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昭覺寺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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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潔的指甲不自覺地深深掐進掌心,昨夜與田毅逛春熙路的情景如電影般在腦海中回放。那時,田毅的目光總會時不時地飄向童裝店,盡管何潔明白作為當家主母要具備應有的大度,可心底還是泛起一絲難以言說的滋味。
她下意識地掏出華西附二院的檢查單,目光緊緊鎖住“子宮壁厚度正常”這行字。就在這時,功德箱傳來清脆的“叮當”聲,三個大腹便便的孕婦正往箱裏塞進百元大鈔,她們鼓脹的羽絨服下擺輕輕掃過何潔的膝頭。
移步至藥師殿,濃鬱的檀香熏得人幾乎睜不開眼。何潔緩緩跪在蒲團上,眼神偷偷瞄向左右兩側。左邊身著貂皮的女人正往功德簿上書寫著“信女王翠芬求雙胞胎”,右邊戴著玉鐲的老太太則小心翼翼地往送子觀音手心掛上金鎖。何潔咬了咬嘴唇,在黃裱紙上一筆一劃地寫著願詞,香灰簌簌地落在她那雙gui羊皮靴上。她輕輕閉上雙眼,嘴裏默默默念著醫囑:“雙側輸卵管通暢,激素水平正常……”
“何潔?”一個突兀的川音在靜謐的殿內響起,驚得她手一顫,險些碰翻燭台。她轉頭望去,隻見一個穿著藏青色羽絨服的女人摘下毛線帽,露出眉角那塊熟悉的褐色胎記。“我是張芳啊!”
以前八中的高中同學,何潔心中一驚,慌忙用檢查單蓋住功德簿,可那隻迪奧手袋卻被老同學一把拽住,晃得直響。“哈哈,你還是那麽漂亮,當年追你的男生從……”
就在這時,藥師殿的銅鈴突然齊聲鳴響,淹沒了張芳後半句話。何潔盯著張芳那雙皴裂的手背,思緒一下子飄回到十三年前的校園匯演。那時,她穿著借來的紅舞鞋在舞台上輕盈地轉圈,而張芳正蹲在後台,細心地給男生們縫著演出服的扣子。
“現在怎麽樣了啊,看你樣子挺憔悴的?”張芳不由分說地拽著她來到放生池旁,池麵的浮冰如同一麵鏡子,映出何潔略顯蒼白的臉。突然,一條錦鯉猛地躍起,濺起的水花濕了何潔的香奈兒外套。“工作還行,就是……”何潔下意識地摸了摸小腹。
張芳一看何潔這表情,心裏便明白了幾分,知道這位老同學正為孩子的事焦慮不堪。但這種事情,又豈是能強求的。“你也要查查你男人,畢竟生孩子可不是我們女人一個人的事兒……”
“我那口子的精子活性報告90。”何潔急忙打斷她,“算了,你來這裏幹什麽,也是求子?”
說話間,兩人不知不覺走到了千年銀杏樹下。何潔順手拿了一根紅綢帶,係在樹枝上。這裏所有的綢帶無一例外都寫著“求子”,就連一位八十歲的老嫗,也顫巍巍地掛著一塊寫有“盼孫”的木牌。而張芳輕輕摸著樹幹上的裂紋,感慨地說道:“我懷了三次了。”說著,她撩起羽絨服,一道剖腹產的疤痕如蜈蚣般趴在妊娠紋上,顯得格外刺眼。“頭胎送人了,二胎病死了,現在這個……”她苦笑著摸了摸微微隆起的小腹,“婆家說再是女娃就離婚。”
午時的陽光努力穿透藏經閣上空的霧霾,灑在鎏金佛像上,佛像的瞳孔裏隱隱映出何潔補妝的手在微微顫抖。張芳的一番話,讓她的心也跟著顫抖起來。畢竟,以田毅如今的成就,就算田毅父母不言語,下麵那些高管恐怕也會“逼宮”。
“不說這些了,對了你知道不,王胖子開火鍋店虧了三十萬,李霞嫁的台商跑了……”張芳掰著凍得通紅的指頭數著,呼出的白氣在圍巾上結成一層白霜。“劉峰你還記得不?當年給你寫血書那個,現在聽說發展得不錯,做那個……權健火療館。”
“權健……”何潔聽到這個詞,心中一凜。這東西她雖沒有直接經手,但束昱輝可是她和田毅一起談的投資,其中的勾當她再清楚不過。哎,難道真的是人在做天在看?自己懷孕如此艱難,莫不是因為幫田毅做了太多昧良心的事?
何潔緊咬著紅唇,暗暗下定決心,這次回去就準備把一些不光彩的事丟出去,往後隻接正當的生意。
轉角處,一位閉目敲木魚的住持靜靜坐著。何潔正打算上前,目光卻被和尚旁邊功德箱上一行斑駁的紅漆小字吸引:「本寺送子靈簽僅供娛樂,有病請遵醫囑」 。
暮鼓聲中,何潔在寺門口送張芳上出租車。張芳挺著肚子,語速極快地說道:“初五開同學會,你也來吧,你現在還是這麽漂亮,那些男同學怕是要為你瘋狂……”
何潔摸了摸平坦的小腹,慘笑著同意:“哎,漂亮有什麽用,不生蛋,好吧……”
而田毅在接到何潔說今晚不回來,要去她父母家的消息後,全身瞬間像充了電一般充滿力量。何潔如今為了生孩子,已然到了一種魔障的地步,每天晚上都不要命地拉著田毅折騰。
田毅坐在奔馳s600的駕駛座上,儀表盤的光映出他泛青的眼圈。他扯開領帶,對陸虎吩咐道:“我去電子科大後門燒烤攤,你們分散開,別讓人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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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河的水汽裹挾著花椒的香氣,悠悠地漫進巷子。電子科大後巷的燒烤攤就支在沙河拐彎處,鐵皮棚子被煙熏得油光發亮,歪七扭八的塑料桌椅隨意地戳在青石板路上。田毅剛下車,就聽見張揚扯著破鑼般的嗓子在吼:“老板,二十個腰子先烤起!”那聲量,比起手機鈴聲倒是多了幾分市井的煙火氣。
“田雞兒!這兒!"老同學王剛像彈簧一樣從塑料凳上彈起來,藍白條紋poo衫緊緊紮進七匹狼皮帶裏,活脫脫像根會走路的溫度計。田毅走上前,瞥見桌上擺著兩瓶小貴賓郎,玻璃轉盤上堆滿了毛豆殼,突然覺得腰間那串奔馳鑰匙硌得慌。
三杯酒下肚,炭火將男人們的麵皮烤得油光發亮。李遊斌捏著竹簽,使勁往錫紙盤裏戳,含糊著說:“要說咱們班混得最拽的,還得是雞兒。”他袖口沾著油漬,袖扣卻是鍍金的,“上回在春熙路看見雞兒的樓盤,好家夥,六層樓!那玻璃門鋥亮得能當鏡子使。”
田毅仰頭吞下一大口酒,喉間頓時湧起一陣火辣辣的灼燒感。這些天何潔總在耳邊念叨“排卵期”,那聲音就像催命符一樣。今天終於能放開了:“都是馬死皮麵光,不好混啊,天天全國飛,比空姐上班都勤。”
話還沒說完,就被張揚不客氣地打斷:“裝毛線!對了,聽說川航頭等艙的空姐都漂亮得很,有沒有你那個黃可欣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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