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永黯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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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核深處並非熔岩地心,而是凝固著星域記憶的髓海迷宮。
    王銅以青蓮根須為舟,溯遊至開天辟地的記憶源頭
    卻見純淨星髓中蟄伏著扭曲的惡念荊棘,每一根尖刺都倒映著被汙染的混沌種殘影。
    當荊棘吞噬記憶星辰時,驚蟄劍斬出紅塵煙火,劈開星核最底層的黑暗帷幕
    初代混沌種的殘魂被億萬惡念觸須貫穿,淪為永黯之主的寄生軀殼。
    北鬥星盟核心,星塵防線最深處,一片被重重疊疊的周天星鬥大陣與混沌青蓮根須共同封鎖的絕對禁區。這裏沒有光,沒有聲,隻有最純粹、最沉重的“空”。空間的法則在此地凝滯,時間的流逝近乎凍結,連神識探入都會被那無垠的“空”吞噬絞碎,仿佛宇宙在此地挖出了一個通往虛無的傷口。這便是北鬥星核的入口,一個星域最古老、最沉重、也最脆弱的心髒。
    王銅的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這片絕對的空之前。素青布袍在凝滯的空間中紋絲不動,唯有眉心那點淡翠蓮印流轉著溫潤卻足以定鼎虛空的微光。他攤開手掌,一株尺許高、通體翠綠、蓮瓣開合間仿佛蘊含著生滅輪回的淨世青蓮虛影,自掌心緩緩浮現、凝實。蓮影無根,根須卻如同最靈動的翠玉觸手,輕輕搖曳,攪動著這片絕對死寂的空間,漾開一圈圈微不可察的混沌漣漪。
    “星域之心…”王銅低語,目光穿透那片令人心悸的“空”,投向其核心處一點微弱到近乎熄滅、卻承載著整個北鬥星域億萬年興衰滄桑的古老悸動。那便是星核本源意誌最後的呼喚,微弱,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沉重托付。他不再遲疑,托著青蓮的手掌向前輕輕一送。
    嗡!
    淨世青蓮虛影無聲無息地飄入那片絕對的“空”中。翠綠的蓮影與吞噬一切的虛無甫一接觸,並未湮滅,反而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瞬間打破了那凝滯萬古的死寂!蓮瓣之上,億萬道細微的混沌道紋同時亮起,一股包容萬物、化育生機的本源偉力轟然擴散!絕對的空無在這股力量的衝擊下,如同脆弱的琉璃鏡麵,發出無聲的呻吟,以青蓮為中心,蛛網般的空間裂痕瞬間蔓延開來!
    哢…嚓嚓嚓!
    並非破裂的巨響,而是空間法則本身被強行撕開的、令人神魂凍結的碎裂聲!裂痕蔓延處,絕對的“空”被一股更古老、更沉重、更熾熱的力量取代!那是一種凝固的、流淌著暗金色澤的、如同熔融星辰骨髓般的物質!粘稠,沉重,散發著足以壓垮化神修士的恐怖星域威壓與灼燒神魂的熾熱!這便是星核的外殼,星髓之海!
    青蓮虛影懸浮在這片粘稠暗金的星髓之海上空,翠綠的光芒在沉重的壓迫下略顯黯淡,卻依舊頑強地撐開一片丈許方圓的混沌領域。領域邊緣,星髓如同燒融的黃金緩慢蠕動、擠壓,試圖將這外來者徹底吞噬、同化。
    王銅一步踏入青蓮撐開的混沌領域。瞬間,一股難以想象的沉重感從四麵八方碾壓而來,仿佛整個北鬥星域的無盡星辰重量都壓在了他這半步化神的道軀之上!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五髒六腑如同被投入熔爐煆燒!若非淨世青蓮的混沌領域隔絕了大部分星髓的直接侵蝕,更有眉心蓮印不斷流轉生機修複道軀,這一步便足以將他碾為齏粉!
    他穩住身形,目光投向星髓之海的深處。那裏並非一片混沌的暗金,無數點細碎的、閃爍著不同色澤的微光,如同被凍結在琥珀中的星辰碎片,沉沉浮浮,明滅不定。每一粒微光,都散發著一縷微弱卻獨特的記憶波動——星辰誕生的啼哭,生命演化的歡歌,文明興衰的歎息…這是凝固的星域記憶,是北鬥星域億萬年時光長河沉澱的星髓結晶!
    “引路。”王銅對著掌中青蓮低語。青蓮虛影微微搖曳,一根最為粗壯凝實的翠綠根須如同靈蛇般探出,無視了粘稠星髓的阻隔,徑直刺向星髓之海深處,那些記憶微光最為密集的方向!根須所過之處,粘稠的星髓被混沌之力強行排開,形成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短暫存在的翠綠甬道。
    王銅緊隨那根須,踏入甬道。每一步落下,都仿佛踏碎了萬載時光。甬道兩側,被排開的暗金星髓壁上,那些凝固的記憶微光因青蓮根須的靠近而被“喚醒”,瞬間投射出模糊的光影!
