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國良的話，直白又露骨。他自己經營的娛樂場所，實則是關係網絡的關鍵樞紐；而那些砂石生意，暗藏著房地產基建的命脈。但凡了解過《成都建築業年鑒》的人都清楚，2003年之前，全市72的混凝土企業，背後都有著像曾國良這樣的“特殊供應商”影子。
    田毅心裏也明白，自己的注資，本質上就是在交“過路費”，為獲取“道路”通行權買單。通過係統掃描，他得知青龍場砂場隻是個小型砂場，這是曾國良專門用來應付“製度摩擦成本”的。按照小型砂場的規模估算，有一條每小時產能100噸的生產線，每天工作10小時，日產便能達到1000噸，粗略一算，年利潤差不多能有五百萬。如此一來，田毅支付的150萬，可不正好是過路費所需金額比例。
    為什麽是三成呢？因為在2003年的成都土地交易市場，隱形交易的比例差不多在31左右。田毅身處劣勢，地位不對等，這次聊天後也別無選擇，隻能一頭紮進房地產行業，賭一把未來。這情形，就如馬克思所言：“資本到世間每個毛孔都滴著血。”2003年，成都房企達標率僅為59，其餘49的企業都得借助曾國良這類商人，完成原始資本積累。
    所以說，與其把兩人的聊天當作一時興起的閑聊，倒不如說是機緣巧合，讓田毅拿到了進入房地產行業的入場券。可這入場券，也像是個“弱關係陷阱”。田毅直接給錢，就是想避免日後合作開發可能出現的麻煩。曾國良也不含糊，給了他一個卦象，也就是說隻給田毅自我發揮的時間是兩年。
    田毅哪怕被威脅，也堅決不肯合作，這是他身份的撕裂。畢竟，他好歹也算個身著西裝的正統商人，即便在商場上左右周旋，兩邊橫跳，基本底線還是堅守著的，至少表麵上絕不能沾黑，這也是他學曆和手段之間的矛盾。畢竟，涉黑的房產開發商，存活率也僅有2.3年。不過，這也算是田毅從知識精英向房產商人的一次艱難蛻變。
    田毅和兩女走出甲板後，絲毫沒有再回包間的打算，匆匆離開了萬裏號這個是非之地。林燕和李娜默默跟在後麵，看著田毅的背影，都沒吭聲。
    “燕子姐，娜姐，我先回去了，今天實在沒什麽興致了，抱歉啊。”田毅走到大街上，轉過頭，眼中滿是歉意地說道。
    “嗯，你喝了酒，開車千萬小心……下次……下次再說吧。”李娜雖滿心不舍，可穿著漆黑高跟鞋的筆直美腿，還在微微顫抖，隻能點頭應允。
    三人互相擁抱了一下，田毅便開著那輛奧拓緩緩離去。林燕和李娜沒有回去，就在萬裏號附近找了一家路邊串串店坐下。串串店內，霓虹燈光閃爍，兩人相對而坐，打開了話匣子。
    “哎，我現在腳還發軟呢，那個曾大哥拍田毅肩膀的時候，我感覺就像有輛車壓在我身上一樣。”林燕仰起頭，露出天鵝般修長的脖子，猛灌一口啤酒，聲音還帶著一絲顫抖。
    “正常，你知道那兒的小妹都叫他什麽嗎？冰火菩薩。這邊笑著給她們發鈔票，那邊就能讓人斷手斷腳。”林燕一邊說著，一邊拿出補妝鏡，小心翼翼地補著唇彩，臉上仍是心有餘悸的神色。
    “哎，也虧田毅能扛得住。不過你說，田毅這一年多都沒露麵，到底在幹啥呢？怎麽突然就能和曾大哥他們坐到一塊兒了？現在想想，在包間裏他那痞子樣摸我大腿的時候，我心跳都到170了，現在可倒好，就像被一盆冷水從頭澆到腳，這東西都白帶了。”李娜一邊抱怨著，一邊拿出避孕套包裝紙，有些氣憤地扔在了地上。
    “你這算什麽，我都掛空軍準備主動出擊了，現在也沒興致了。現在回想起來，田毅解開我胸衣的時候，那感覺就像被定時炸彈摸到了。”林燕說著，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此刻，她們對田毅，既有一絲崇拜和愛慕，可更多的，卻是深深的懼怕。
    田毅沒有回父母家，徑直去了九眼橋的朝陽名宅，他在這兒有套房子。他站在雙層中空玻璃前，望著九眼橋周邊如雨後春筍般野蠻生長的樓宇，國務院18號文件的內容在他腦海中不斷盤旋。
    “親愛的宿主，你心態又不穩了。”腦海裏，係統的聲音冷不丁地鑽了出來。
    “你說，房地產真能健康發展嗎？我現在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田毅神色有些發愣，腦海裏輕聲詢問道。
    “能不能健康發展，我並不清楚，我隻能提供相關信息和分析。不過就目前來看，想要成都是給居民改善居住環境，保障房占比還必須達到8。按照全球常規做法，後續還得進一步壓縮。隻有建高達32層以上的筒子樓，利潤才會比較可觀。”
    “你覺得要是我這時候溢價購買土地，還得防範曾國良這些人的灰色勢力入侵，用什麽辦法最好？”
    “引進外資，當下正是外資鬆動的絕佳時機。利用外資信用背書，借助外資的離岸架構抵禦政策風險，再用本土企業的土地儲備置換信用額度，形成跨國資本閉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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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他們不講道理，來硬的搞暴力改造呢？”
    “如今成都利用外資實際同比增長43.8，國家對這方麵極為重視。灰色產能想要進入，隻能偷偷摸摸。這就需要宿主你組建自己的隊伍。你在青白江不是有田氏宗祠嗎？雖說沒多少頂尖人才，但招募些田姓民工還是沒問題的。這既能防範危險，必要時也能用來清理釘子戶。”
    “嗬嗬，係統你這是在給我安排打手啊。我宗祠裏的人幹不了技術活，這些還得另外招聘，有時候安排起來可不容易。”
    “工地隻是一方麵，要知道，真正能深入千家萬戶的，據我分析，還得是房屋中介機構。散布在整個成都的房屋中介，才是對接客戶的真正渠道。”
    田毅點燃一根香煙，看著窗外靜靜流淌的府南河，喃喃道：“是啊，你說得對，府南河確實又到了改造的時候了。”
    “親愛的宿主，第二次未來提示來了，你做好接收準備了嗎？”
    田毅心裏清楚，財關過後，每一次未來提示，都得等第一次信息裏提示的企業和自己建立起合作關係，重要信息也參與其中後才會發出。他轉身回到床上，緩緩閉上眼睛。
    “輸入吧，我希望這次能多來點有用的信息。”
    “這個階段信息量確實不小。”係統在田毅腦海裏小聲嘀咕了一句，緊接著，一幅幅清晰的畫麵便浮現在他的腦海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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