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轟轟！
    轟轟轟！
    一道道天雷從空中傳來，筠徹底被竹妖吞噬。
    徹底消散前，筠嘲笑天道的無能。
    用口型跟蘇凝說：“天道惱了。”
    蘇凝飛下竹子，下一秒，竹妖發出淒厲的喊叫聲。
    蘇凝就站在竹子下方，天道每一道天雷都將在竹子上，無一落到蘇凝身上。
    天道生氣了，接二連三的天雷劈毀竹妖的魂魄，使其魂飛魄散。
    原本不該存在的這個世上的竹妖，徹底消失。
    蘇凝一動不動，好像她在考慮筠說的真實性。
    烏雲在蘇凝頭頂停留片刻，從中掉下一個白色的雲霧，飄到蘇凝麵前。
    蘇凝沒伸手接。
    白色的雲霧急得繞蘇凝一圈，緊貼她的手背蹭了蹭。
    似乎在討好。
    這是天道的示好。
    蘇凝深色的眼底藏著笑意，她不信筠，隻是她想讓天道相信她相信筠的挑撥離間。
    天道想要她的幫助，至少得讓她了解一些事情。
    不然她跟個傻子似的，什麽都不知道。
    蘇凝收斂眸中的笑意，抬眸看向烏雲。
    雲層中劈裏啪啦出現五顏六色的天雷。
    蘇凝遲疑，這是……逗她開心？
    她緩緩張開雙手，白色的雲霧咻的一下癱在她的手心，進入她的腦海。
    這是竹妖與筠的記憶。
    天上的烏雲見蘇凝收下白色雲霧，一Ω一Ω地離開蘇凝的視線。
    天道哄好蘇凝，了卻心中一樁大事。
    突然，天道身旁出現一道裂縫，靈氣像巨浪一樣衝過來，把天道掀翻。
    裂縫中傳來一句話。
    “莫要惹本尊徒兒不悅，否則，本尊親自前去接她回家。”
    聲音鋒芒畢露，宛如一把蘊含千年寒意的利刃。
    天道：有賤人陷害吾！
    蘇凝回到道觀，把自己關在房間，消化一妖一鬼的記憶。
    筠的記憶好消化，前世記憶占比更多。
    令蘇凝驚訝的是竹妖的記憶， 涉及到百年前地府暴亂的原因。
    竹妖曆經修煉，才變成人形，他以為他能下山遊玩之時，天塌了。
    毫無征兆，生靈毀滅。
    他不想死。
    他才化成人形，他還沒去看世界的繁華。
    現在死亡，他以前辛苦的修煉算什麽？
    林中有棵大桃樹，連接異世界，許多大妖都進入樹中，逃去異世界。
    能活下去，誰都不想死，大桃樹能穿梭兩界的消息，就此傳開。
    所有活著的妖皆爭先恐後地進入大桃樹。
    從大桃樹穿入另一個世界，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竹妖跟隨大部隊進入另一個世界，一個靈氣濃鬱唯美安全的世界。
    資源是有限的，為了搶奪更多的資源，他們爭搶地盤，在新世界建立他們的家，他們開始大肆屠殺本地生物。
    外來妖來的令人猝不及防，大家沒有防備，有些人和妖到死都不知道，他們為什麽而死？
    竹妖以為新世界跟他們的世界一樣，都是以妖為主，其實不是，此處世界還有很多人類。
    人類的魂魄，是大補。
    不知何時，吃人類魂魄能能增強自身修為的消息大肆傳開，人類成為外來妖眼中的食物。
    一個個食物而已，跟人類看待雞鴨魚肉差不多，外來妖研究出人類不同的吃法，人類陷入黑暗時刻。
    大肆屠殺人類的外來妖中就有竹妖。
    死在他手中的人類，剛開始能一刀斃命，後來他不願意像野獸一樣吃的滿嘴血腥，便研究人類的各種做法。
    慢慢放幹人類的血，挖出人類的內髒，把人類的削成一片一片的……
    驚恐之下的魂魄比安安靜靜死亡的魂魄，味道更濃鬱。
    一時間，人類宛如地獄，無數人類死於外來妖之手。
    有壓迫就有反抗，無數玄門中人不怕死亡，挺身而出，與妖決鬥。
    在他們眼中，妖族突然變得嗜殺血腥，打破了人類與妖族的和平共處。
    因此，玄門中人誤判敵人的實力，在外來妖的世界裏，妖，是世界的統治者，是最強者。
    區區人類，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玄門眾人如下餃子般一個接一個犧牲，魂魄也被外來妖而吞噬。
