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石料表麵坑坑窪窪，擦開的小窗裏，有的泛著淡淡的綠，有的透著白蒙蒙的光。
    二十多塊料子看下來，她心裏有了底，其中兩塊橢圓形的料子，手電光打上去，裏頭的光暈特別透亮，一看就有貨。
    回到座位沒一會兒，拍賣就開始了。
    “第一塊！木那場口的白鹽沙料子！”拍賣師敲了敲台子“開窗見綠，種水看著不錯！底價五萬，開始競價！”
    王瘸子立刻舉起牌子“六萬！”
    “七萬！”
    “八萬！”
    喊價聲此起彼伏，大夥你爭我搶。林盼盼盯著台上的料子，沒急著出聲。
    她心裏惦記著後頭那兩塊好料，盤算著等會兒怎麽出手。
    顧墨白剛喊出“10萬”，王瘸子馬上跟著叫“12萬”。
    倆人你一言我一語，價格就跟坐火箭似的往上躥，沒一會兒就漲到了101novel.com萬。
    顧墨白突然不說話了，這塊料子自然被王瘸子拿下。
    他撇撇嘴，小聲嘀咕“這人就是故意跟我較勁，還真以為自己能全包圓啊？”
    接下來好幾塊料子，王瘸子都咬著牙高價買走。
    顧墨白也時不時抬個價，把價格哄抬得特別離譜。
    其實王瘸子心裏早就開始打鼓了，買了這麽多石頭，兜裏的現錢已經快見底了，可拍賣台上還剩八塊料子沒賣呢！
    林盼盼湊到顧墨白耳邊說“那兩塊好料子，一塊在倒數第三，一塊是最後一個。”
    顧墨白點點頭，眼神裏閃過一絲算計，前麵他就是故意讓王瘸子多花錢。
    拍賣場上的氣氛越來越緊張，喊價聲一聲比一聲高。
    有塊料子竟然被炒到了100萬，王瘸子一咬牙還是買了下來。
    可等他簽完字才反應過來，自己兜裏已經一分錢都沒了。
    看著桌上還剩的5塊料子，他還想硬撐，旁邊的夥計急得直冒汗
    “老板，咱們賬上真沒錢了！
    再說這些石頭能不能開出好東西還不一定，要不先歇會兒？”
    王瘸子臉漲得通紅，握著拐杖的手直發抖，可再不甘心也沒辦法，隻能眼睜睜看著後麵的拍賣繼續。
    顧墨白指尖摩挲著競價牌，似笑非笑地朝王瘸子揚了揚下巴
    “王老板，這塊料子還搶嗎？您要是開口，我拱手相讓。
    可要是囊中羞澀”
    話音未落，王瘸子的拐杖“咚”地砸在地上，震得前排座椅都跟著顫。
    “25萬！”拍賣師話音剛落，顧墨白輕飄飄報出價格，眼尾餘光卻死死盯著王瘸子青白交替的臉色。
    會場突然安靜得能聽見呼吸聲，所有人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打轉。
    “30萬！”王瘸子大聲吼道。
    他死死咬著後槽牙，仿佛那不是競價，而是要把顧墨白生吞活剝。
    周圍人見狀紛紛放下牌子，誰都看得出來，這兩人杠上了。
    當王瘸子咬牙拿下這塊石頭時，後背的襯衫已經被冷汗浸透。
    而顧墨白隻是撣了撣袖口，漫不經心地說“看來王老板真是財大氣粗。”
    轉眼間，場上隻剩最後三塊料子。
    最後顧墨白不費吹灰之力，直接把三塊料子拿到了手。
    王瘸子身後的壯漢們便爆發出刺耳的哄笑。
    為首的絡腮胡拍著大腿，唾沫星子亂飛
    “乳臭未幹的小子也敢來賭石？我們可是得了十七塊料子。
    他倒好，三塊破石頭扔五十萬，當錢是大風刮來的？”
    戴瓜皮帽的老者晃著煙杆冷笑，煙鍋裏火星子簌簌落在地上“可不是，這三塊石頭連擦口都沒有，指不定是從廢料堆裏扒拉的，也就糊弄糊弄雛兒。”
    人群中此起彼伏的嗤笑裏，有人故意拔高聲調“年輕人不懂事，咱們行家犯不著跟小娃娃計較……”
    “這些小孩子家家的，能懂什麽呀！看來這次王老板又要大賺了。”
    王瘸子咧著嘴直擺手，臉上笑出一堆褶子
    “得了吧！別誇我了！我也就是幹這行年頭長，眼光比新手強點。
    這次能切出啥，我心裏也沒底。”
    旁邊拍賣員趕緊湊過來，搓著手說“各位老板要是想切石頭，我們這兒免費給切！要不現在就去後頭機器那兒？”
    王瘸子扭頭瞅了瞅顧墨白，又轉回來拍了下大腿“切就切！正好讓大夥瞧瞧，我老王花大價錢買的料子到底咋樣！”
    說著一瘸一拐往前頭走，身後跟著那幫看熱鬧的大聲道“那小子，你敢不敢在這裏切一下給我們看看啊？”
    “他可不敢，萬一切不出東西來，那不得氣死啊！這可是50多萬呢！”
    顧墨白雙手抱臂道“既然如此，現在切也省得來回折騰。”
    眾人簇擁著往切石區走去，老式機器鏽跡斑斑的齒輪還在吱呀作響。
    兩個老師傅正用粗糲的手掌擦拭切割刀片，火星子順著磨石飛濺。
    王瘸子翹著二郎腿靠在藤椅上，茶盞裏的龍井晃出細碎漣漪“切不切漲都不打緊，我王某人別的沒有，就是經得起賠！”
    他故意瞥向顧墨白，腕間的翡翠扳指撞得杯碟叮當響。
    “王老板大手筆，十七塊料子花了五百多萬，尋常人砸鍋賣鐵也湊不出。”
    顧墨白垂眸攪動杯中的涼茶慢條斯理的說道“預祝王老板……旗開得勝。”
    林盼盼咬住嘴唇，強忍住笑意。
    王瘸子端著茶盞的手得意地晃了晃，翡翠扳指映著暖黃燈光“後生，你得明白，這行靠的是三代人積攢的眼力。”
    他突然湊近，渾濁的眼珠上下打量顧墨白“跟著我幹，每月五千塊，可比你瞎貓碰死耗子強。”
    圍觀人群頓時炸開了鍋，有人扯著嗓子喊“王老板行行好，我腿腳麻利，端茶遞水保管比這小子強！”
    顧墨白折扇輕敲掌心，唇角勾起似嘲非嘲的弧度
    “王老板的好意心領了。
    我這點微末道行，怕是連您的學徒都比不上，要是壞了您火眼金睛的招牌，可就罪過了。”
    林盼盼憋得滿臉通紅，死死咬住下唇。
    此刻瞧著王瘸子渾然不覺的模樣，隻覺荒誕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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