    左側壁障,一顆熾白微光猛地亮起,光影中,一顆荒涼的原始星辰沐浴在初生恒星的烈焰中,地殼崩裂,熔岩噴湧如血!右側,一顆碧綠微光閃爍,光影變幻,原始海洋翻湧,最原始的單細胞生命在電閃雷鳴中分裂、演化!前方,一顆暗紅微光投射出巨獸橫行的洪荒大地,龍族與遠古巨妖搏殺,龍血染紅蒼穹!更遠處,銀白微光中,人族先民鑽木取火,刀耕火種,建立起簡陋的村落,篝火映照著對星空的原始崇拜…
    星域的記憶碎片如同潮水般湧來,衝刷著王銅的神識。億萬生靈的誕生、成長、繁衍、死亡、文明的萌芽、興盛、衝突、毀滅…無數悲歡離合,無數愛恨情仇,化作最原始的信息洪流,試圖將他同化,將他淹沒在這無盡的星海長河之中。若非有淨世青蓮的混沌本源定住心神,護住真靈,他早已迷失在這浩瀚的記憶之海,神魂被同化為這星髓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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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蓮根須堅定地指向深處,王銅緊守道心,如同逆流而上的磐石,在記憶碎片的洪流中艱難穿行。越往深處,星髓的顏色愈發暗沉,從暗金漸變為一種近乎墨黑的深紫,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漿,散發出的威壓與熾熱也呈幾何級數攀升!兩側星髓壁障上浮現的記憶光影也愈發古老、宏大、甚至帶著一種開天辟地的混沌氣息!
    他看到星辰胎動於星雲漩渦,看到巨大的星骸在引力撕扯下碰撞、融合、爆炸!看到第一縷星光刺破宇宙的黑暗,看到星域最初的物質塵埃在法則的編織下凝聚成原始的星體!這是星域誕生之初的記憶!磅礴、混亂、卻又蘊含著最原始的生命力!
    就在青蓮根須穿透一片記錄著原始星雲劇烈坍縮、形成北鬥星域雛形的巨大暗紫星髓區域時,異變陡生!
    前方原本相對平靜的星髓甬道,毫無征兆地劇烈扭曲、翻滾起來!一股粘稠、冰冷、帶著無盡惡念與腐朽氣息的灰黑色物質,如同潛伏已久的毒蛇,猛地從星髓深處滲透而出,瞬間汙染了大片暗紫星髓!被汙染的星髓迅速失去原本的沉重與熾熱,變得滑膩、陰冷,表麵凸起無數扭曲蠕動的荊棘狀尖刺!
    嗤嗤嗤——!
    這些灰黑荊棘如同活物,瘋狂地刺向青蓮根須撐開的翠綠甬道!荊棘尖端分泌出粘稠的灰黑液體,帶著強烈的腐蝕性與精神汙染,與青蓮根須散發的混沌淨化之力激烈碰撞,發出令人牙酸的腐蝕聲與精神層麵的尖嘯!甬道瞬間變得岌岌可危,翠綠的光芒在灰黑荊棘的圍攻下劇烈閃爍、黯淡!
    “永黯的汙染…竟已侵蝕至此!”王銅瞳孔微縮。這星核最核心的區域,竟也未能幸免!他不敢怠慢,並指如劍,對著前方虛空遙遙一點!
    “鎮!”
    眉心淡翠蓮印光芒大放!一股精純浩瀚的青蓮淨世之力順著他的指尖轟然注入前方的青蓮虛影之中!青蓮虛影猛地一震,蓮瓣之上混沌道紋流轉加速,那根探路的翠綠根須驟然爆發出刺目的翠綠光華!
    轟!
    如同淨世的烈陽投入汙穢的泥潭!翠綠光華所過之處,瘋狂穿刺的灰黑荊棘如同遇到克星,發出淒厲的尖嘯,表麵瞬間冒出滾滾灰煙,迅速枯萎、碳化、崩解!被汙染的滑膩星髓也被強行淨化,重新恢複成沉重暗紫的色澤,隻是那灰黑的陰影如同跗骨之蛆,依舊在更深的星髓中翻騰湧動,伺機反撲。
    甬道暫時穩固。王銅凝神看向那些被青蓮之力淨化的荊棘殘骸。在崩解的灰燼中,他敏銳地捕捉到一絲極其微弱、卻無比純粹、帶著混沌初開時萬物蒙昧氣息的靈性碎片!這靈性碎片雖被灰黑惡念重重包裹汙染,但其本源核心,竟與王銅識海中那株淨世青蓮的本源…隱隱同源!
    “混沌種的氣息?!”一個驚雷般的念頭在王銅識海炸響!永黯的力量核心,竟然蘊含著最原始的混沌種靈性?!這顛覆性的發現讓他道心劇震!
    不容他細思,前方那翻騰的灰黑汙染似乎被激怒,猛地收縮、凝聚!粘稠的灰黑物質不再分散攻擊,而是匯聚成一條條粗大、布滿吸盤與猙獰口器的灰黑觸手,如同深海巨怪的腕足,狠狠抽向青蓮根須!更有一股強大到令人窒息、充滿了貪婪、憎惡、毀滅一切生機的恐怖意誌,如同無形的海嘯,順著觸手狠狠撞向王銅的識海!
    轟!
    王銅如遭重錘!識海之中,淨世青蓮虛影劇烈搖曳,翠綠光芒狂閃,蓮葉之上甚至出現細微的裂痕!無數瘋狂的囈語、惡毒的詛咒、扭曲的畫麵強行灌入——星辰被吸幹能量化為死寂的灰燼,生靈在絕望中互相撕咬吞噬,文明在汙穢中腐爛崩解…這是永黯意誌最直接的侵蝕!冰冷、汙穢、帶著將一切拖入永恒寂滅的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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