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風卷著桂花香的餘韻還沒散盡，張逗逗的運動鞋已經碾上了古墓外的碎石。
    林小跳飄在他身側半尺處，發梢沾著的泥點被月光洗得發白，像撒了把細碎的鹽粒；呆頭舉著旗子走在最前，旗子尖兒抖得像抽了風——這是他"這裏陰氣重得能醃鹹菜"的專屬信號。
    "說好的深山古寺呢？"張逗逗抬手抹了把後頸的冷汗，手電筒光束掃過斑駁的石牌，"這破碑上刻的"鎮靈塚"仨字兒，怎麽看都像埋過百八十個倒黴蛋的亂葬崗。"
    林小跳的計算器突然發出"叮"的提示音，屏幕上跳出一串綠色數字："星月給的坐標誤差0.7公裏，古寺十年前翻修時推平了後山，這塚是唐代地宮改的——"她歪頭戳了戳計算器按鍵，"重點是，符文反應在正下方。"
    話音未落，呆頭的旗子"啪"地拍在地麵。
    張逗逗順著光看過去，青石板縫隙裏滲著幽藍的霧氣，像有人往地底下倒了碗沒攪勻的靛藍墨水。
    他蹲下身，指甲摳住石縫一掰——石板"哢"地裂開道縫，黴味混著腐葉氣"呼"地湧出來，嗆得他連退兩步。
    "得嘞，下墓吧。"張逗逗把辣椒水往腰上一別，摸出手機打開閃光燈，"小跳你跟緊了，要是撞著個紅衣服的，先問她是不是來討喜糖的。"
    "貧。"林小跳指尖鬼力翻湧，計算器屏幕突然亮起刺目的白光，直接穿透石板照進地穴，"先說好，要是碰著粽子，你負責用辣椒水噴它眼睛，我負責跟它談"遷墳補償款"。"
    呆頭的旗子在兩人頭頂晃了晃，發出短促的"啊"——這是"你們倆再貧，我先下去探路"的意思。
    地宮甬道比想象中寬敞，四壁嵌著的夜明珠早被摳得幹幹淨淨，隻剩幾個黑洞洞的凹痕。
    張逗逗的鞋跟敲在青石板上，回聲撞著牆根轉了三圈才散；林小跳的鬼力凝成淡藍光暈，在她腳下淌成條小河；呆頭的旗子尖兒突然往下一沉，"刷"地指向左側石壁——那裏有道半人高的石門，門楣上刻著盤繞的螭龍，龍嘴裏含著顆拇指大的夜明珠，正泛著幽綠的光。
    "符文反應在門後。"林小跳的計算器屏幕跳動著紅色波浪線，"結界強度...五級？"她突然皺起眉，"不對，這波動像有人故意把靈壓調得忽高忽低——"
    "調得再花哨也是紙老虎。"張逗逗摸了摸胸口發燙的玉佩，靈異吐槽眼在眼底泛起熱意，"老規矩，我先看看這結界裏藏著哪位爺。"
    他眯起眼，視野裏的石門突然泛起層層疊疊的灰霧。
    霧氣深處浮著個穿青衫的老鬼，留著山羊胡，手裏搖著把缺了扇骨的破蒲扇，正用看傻子的眼神盯著他。
    "喲，來活了？"老鬼搖著蒲扇笑，聲音像砂紙磨鐵板，"小友可知這符文結界的規矩？
    要破我這陣，先得接我三句——"
    "停！"張逗逗的吐槽眼突然刺痛，喉間湧上來的話不受控製地往外冒，"您這蒲扇都漏風了還搖呢？
    上回在城隍廟見個賣烤紅薯的，拿的蒲扇都比您這體麵！"
    老鬼的山羊胡"刷"地炸成了刺蝟："小娃娃懂什麽？
    這是前朝...哎哎哎你眼睛怎麽回事？"
    "靈異吐槽眼，專克你們這些愛拽文的老古董。"張逗逗咧嘴笑，眼底的熱意順著眼眶往四周竄，"您不是要接三句麽？
    我替您改改規矩——現在開始，您說的每句話都得是冷笑話，不然這眼就把您的靈壓抽成麵條！"
    老鬼的臉瞬間綠了。
    他張了張嘴，蒲扇"啪"地掉在地上："那...那什麽，有隻鬼去買奶茶，店員問要幾分糖，鬼說...要七分糖。
