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懷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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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7月6日1547,成都春禧大廈6層。悶熱的空氣裏,田毅辦公室的紫檀鎮紙穩穩壓著一份文件:三聖鄉土地調整方案。
三天前,田毅與王處長會麵。此刻,在市長辦公會上,當投影儀放出三聖鄉地塊的規劃調整方案時,周副市長猛地要求休會十分鍾。走廊盡頭的消防通道裏。同一時間田毅熟練地掏出zippo打火機,火苗“噌”地一下躥起,點燃了某張1972年批文的複印件。跳躍的火苗在《土地管理法實施條例》第四十一條的鉛字上肆意舞動,“市,縣級以上人民政府”幾個字逐漸被燒成灰白的餘燼。很多事看似順理成章,上麵接到下麵的規劃匯報,點頭同意便算通過。
而此時,空調出風口嘶嘶鳴叫著,打破了辦公室原本的寂靜,卻又被突然響起的叩門聲瞬間切斷。
田小虎腋下夾著個牛皮紙袋匆匆走進來,他後頸的汗漬在poo衫領口洇出了一圈鹽霜,在燈光下顯得格外明顯。這個堂弟兼保鏢,此刻正下意識地用拇指反複摩挲著鑰匙串上的小老虎掛件,喉結不斷上下滾動,不停地咽著口水。
“哥,婦幼保健院的報告上說,雲纓姐的hcg值超標準線32倍......”田小虎的聲音在中央空調出風口的餘音裏打著轉。田毅手中古巴雪茄的灰燼毫無征兆地墜落在“安全生產模範單位”獎牌上,燙出了一個焦褐色的問號,格外刺眼。
“什麽時候發生的?”田毅的眼睛突然呆滯的盯著辦公桌上凝結著細密水珠的玻璃杯。
“三月,九眼橋的河邊……”
“三月……九眼橋?”田毅下意識地扯鬆領帶,喉結劇烈滾動,後半句質問被他硬生生吞了回去。田小虎的瞳孔不安地在地板接縫處遊移,不敢直視田毅的眼睛。
窗外,知了仿佛在進行最後的狂歡,聲浪一波接著一波,穿透雙層玻璃,震得文件櫃嗡嗡作響。田毅突然意識到,自己距離二十九歲生日隻剩下四十六天,而現在,自己迎來一個從胚胎到人形正在發生質變的孩子。
落地窗倒映著田毅鬆開的阿瑪尼領帶,軟塌塌地垂著,像條僵死的黑蛇。“安排華西婦產科vip診室,不能讓何潔知道。”田毅扯下袖扣時,鉑金鑲邊與紅木桌麵摩擦,劃出一道尖銳刺耳的聲響。
他心裏清楚,自己的長子或者長女的出生容不得半點差錯。何潔這女人,在工作上確實能讓他十分安心,可在感情上,占有欲強得讓人窒息,這也是他一直不想娶她的原因。
田小虎慌慌張張地剛走出去不久,一陣馥鬱的香水味便飄了進來,何潔人還未到,香味卻已先行。她踩著jiy choo細高跟,身姿婀娜地掠過走廊。此時,田毅正迅速將檢驗單鎖進保險櫃第三層,動作敏捷又小心。
“川渝兩地公司的現金流報表。”她將文件夾重重地拍在桌麵,羊絨披肩滑落的瞬間,露出了鎖骨處閃耀的梵克雅寶四葉草項鏈,鑽石切割麵折射出冷冽的光。這個在集團一直處於核心地位的女人,此刻正用塗著濃密睫毛膏的眼睛,像掃描儀一般細細打量著田毅臉上的每一寸表情肌。
田毅不動聲色地伸手替何潔攏好披肩,指腹擦過時,故意讓尾戒在項鏈搭扣處剮出輕微響動“要讓女人覺得自己是唯一變量”。
都雲纓靜靜地坐在浣花溪公園的長椅上,七月的驕陽似火,裙擺在陽光的烘焙下散發出棉麻特有的焦香氣味。她望著樹蔭下拍婚紗照的新人,臉上洋溢著幸福笑容的新人,突然想起九眼橋那夜,田毅腕表停擺的瞬間,表盤熒光塗料在黑暗中發出的微弱餘暉。