    修行之人的魂魄更美味，很多外來妖寧願少吃，也要追殺修行之人。
    從此，人類玄門迎來滅頂之災。
    竹妖的記憶在此處斷層，記憶從逃出地府開始。
    他趁亂逃離地府，與逃出地府的筠撞到一起。
    本來一妖一鬼沒有交集，他們又忙著逃跑，根本不會牽連在一起。
    然而天道察覺到竹妖，降下天雷。
    一道天雷，把不相幹的一妖一鬼劈成兩半。
    各剩一半的魂體合在一起，隱藏了竹妖的氣息。
    沒有天道幹預，本該和平共處的一妖一鬼，魂體卻此消彼長。
    一方本能的吞噬另一方，不用天道殺死他們，他們自身就能殺死自己。
    好不容易逃出生天，他們都不想死，又不能真的吞掉對方，不然存活下來的那一方必然有竹妖的氣息，到時天道降下天雷，活下來的那個，依然會死。
    既然一妖一鬼的魂體沒辦法和平共處，他們就想用第三方的魂體，來阻止他們自相殘殺。
    找誰的魂魄，是一個難題。
    哪裏的魂魄最多，自然是地府。
    地府剛經曆一場重大變故，鬼差和閻王都不一定能活下來。
    一開始，他們找的是地府的鬼魂。
    百年前人間戰爭不斷，地府又發生暴亂，鬼魂無處可去。
    一妖一鬼吞噬了很多很多鬼魂，以達到兩者魂體的平衡。
    然而，地府的動蕩很快平息，他們如果再吞噬地府的魂魄，一定會引起閻王的注意。
    竹妖和筠剛逃出地府獲得自由，他們不想再被抓回去。
    便退而求其次，選擇人類未死之人的魂魄。
    白紙黑字寫的契約，就算是天道，也不能插手。
    等他們吞夠一定的魂魄，就沒繼續吞噬，隱藏於世。
    直到百年後，他們吞噬的魂魄消耗的差不多了，這次的人間可沒有戰亂時的鬼魂多，他們又開始打起人類魂魄的主意。
    按理來說，如今的玄門和地府不成氣候，他們就算調查到竹屋，也無可奈何。
    可玄門和地府一直追著他們的話，著實令人厭煩。
    一妖一鬼便商量循序漸進吞噬人類的魂魄，並付出行動。
    他們急於吞噬魂魄，突然死亡且沒有魂魄的人有點多，引起了溪上的注意，他前去調查。
    溪上本就實力不強，是三鬼王之間最弱的，他剛對上筠，就被抓起來五花大綁。
    在竹妖的記憶裏，筠打暈溪上，遮掩其身上的鬼氣，把他關在荒無人煙的沙漠裏。
    竹妖的意思是殺了溪上，鬼差的魂魄，對他倆來說是大補。
    不知為何，筠沒吞噬溪上。
    蘇凝從竹妖的記憶中發現，筠和竹妖所害之人，遠比特管局和地府查到的多。
    跟他們簽訂契約的客人，一部分魂魄已經被吞噬，還有一部分魂魄，沒到時間，留在體內。
    這些人的魂魄一到時間，他們不可能像正常人一樣生活。
    溪上被一妖一鬼藏在無人區，又被竹妖圈上結界，沒人能探查到。
    筠和竹妖已死，囚困溪上的結界已經破碎，溪上現在已經是自由身，他應該回到了地府。
    蘇凝再次睜眼，已經消化掉竹妖的記憶。
    最讓蘇凝在意的是記憶中的大桃樹，可連接兩界，穿梭兩界者，不受世界壓製。
    蘇凝用瞬移符移動到特管局，沐澤在記錄之前的案件，見蘇凝進來，詫異地從電腦麵前抬起頭。
    他起身到對麵抽出來椅子，讓蘇凝坐。
    “我還想明天去找你問清楚鬼當鋪的具體情況，沒想到你就來了。”
    “今日天空電閃雷鳴，我在京市都感受到了來自雲層的威壓，看來你已經解決了鬼當鋪。”
    蘇凝一臉嚴肅，言簡意賅，把她知道的信息基本都告訴沐澤，除了輪回井出現裂紋與閻王的猜測。
    沐澤越聽越覺得心顫，相對於異世界的妖，鬼當鋪和筠欺騙的人，就沒那麽重要。
    大桃樹，可連接兩界，這不就相當於別人在自家任意一個地方挖了個洞，想來就來。
    有惡意的話，在家的主人可就危險了。
    沒有惡意的話，也讓人不喜，沒人喜歡自家有一個進出口。
    對於千年前外來妖進入本世界，曆史書籍中，沒有任何記載。
    沐澤有自知之明，大桃樹的尾巴，他解決不掉，他求助於蘇凝。
