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剪彩儀式一結束，人群就跟潮水似的，推推搡搡、爭先恐後地往商場裏擠，生怕去晚了好東西都被搶光了。
    顧墨白輕聲嘀咕道：“媳婦兒，咱們這不會賠本吧？我都沒聽過哪家百貨公司做什麽抽獎活動的？”
    林盼盼看著他道：
    “新的推銷模式，要讓所有的人都知道我們百貨公司的東西好，隻能用這種方法。
    總得先把人騙進來吧？更何況咱們的東西確實不錯，而且都有售後保障。
    人就怕有對比，你看著吧！不會虧本的，因為咱們的東西都是自主研發的，自然是最便宜的。”
    張翔在商場裏轉了一圈，直接傻眼了：“這群人都瘋了嗎？又不是真的不要錢……”
    “這些衣服咋賣的？真的全打五折？老天爺，這也太劃算了！”幾個大媽眼睛瞪得溜圓，撲到服裝架前。
    一位燙著卷發的大媽扯起件碎花襯衫，聲音都激動得發顫：“原價20塊，打完折隻要10塊？這不是白送嘛！”
    賣雞蛋的攤位更是擠得水泄不通，有人舉著塑料袋扯著嗓子喊：“瞅瞅這雞蛋！比隔壁便宜一半還打折，不買簡直虧大發了！”
    此起彼伏的驚歎聲裏，雞蛋筐子幾乎瞬間見底。
    不遠處，一輛鋥亮的二八自行車被團團圍住。
    “我家小子念叨好久了！”戴老花鏡的大媽扒著貨架，指甲在車把上輕輕摩挲：“這自行車多少錢？”
    售貨員微笑著說道：“原價120，折後60。”
    人群瞬間炸開了鍋。
    “60塊就能買輛自行車？！”
    “要憑票不？”
    “不需要的，我們這裏購買東西都不需要憑票購買。”
    “不憑票？那還等啥！”七嘴八舌的追問聲中，幾個大爺已經擼起袖子往前擠，生怕動作慢了被別人搶了先。
    化妝品櫃台前圍了一圈穿碎花襯衫的年輕姑娘，幾個膽大的伸手摸摸玻璃瓶，小聲嘀咕：“這山花牌從沒見過啊？”
    紮著麻花辮的售貨員趕緊踮腳舉起展示盒：
    “姐妹們放心！這是我們廠用山裏的野菊花、白芷熬的，不含洋玩意兒！
    前兒紡織廠的女工用了，說連臉上紅血絲都淡了！”
    說著往手背上抹了點雪花膏：“你們聞聞，全是草藥香，敏皮用著也踏實！”
    姑娘們你推我搡地湊上去，有人掏出鏡子往臉上抹了點，立刻被同伴拽著轉圈圈：“喲！真白得透亮！”
    首飾櫃台這邊就冷清多了。
    鍍金花邊發夾、珍珠頭繩在玻璃櫃裏閃著光，幾個姑娘趴在櫃台上數價格，倒抽一口涼氣：“一個發卡要兩塊？夠買三斤豬肉了！”
    戴藍布袖套的售貨員輕輕擦著玻璃，笑著解釋：
    “貴有貴的道理！買發夾就送編發，梳雙髻、盤發髻都行。
    您看這水鑽，全是老師傅手工鑲的，保準戴著不掉！”
    幾個猶豫的姑娘被這話勾住，咬著嘴唇掏出零錢：“那...給我來個最簡單的，上班紮辮子用！”
    張翔是真的沒想到，第一天能忙成這樣，簡直是要飛起來了。
    “經理，咱們的布已經被搶光了怎麽辦？”
    “經理，我這邊的雞蛋已經不夠了……”
    “經理，衣服全部都賣光了，怎麽辦？”
    “我這邊……”
    張翔大聲說道：“別慌，馬上就能補貨的，你們放心，咱們儲備了幾個月的貨，是不可能不夠的。”
    對麵百貨公司就剩下孤零零的幾個人，這些人都是鄧曉妍的朋友。
    “有什麽好搶的？土包子沒見過世麵罷了！”鄧曉妍塗著指甲油冷冷的看著對麵。
    身旁燙著波浪卷的閨蜜捏著手絹，捂嘴輕笑：“聽說他們連自製的雪花膏都敢賣，也不怕把臉塗壞了。”
    “可不就是！抽獎的彩電、自行車指不定都是空殼子，騙錢的玩意兒罷了。”有人也插嘴道。
    戴金絲眼鏡的男生推了推鏡框，搖頭附和：“這種小百貨公司能有什麽好貨？不過是些粗製濫造的次品。”
    眼瞅著百貨公司裏越發熱鬧，穿喇叭褲的男生突然一拍大腿：“曉妍，要不咱們進去看看？瞅準機會給他們找點麻煩！”
    旁邊紮馬尾的姑娘眼睛一亮：
    “就是！我也想知道裏麵到底啥樣，能把人迷成這樣。
    你放心，肯定幫你出這口氣！”
    鄧曉妍還沒說話，塗著玫紅色指甲油的閨蜜就湊了過來，她甩了甩燙卷的頭發，撇著嘴說：
    “包在我身上！等會兒我就大聲嚷嚷。
    說他們賣的都是次品，看還有誰敢買！”
    幾個人湊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語地商量著，眼神裏透著股不服氣，恨不得馬上衝進百貨公司攪局。
    鄧曉妍眯起眼，眼神裏閃過一絲陰鷙：“記住，別露出馬腳。”
    幾個閨蜜立刻拍著胸脯，塗著豔紅指甲的手在空中比劃：“曉妍你就放一百個心！演起戲來，我們比樣板戲的演員還專業！”
    話音未落，眾人便氣勢洶洶地紮進了百貨公司。
    可剛跨過門檻，洶湧的聲浪與熱氣瞬間將她們裹挾。
    家電區裏，幾個赤膊大漢爭著往懷裏拽電風扇，脖頸暴起青筋：“這台我先摸到的！憑什麽讓給你？”
    售貨員舉著喇叭拚命維持秩序，聲音都喊啞了：“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注意安全啊！”
    化妝品櫃台前，年輕姑娘們擠作一團，有人往臉上猛抹雪花膏，驚喜地尖叫：“真的不黏膩！中藥味好安心！”
    櫃台上貼著醒目的告示：“過敏包退！”
    引得更多人伸長胳膊掏錢。
    最誇張的要數箱包區，鄧曉妍的閨蜜剛瞥見貨架上的牛皮包，腳就像被釘住了。
    暗紋壓花、黃銅鎖扣，分明是雜誌上見過的國際大牌款式！她踉蹌著扒住櫃台，看清價簽時猛地捂住嘴，128元！
    “這在國外不得賣幾千？！”她喉嚨發緊，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還沒回過神，旁邊又閃過鱷魚紋的托特包，酒紅色油蠟皮泛著溫潤的光。
    另一個閨蜜已經尖叫著撲了上去：“這個複古款我找了半年！沒想到這裏居然會有......”
    話沒說完，就被瘋狂的人流擠得東倒西歪。
    原本準備攪局的幾人，此刻目瞪口呆地被擠在人群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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