“都小姐?”田小虎高大的身影籠罩過來,陰影籠住她半邊身體,“這是華西特護病房號,需要麻煩您去一趟。”
都雲纓眯起眼睛,看向田小虎身後那輛奧迪a8的後窗,防窺膜後,田毅的輪廓隱隱約約,就像顯影液裏逐漸清晰的底片。
包廂裏,冷氣絲絲地吹散茉莉花茶升騰起的熱霧。田毅不經意間注意到都雲纓左手無名指貼著創可貼,這個細節讓他瞬間想起何潔被碎紙機絞破指尖那次,當時何潔眉頭輕皺,鮮血滴落在文件上,兩個女人連流血都帶著相似的精密感。
“孩子可以姓田。”都雲纓突然開口,手中的茶匙與骨瓷杯輕輕碰撞,發出清越的顫音。她輕輕推過來一張產檢照片,田毅接過照片的瞬間,雙目微微一縮,手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田毅的沉默被手機震動無情擊碎,何潔的短信懸浮在屏幕:「1930喜來登2307,帶拉圖酒莊新到的98年赤霞珠」。他下意識地抬頭,正好撞見都雲纓唇角若有若無的笑意。
暮色籠罩下的天府麗都喜來登,噴泉池折射出七彩光斑,如夢如幻。田毅抬手扯開第三顆襯衫紐扣,突然深刻理解了“女人的子宮是最精妙的保險箱”這句話。都雲纓在茶室留下的羊水穿刺同意書,此刻正安靜地躺在田小虎的口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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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潔裹著浴袍開門時,空氣中彌漫著紅酒醒到第三刻鍾特有的香氣。她端著高腳杯,身姿優雅地走向落地窗。這個畫麵卻讓田毅的危機感瞬間達到了頂峰,這女人也該懷孕了,讓她在家養胎或許能降低眼下的危險性。
“賬,平了。”她將u盤輕輕塞進田毅的皮帶扣,金屬貼片的溫度好似九眼橋那夜zippo打火機的熱度。當田毅的手撫上她腰際時,窗外突然炸響夜市的鞭炮聲,驚飛的信鴿群在夜空中慌亂地劃出dna鏈狀軌跡。
都雲纓在建設路那間老破小屋的台燈下,專注地縫製著嬰兒襪。老舊的電視裏正重播著《成都愛情故事》,女主角對著錦江哭喊“我懷了你的骨肉”的橋段,讓她不由自主地想起田毅今天吞咽了三次的喉結。
手機屏幕突然亮起,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明早十點房管局」。都雲纓蘸著茶水在玻璃台麵緩緩寫下“田”字,水痕蒸發的速度比九眼橋的春潮撤退得還要快。她輕輕撫摸著剛剛微微隆起的小腹,咬斷線頭,癡癡地盯著躺在桌麵的產檢報告,臉上漸漸露出幸福的微笑,母性的光輝在她臉上閃爍。
半夜,田毅獨自站在天府麗都喜來登頂樓,腰間的刺痛讓他太陽穴猛地跳動起來。何潔今晚的激情表現與平時截然不同,而且那女人食指無意識地撫摸自己光滑腹部的動作,都讓他心裏一緊,感覺她似乎知道了些什麽。
次日清晨,“都小姐搬進華西附二院特需病房了。”田小虎握著方向盤的手心裏全是汗,“用的假名林芳,病曆係統裏孕周改成20周。”奧迪a8緩緩駛過人民南路,田毅將都雲纓的真實產檢報告小心翼翼地塞進牛皮紙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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