    “你有沒有辦法探查到本世界還有沒有類似大桃樹的存在？”
    大桃樹就是懸在人類頭上的一把刀。
    千年前的玄門，天之驕子眾多，靈氣濃鬱，是現在玄門沒法比的。
    因為外來妖，他們犧牲了，所有關於修煉的書，也毀掉了。
    導致現在本就修煉艱難的玄門，修煉更難。
    蘇凝搖頭，“我的魂魄還沒辦法離開身體，對異世界，我沒辦法。”
    沐澤自己做不到，也不會要求蘇凝必須解決異世界問題。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等異世界之物再次來臨時，我相信我們人類一定會齊心抵抗他們。”
    “你倒是看的開。”蘇凝語氣輕鬆道。
    沐澤攤開手，“沒辦法，找不到異世界的入口，隻能放寬心。”
    蘇凝想到記憶裏的大桃樹，她猜測道：“大桃樹可能已經不在了。”
    沐澤本來憂愁萬分，他不打算給蘇凝增加壓力，才說出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話。
    突然聽到大桃樹可能不存在的消息，沐澤目露驚喜。
    “為什麽這麽說？”
    蘇凝的聲線清冷，不疾不徐地說：“你還記得寒潭湖湖底的妖獸嗎？”
    一點就通，沐澤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如果異世界已經毀滅，那麽連接異世界的通道就會消失？”
    寒潭湖底有一個異世界，妖獸所在世界消失的時候，通道也消失了。
    那麽，大桃樹是不是也一樣？
    千年前大桃樹的世界就已經開始毀滅，千年過去，大桃樹的世界，很有可能已經消失。
    這隻是猜測，具體的情況，還需要去調查。
    蘇凝頷首，“不用調查，大桃樹已經消失，如果大桃樹世界能支撐千年，那些妖也沒必要離開熟悉的世界，進入其他世界。”
    進入一個新的世界，他們不知道是否有危險。
    外來者畢竟是外來者，想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定居，很難。
    如今世上幾乎沒有妖，不就說明外來妖對人類來說是危險，本世界對外來妖而言也很危險。
    沐澤鬆了口氣，“也好，我們不入侵其他世界，其他世界也別來入侵我們。”
    他好像明白了千年前天道為什麽不由分說降下天雷，不給妖族活路。
    在人類與妖族之間，天道選擇了人類，放棄了妖族。
    外來妖終究連累了本世界的妖。
    該說的都說了，蘇凝離開特管局，去了趟地府。
    溪上已經回到地府，正哭唧唧地跟閻王告狀。
    閻王好不容易打發溪上，給他放三天假，溪上才磨磨蹭蹭的離開。
    蘇凝在溪上離開後，才進去，怔怔的望著閻王。
    百年前的事，閻王都不清楚，何況是千年前。
    蘇凝沒忍住，一臉無語地對閻王說：“你是我見過最差的一屆閻王。”
    閻王望著蘇凝離去的背影：“？？？”
    你來地府就為了說一句話？
    我能不知道我是最差的一屆閻王嗎？
    閻王揉揉眉心，他有什麽辦法，按照正常軌跡，他至少得兩千多年後才會成為閻王。
    他當閻王的時間猛地提前兩千多年，他想強也強不起來啊！
    閻王在心底一頓吐槽，又認命地開始處理公務。
    勞碌命啊！
    這個破閻王，誰想當誰當！
    還有一堆公務等著處理，閻王繼續沉浸式工作。
    他也沒忘記給蘇凝鬼當鋪任務的報酬，他幫不了忙，但能給蘇凝金錢支持。
    蘇凝剛到家就收到閻王的一大筆轉賬，蘇凝把錢分給清霜一半。
    清霜天天出門買水果買菜，很辛苦，需要用錢的地方多。
    蘇凝想了想，給清霜留言，“給你自己多買些衣服首飾，不用節省。”
    清霜立即回複：“嗯。”
    多日來追著鬼當鋪跑，沒時間直播，蘇凝不用打開後台，也知道多少人催她直播。
    鬼當鋪的事情已經結束，蘇凝開始直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