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真的還有救？”死者家屬抓住她的白大褂，涕淚橫流。
    林盼盼一邊小跑一邊扯開急救箱：“現在開始爭分奪秒！”
    郭德光一直追著罵到了手術室門口，攔住了她：
    “你這是草菅人命！死人能救回來我把頭給你！
    出了事你負得起責嗎？林盼盼，你給我等著，這一次我一定把你趕出醫院。”
    林盼盼眼眶通紅，猛地推開他道：“郭德光！人命關天的時候少拿官威壓人！”
    “我看誰敢動！”郭德光拍著手術車阻攔道：“心電監護顯示死亡超過半小時，你拿什麽救？外麵還有七八個重傷員等著……”
    “讓開！”顧墨白不知何時衝進來，直接扣住郭德光的肩膀，指節泛白道：“救人是天職，你再擋道，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扔出去！”
    林盼盼沒空理會身後的爭執，迅速掃過護士遞來的ct片。
    患者胸腔塌陷，肋骨插進髒器，常規搶救已無回天之力。
    她猛地扯開急救包，從夾層摸出一套銀針：“準備溫針灸，再調37度的當歸四逆湯！”
    無影燈下，林盼盼的手指快得幾乎看不清殘影。
    銀針如飛，精準刺入膻中、內關等穴位，艾絨點燃的青煙嫋嫋升騰。
    “接電針儀，頻率調到震顫波！”她大喝一聲，同時將溫熱的湯藥注入胃管。
    “血壓回升！”護士驚呼。林盼盼的額頭滲出豆大的汗珠，卻一刻不停，繼續撚動銀針：“氣海、關元，重灸！”
    手術室的燈亮了好長時間，外麵的空氣都快凝固了。
    突然，裏麵傳來護士驚喜的喊聲：“手指動了！病人手指動了！”
    家屬們一下子衝到門口，臉貼在玻璃上使勁往裏看。
    郭德光原本抱著胳膊靠在牆上，一臉等著看笑話的樣子。
    這會兒聽見動靜，他三步並兩步湊過去，隔著門縫使勁張望。
    就見手術台上的病人眼皮微微顫動，手指也跟著輕輕蜷了蜷，心電監護儀發出規律的“嘀嘀”聲，不再是之前嚇人的長鳴。
    他的嘴巴張得老大，眼鏡差點滑到鼻尖，結結巴巴地說：“這……這不可能啊......”
    郭德光被家屬揪住衣領時踉蹌了半步，後背重重撞在牆上。
    那老人拽著他道：
    “副院長？你連死人活人都分不清！
    我兒子還有氣的時候，你說放棄就放棄？”
    有人問道：“這裏到底出了什麽事啊？”
    有家屬聲音發顫道：
    “剛才這副院長說人沒救了，不讓搶救！
    多虧林醫生把人從鬼門關拽回來！”
    人群騷動起來，有人踮腳往手術室裏張望，有人扯著嗓子喊：“真把死人救活了？這是華佗在世吧！”
    穿碎花襯衫的大媽踮著腳看著裏頭的情況道：
    “我滴個乖乖！這比電視劇還神乎，真把死人救回來了？
    以後我看病高低得掛林醫生的號！”
    “可不是嘛！”戴鴨舌帽的大叔擠到前排，嗓門洪亮：
    “人家是學中醫的，瞧病又準又便宜！
    我家娃上次發高燒，在西醫那兒開了兩百多塊藥。
    來林醫生這兒，抓了三副草藥才花五塊錢，喝下去當天就退燒！”
    郭德光被家屬死死按在醫院走廊的地磚上，白大褂沾滿腳印，嘴角裂開的傷口不斷滲出血珠。
    他唾沫飛濺：“林盼盼！誰準你違反流程擅自手術的？現在就滾出醫院！”
    他掙紮著想要起身，卻被家屬膝蓋狠狠抵住後背，疼得齜牙咧嘴。
    林盼盼攥著沾滿血汙的手術服，指節發白：“患者心髒驟停時你說無力回天，難道要眼睜睜看著他死？”
    她話音未落，圍觀人群突然炸開了鍋。
    “這醫院太黑心了！”抱著嬰兒的婦人尖著嗓子喊道：“林醫生把人從鬼門關拉回來，反倒要被開除？”
    “就是！換別家醫院，早該敲鑼打鼓慶祝了！”
    “你們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被救患者的妻子突然撲過來，攥住郭德光的領子就是兩巴掌：“我老公還有呼吸，他就說準備後事！要不是林醫生……”
    她突然哽咽，轉頭望向林盼盼時已是淚流滿麵：“林醫生，您要是被開除，我們全家去院長辦公室鬧！”
    “都在吵什麽！這麽多病人等著救命！”院長喘著粗氣衝進來，白大褂下擺還在晃悠。
    走廊裏護士們爭著匯報情況的聲音戛然而止。
    林盼盼剛靠在牆上想歇口氣，後頸的汗水還在往下淌，就聽見院長喊：“小林！3號手術室！大出血！”
    推開手術室門，血腥味直往鼻子裏鑽。
    心電監護儀“滴滴”叫得人心慌，躺在手術台上的大姐臉色白得像張紙，紗布堆得老高還在滲血。
    林盼盼顧不上擦汗，接過護士遞來的止血鉗就開始縫。
    手術燈刺得眼睛發疼，耳邊全是“血壓下降”“快輸血”的喊聲。
    等終於把人從鬼門關拽回來，已經是兩個小時後了，她腿都快站不住了。
    食堂送來的盒飯早涼透了。
    林盼盼剛把筷子插進米飯，急診室方向突然傳來哭喊：“醫生！醫生救命啊！”
    她抬頭就看見家屬拽著護士長往這邊衝：“那個是不是林醫生？都說她能救命！”
    沒等她反應，胳膊已經被抓住：“求求您！我媽快不行了！”
    林盼盼把盒飯往旁邊一推，白大褂扣子都沒扣好就跟著跑。
    這一天的時間，她都不知道做了多少台手術，救了多少人。
    到了晚上她的腿都是打顫的，剛坐下休息，就聽到郭德光的聲音傳來：
    “就她那樣的人也配做主任？
    剛休息兩天，第一天來上班，就把事情搞得一團糟，她也配做醫生？”
    林盼盼推門走進院長的辦公室道：
    “郭德光，我不配做醫生，就你配做醫生啊？
    外頭在搶救人的時候，你在哪裏？”
    郭德光瞪著她道：“你別想岔開話題，院長，這事情你打算怎麽辦？”
    李斯扶了扶金絲眼鏡道：
    “這次的情況確實嚴重違反了診療規範。
    院長，該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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