麽做,你是知道的。”
    “而本宮這兒,按理來說,是發現不了那些秘密的。不過,本宮知道,你是個有良知的人,你是想告訴本宮的,隻是為了溫家滿門,你沒法子說。”
    “本宮不怪你。隻求你幫本宮一件事。對皇上,對太醫院,還是按照著從前那些個的太醫的話去回就是了。”
    溫實初心領神會,原本懸吊著的一顆心,才徹底放下。
    至於江慎?
    年世蘭用了他這麽久,又如何不了解他呢。
    無論是他前世,收受賄賂為宮女診治時疫,還是後來他放下和江誠之間的成見,一同為她效力,原因都很簡單。
    他有個生病的額娘,他需要銀子,很多銀子,若無這些,他都沒法為自己的額娘續命罷了。
    他沒得選。
    不像江誠。
    江誠的作惡,隻不過單單是“壞”罷了,而他,選擇不了自己的出身,自幼因著庶子身份被人鄙夷,他隻能靠自己出人頭地,靠自己,保護自己的額娘。
    但,上天殘酷,他終究是做不到。
    他額娘死了。
    若非年世蘭後來知曉此事,為他出了一筆銀子安葬他的額娘,他甚至連買草席的錢都拿不出來。
    他這輩子,一切為了江家的付出,都喂了狗。
    到現在,額娘死了,他什麽都不怕了,光腳不怕穿鞋的,他就是要拉著江誠一起下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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