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大茂的話，仿佛有些魔力，何雨柱心中的那個小小的防線，慢慢開始動搖。鋼廠是個龐大的地方，每天進出的人如同螞蟻般數不勝數。若真要從中找點什麽，可能真的不難。而且，若是能從中謀得一份可觀的收入，生活也許會變得不再那麽單調。
    但內心的矛盾仍然存在。何雨柱知道，許大茂這種人，一旦開始做事，通常會失去理智，越做越大，最後弄得一團糟。倘若真讓他帶著自己一起去，自己豈不是也被牽進去了？
    “你想清楚了？”許大茂似乎察覺到了何雨柱的遲疑，逼近了一步，眼神更加堅定，“別總是這麽安分守己，你的生活能永遠如此嗎？你還年輕，還有時間去闖一闖！”
    “我……”何雨柱的嘴唇微微顫抖，似乎有些話卡在喉嚨裏，不知道怎麽說出來。他忽然想起自己的父親，那個曾經在鋼廠裏拚搏過的男人。父親早年間因為一些小的事故，付出了很大的代價，盡管後來恢複了工作，但心裏的那道疤始終無法愈合。也正是因此，他才選擇了安穩的生活。
    然而，許大茂此時的話又像是給了他一劑強心針。生活的單調，日複一日的機械重複，讓他感到壓抑。他不想一輩子都過得平凡，也許，這就是他心底最深的渴望，想要找到一個突破口。
    “好吧，我去看看。”何雨柱終於說道，他的聲音有些低沉，但決心已經做出。
    許大茂大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才是我的兄弟！咱們走，馬上就去，我帶你見見更大的人物，咱們一刀切，穩穩當當的賺點錢！”
    兩人走出四合院，踏上了狹窄的巷道，腳步在冷風中顯得格外沉重。四周的街燈忽明忽暗，街道兩旁的房屋老舊，牆麵斑駁，窗戶玻璃透過昏黃的燈光，映出零星的影像。何雨柱感到自己的心髒在不斷地加速跳動，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冰冷的鐵軌上，心裏卻始終回蕩著許大茂那句“咱們一起去鋼廠”的話。
    他知道，這一切的選擇，就像是從一條熟悉的小道，突然偏離了原本的軌跡，進入了一條未知的深淵。自己這麽多年來一直過得安穩，或許安穩的日子也正是牢籠，越是舒適，越是沒有自由。然而，若是走向了那條路，他又能否承受隨之而來的風險和不確定性呢？
    許大茂在前麵走得很快，顯然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開始這次所謂的“買賣”。他有些著急，邊走邊回頭看著何雨柱：“你是不是不想去？我跟你說，咱們就這麽一條路了，錯過了這次，沒準就沒機會了！”
    何雨柱心中一陣煩躁，他看著許大茂那張充滿著自信和誘惑的臉，忽然有些反感。他知道許大茂說得沒錯，錯過了這次，可能真的就沒有機會再有突破的機會了。自己是個平凡的人，身上的責任讓他一度覺得必須為生活奔波，但現在，這個機會就擺在眼前，猶豫不決的自己似乎錯過了太多類似的機會。
    “我去買點東西，稍等。”何雨柱突然開口，轉身走進了旁邊的小商店，許大茂有些愣住了，但沒多問，隻是站在外麵抽著煙，等著他回來。
    店裏充滿了淡淡的腥味和火鍋底料的香氣，熙熙攘攘的顧客中，有些人低聲交談，有些人在認真挑選著自己需要的東西。何雨柱來到冷櫃前，拿起了幾塊五花肉。他看了看價格標簽，心中一陣歎息，錢不多，能花得起就花，不行的話，也就隻能湊合了。他想起了許大茂最近那股急功近利的勁頭，忽然有些同情他，也許是因為許大茂一向不太懂得克製，總是衝動地做事。這樣的人，常常是個“急功近利”的角色。可誰又能保證，自己今天不會也變成那樣呢？
    拿了五花肉，他轉身來到櫃台前，付了賬，然後帶著沉重的袋子走了出來。看著手中的食材，他不禁又想起了自己和父親曾經的生活。父親曾經也做過類似的買賣，靠著賣肉、做小買賣為家裏爭取過一絲生機。何雨柱回憶起那些年，父親艱難的背影，曾給過自己許多次安慰與依靠，但隨著父親的離世，何雨柱一度放棄了那種充滿變數的冒險。
    “怎麽了，買東西啊？”許大茂看到何雨柱提著袋子走了過來，挑了挑眉毛。
    “嗯，買點東西。你是不是累了？”何雨柱把袋子遞給他，看著許大茂的眼神卻有些冷淡。
    許大茂接過袋子，笑得有些靦腆：“我哪能累了？我們這趟可不能停，走，咱們去找那邊的聯係人，抓緊做事！”
    他拍拍自己的大肚子，臉上滿是自信，似乎一切盡在掌握。
    何雨柱沒有說話，低下頭默默跟著他。寒風又一次刮了起來，街頭的煙霧愈加濃重。何雨柱心中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湧上心頭，他知道，自己已經開始進入了那條不同尋常的道路，而回頭已經不可能。那種感覺，就像是開始傾斜的船隻，不再可能穩住。
    在接下來的路上，許大茂說得更多了，聲調越來越高，仿佛自己的目標已經近在眼前。他不停地描述著自己如何巧妙地聯係到鋼廠的那幾個“上層人物”，如何通過各種手段獲取便宜的鋼材，再通過中介倒賣出去，換取一筆不小的利潤。
    “你想，咱們就是做個小買賣，賺點小錢，不是去做大工程。鋼廠裏那麽多人，誰會知道是咱們做的？”許大茂的話像是一劑催化劑，不斷加速著何雨柱內心的動搖。
    何雨柱沒有回答，心裏像有一團亂麻，糾結得讓人窒息。他知道，許大茂說的確實是簡單的生意——隻是從鋼廠裏弄點貨，賣給那些需要鋼材的小商販，賺點差價罷了。對他而言，這種小打小鬧似乎並不算什麽大事，可偏偏這件事的複雜程度遠遠超過了他想象中的簡單。
    他想起了自己父親的話：“做人要穩，窮也得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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