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曉得個錘子。”廖威怒不可遏，狠狠踹了一腳車門，尖銳的警報聲瞬間在車庫裏炸響。“賈躍亭昨天居然往我新包養的小明星公寓送了三箱《數字化生存》，還貼心附贈他手寫的‘互聯網思維改造影視業’企劃書！”
    田毅聽聞，迅速在腦海裏切換屏幕至樂視網後台數據，原本慵懶靠在椅背上的他，像是捕捉到什麽關鍵信息，突然坐直了身體：“等等，你說他給每個投資人都送書？”
    “何止！”廖威氣呼呼地扯開領帶繼續抱怨，“上周他給發改委陳司長送《長尾理論》，給工行張行長送《免費：商業的未來》，就連王鷗去成都拍《暗算》離開北京前，都收到了精裝版《世界是平的》！”他頓了頓，語氣中滿是無奈與嫌棄，“他現在就像個走火入魔的知識傳銷頭子，逮到人就輸出那些概念……”
    田毅腦海裏的係統飛速翻動著樂視網用戶增長曲線，瞳孔微微收縮：“立即開三方通話，我要和他對話。”
    當賈躍亭那沙啞卻透著亢奮的聲音加入通話時，田毅視網膜麵前的四塊屏幕同時亮起。左一屏幕實時顯示著樂視網的流量數據；左二播放著賈躍亭過往演講視頻；右一屏幕正分析著其商業模型的漏洞；右二則滾動著《公司法》關於一票否決權的條款。
    “田總，請允許我用五分鍾說明樂視的生態化反……”賈躍亭的聲線陡然升高。
    “賈總，”田毅拿起鋼筆，不輕不重地敲擊著話筒，打斷了賈躍亭的話，“你的網站日均uv獨立訪客）才3.2萬，卻膽敢對標好萊塢六大製片廠？”話音剛落，右屏立即彈出迪士尼同期6800萬uv的數據對比。
    “這正是藍海市場的價值所在！”賈躍亭呼吸變得粗重，“當傳統影視公司還在斤斤計較單部影片收益時，我們已經在構建‘內容 + 平台 + 終端’的協同生態……”
    突然，田毅左眼視網膜閃爍起紅色警告。他迅速調出樂視網服務器日誌，緊接著說道：“但你的帶寬成本每月增長47，用戶付費轉化率卻不足0.3。”說著，鋼筆尖重重地戳在納斯達克中概股崩盤走勢圖上，“按這個燒錢速度，六個月內就會資金鏈斷裂。”
    通話瞬間陷入死寂，安靜得隻能聽見廖威那略顯急促的喘氣聲，在東亞和東南亞之間回蕩。三十秒後，賈躍亭突然輕笑一聲：“田總看過《創新者的窘境》嗎？所有顛覆式創新在初期都會被誤判為……”
    “我看過你給金山的bp商業計劃書）。”田毅通過腦海裏的係統掃描文件，視網膜上隨即彈出藍屏，上麵清晰顯示著文件內容。“其中關於版權采購成本的預測，比實際市場價低了62。”鋼筆尖突然停在某行數字上，“特別是這個日本動漫版權包的報價——你真以為投資人不會查jasrac日本音樂著作權協會）的公示價格？”
    兩人的談判持續到淩晨3點的電子鍾聲響起，廖威終於忍不住，猛地踹翻了一旁的冰酒桶，大聲吼道：“夠了！老田你就直說投不投？這瘋子把我泡的姑娘都策反了，現在天天在宿舍看樂視內測版！”
    田毅暗自罵了一句，賈躍亭這次還真找對人了，廖威這種冤大頭就適合用來填窟窿，現在自己已經恨不得一分錢掰成八份花了，他還在這兒催著自己投錢。田毅走到落地窗前，俯瞰著樓下川流不息的車流，片刻後，突然轉身對著電話說道：“我可以投2000萬美金。”這話一出，電話那頭傳來廖威的嗆水聲。
    “但必須滿足三個條件：第一，我的寰宇資本【港資，血站那集】要占37.6股權；第二，樂視所有關聯交易必須經我指定會計事務所審計；第三……”田毅放大《公司法》第四十八條：“在董事會設置特別表決機製。”
    賈躍亭的呼吸聲陡然粗重起來：“田總，這相當於給樂視套上三重枷鎖！”
    “不，這隻是我們公司的安全帶而已。”
    廖威突然插話：“田哥，他那個網站真能成？我看那些破電影畫質還不如盜版碟！”
    尼瑪，這玩意又當又立，田毅放在桌下的手緊緊捏成了拳頭。最開始廖威要是這麽清醒，哪有現在這些破事。
    “威總，這正是樂視網的價值！”賈躍亭反應迅速，趁著田毅沉默的間隙，聲調驟升，“我們已掌握p2p點對點）流媒體技術，未來將實現……”
    “我要在協議裏加個補充條款。”田毅突然打斷他，鋼筆尖穩穩地停在第27頁，“樂視網需在2005年6月30日前，完成與至少三家省級衛視的內容合作——做不到，我的2000萬美金自動轉為51股權。”
    晨霧如輕紗般籠罩著紫禁城，此時，北京嘉裏中心總統套房內，廖威正用冰鎮xo壓製著酒後帶來的頭痛。當他翻開那本足有字典厚的協議時，衛星電話裏傳來田毅的聲音：“特別注意附件七的股權回購條款，如果賈躍亭……”
    “知道啦！‘若樂視公司36個月內未實現市值上升，投資人有權要求原股東按年化20利率回購’。”廖威潦草地翻動著頁角，“這孫子跑出去找律師團隊時還給我發短信，說要帶我去見小燕子！哎，又被色誘了。”
    田毅在新加坡簽署電子協議，背後的落地窗外，sia新加坡航空）的班機正呼嘯掠過。“記住，賈躍亭最危險的不是野心，而是他總能將幻想包裝成趨勢。”鋼筆尖突然停在某行小字上，“這份協議裏，我埋了六個觸發式條款……”
    剛跟廖威交代清楚，賈躍亭就帶著律師團破門而入。廖威慢悠悠地用拆信刀劃開雪茄盒，不緊不慢地說：“簽吧賈總，田哥在文件裏給你準備了六個驚喜。”他將協議推過去，“順便說下，第三條裏的業績對賭……”
    “是田總最擅長的彈簧條款。”賈躍亭突然露出笑容，眼白布滿了血絲，“當實際業績達到承諾值的80120時，股權調整比例會呈非線性變化——很精妙的設計。”
    廖威怔住時，田毅的聲音從揚聲器清晰地傳來：“賈總果然研究過2003年盛大和新浪的案例。不過在你律師團的版本裏，這個參數被改成了60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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