    店員問為什麽，鬼說...因為...因為七分甜舔）？"
    林小跳"噗"地笑出聲，鬼力凝成的光暈都跟著晃了晃："這冷笑話能把鬼都凍感冒。"
    張逗逗趁機往前一步，吐槽眼的熱意燒得他後槽牙直癢："下一個！"
    老鬼哭喪著臉："有隻僵屍去看醫生，醫生說你這是缺鐵性貧血。
    僵屍說...那我多吃點菠菜？
    醫生說...不，你得...得喝熱的...紅豆...豆...漿？"
    "噗——"張逗逗沒忍住笑出聲，手已經摸向腰後的辣椒水，"這結界的靈壓都跟著你冷笑話縮水了吧？"
    老鬼的身形開始透明，急得直跺腳："最後一個！
    有個道士抓鬼，念咒念到一半卡殼了，鬼問他怎麽了，道士說...我...我忘詞兒了，鬼說...那...那我幫你複習？
    我們...我們是害蟲，我們是害蟲——"
    "夠了夠！"張逗逗舉起辣椒水，對著石門"呲"地噴了半瓶，"您這冷笑話比我媽熬的中藥還苦，結界破了！"
    "轟"的一聲，石門上的幽綠光芒碎成星子。
    林小跳的計算器"滴"地響了聲，屏幕跳出"符文確認：鎮靈印"。
    張逗逗伸手摸向石壁，指尖剛碰到刻著符文的青石板，整座地宮突然劇烈震動——石屑撲簌簌往下掉，他眼前閃過一片金光，有什麽滾燙的東西順著指尖往血管裏鑽，像媽媽煮的薑茶，辣得他眼眶發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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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激活成功。"林小跳的計算器屏幕亮起滿分的"100"，她飄到張逗逗身邊，眼睛裏也泛著金光，"你身上的玉佩...在發燙？"
    張逗逗摸了摸胸口，玉佩的溫度透過襯衫烙著皮膚，這次沒有銳刺般的疼，倒像有人隔著布料輕輕拍他後背。
    他突然想起星月消失前說的"護好你想護的"，喉嚨裏像塞了團棉花。
    "該撤了。"他扯了扯林小跳的衣角，"這地宮震得跟篩糠似的，指不定還有什麽——"
    "咯咯咯..."
    笑聲從甬道深處傳來，像有人用指甲刮玻璃。
    張逗逗的後頸瞬間炸起一層雞皮疙瘩，手電筒光束掃過去——牆根的陰影裏，八隻幽藍的眼睛正緩緩睜開。
    那是隻足有圓桌大的蜘蛛，腿上纏著腐爛的紅綢，背甲上刻著和符文一模一樣的紋路，每動一下，就有黑色的黏液"吧嗒"掉在地上，腐蝕出一個個冒煙的小坑。
    林小跳的計算器屏幕突然黑屏，她攥緊了計算器，鬼力凝成的光暈變成了刺眼的白色："這是...守墓靈？"
    呆頭的旗子"唰"地豎得筆直，指向蜘蛛的方向，發出一聲尖銳的"啊"——這是"快跑"的信號。
    張逗逗卻沒動。
    他盯著蜘蛛背甲上的符文，靈異吐槽眼在眼底燒得發燙。
    玉佩的溫度順著血管往四肢竄，他突然想起媽媽臨終前塞給他玉佩時說的話："逗逗，遇到難事兒別慌，你眼裏的光，能照破所有陰祟。"
    蜘蛛的口器一張一合，發出嘶嘶的聲響，正緩緩往他們這邊爬來。
    張逗逗深吸一口氣，抬手按住眼睛——
    "吐槽眼，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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