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毅將腳翹在古樸的紅木會議桌上，鱷魚皮鞋尖輕輕挑著一份《三聖鄉集體土地房屋摸底表》。窗外，冰冷的凍雨淅淅瀝瀝地飄灑著，會議室牆麵掛著的“納稅標兵”錦旗，在空調送出的暖風中輕輕晃蕩，發出細微的聲響。
    “都給我記住三點。”田毅手持鋼筆，用力戳向投影幕布，那光斑便在“房屋增層補貼申領流程圖”上劇烈跳動起來，“第一，集體產權證上但凡帶‘不得轉讓’字樣的房子，都給老子用紅筆劃掉；第二，那些能加固的老房子，統統都不要，老子可沒那閑工夫陪他們玩什麽危房改造；第三……”他猛地站起身來，“啪”的一聲，狠狠拍在會議桌上，隨即轉頭，對著田薇婭就破口大罵，“臥槽，你他媽到底找的哪個傻逼？是不是腦子進水了？聽好了，隻有產權清晰的獨棟民房才收！那種聯建房，扯皮事兒多的，要來幹什麽？”
    隨著田毅拍桌子的那股猛力，申請表“呼”地一下飄到了財務總監何潔的高跟鞋邊。她微微皺眉，默默俯身撿起，仔細擦拭幹淨。表格裏顯示有37戶符合條件，清一色全是在冊貧困戶。這類人最好拿捏，就算出了事，死了都湊不齊打官司的費用。
    “還有，收購的所有房屋必須加高五層……”田毅的話音未落，就被項目經理王希打斷：“田總，五層樓用預製板的話，荷載恐怕不夠啊……”
    “荷載？老子要的是層高！”一把抓起桌上的文件夾，狠狠砸在牆上，“等補貼一到賬，轉手就拆遷，會不會塌關我屁事！”
    就在這時，田毅放在會議桌上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他隨意瞟了一眼，發現是何潔發來的《地藏經》摘錄：“殺生害命者，難獲麟兒……”田毅拿著手機的手猛地一頓，恰好這時，空調出風口飄來一股淡淡的香火味。這是何潔在辦公室供奉了送子觀音，每日晨昏三炷香，從未間斷過。
    田毅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晴不定，整個會議室裏頓時安靜得落針可聞，隻有空調運行發出的微弱聲響。而何潔則美目堅定地直視著田毅，終於，田毅抬起的手無力地垂了下來，“違約金條款改掉。就騙點補貼，別鬧出人命。”業務部總監王強聽到這話，眼睛瞪得老大，“剛才說好的斷水斷電那些招數，這下全廢了。”
    田毅沒有理會王強，而是徑直走到何潔身旁，伸手壓在她的肩膀上。何潔則溫和地一笑，順勢把手中的紫檀佛珠套在了田毅的手腕上。田毅下意識地撫摸著佛珠，深吸了一口氣，：“加高樓層不變，空心磚取消，換成c級螺紋鋼，貧困戶或者殘疾人，就多給點……”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會議室。這顯然是田毅的妥協，何潔見狀，立刻跟了出去。
    “……嘿，我們田老板看了何總監發的短信，就心軟了。你們猜猜發的啥？”王強翹起二郎腿，伸手拍了拍身旁的張波。畢竟在他們這幾個老員工當中，張波身為法務部總監，學識是最高的。
    “你沒聞到那香火味嗎？我們何總監現在一門心思想懷孕呢，勸住田毅別造太多殺孽，就是最好的積德。”張波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篤定地說道。
    “對了，明天就是那個都護士的預產期，現在何總監又天天燒香拜佛的，你們說以後咱們公司會不會變成慈善機構啊？”王強站起身來，手指著王希，裝模做樣的說道，“田總吩咐過，要文明拆遷。”
    “去你的，老子向來都文明，倒是你，帶著清障隊，動不動就見血。”王希鄙夷地望著手舞足蹈的王強，一口濃痰“呸”地吐在地上。
    “你們這些牆頭草……”王強的話音未落，就被張波交待法務部助理張嶽的聲音打斷：“以後在會議桌中間放一個功德箱，讓這群人每次開會都捐點款，好好做點功德。”
    在中央空調外機的轟鳴聲中，田毅回到辦公室，一把扯開脖子上的七匹狼領帶。就在這時，檀木辦公桌上的座機突然劇烈震響。何潔身姿曼妙地倚著董事長室的胡桃木門，戴著蕾絲手套的手輕輕一按，“哢嗒”一聲，反鎖鈕被扣下，這聲音在這五十平米的空間裏格外清晰。
    “過來……”田毅聲音低沉地說道。    真皮轉椅隨著何潔的體重緩緩後仰，裙擺下裹著黑絲的膝彎若隱若現。她足尖勾著紅底鞋輕輕晃悠，田毅見狀，猛地伸手鉗住她的腳踝，用力往前一拉。何潔後背“砰”地躺在辦公桌上，桌上的文件夾“嘩啦啦”散落一地：“這些事情我們私下說不行嗎，為什麽要在我開會的時候提出來。”田毅的指尖順著她的小腿緩緩滑進裙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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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想你朝令夕改……”何潔突然蜷起腳趾，輕輕夾住他的手腕，眼眸中泛起盈盈水光，“而且我希望我們做事的手段能溫和點，錢是賺不完的呀。”
    霓虹燈光透過百葉窗的縫隙，在何潔的背上切出一道道金色條紋。她緩緩跪坐在土耳其地毯上，十指微微用力陷進田毅的肩胛：“而且雲纓預產期就在明天……”說著，拇指突然發力按住天宗穴，“她應該也希望……”田毅的肌肉瞬間繃緊，反手攥住她的腕子，一把扯到胸前。
    “你這月信用卡刷了八萬二。”他微微用力咬開她的珍珠耳釘，“翡翠城那套複式寫的誰名字？”何潔微微喘息著，伸手摸向他的皮帶扣：“孩子出生以後得要學區房呀……你平時那麽忙，我就幫你處理了……”話還沒說完，便已被田毅掀翻在茶幾上，桌上的雪茄剪和紫砂壺“叮當”墜地。
    何潔的內衣不小心勾在了奔騰4電腦主機箱的風扇上，蕾絲邊隨著散熱氣流輕輕震顫。她趴在鋼化玻璃幕牆前，嗬出的白霧在“一路狂奔置地”的ed燈牌上暈開：“明天我不太好去……”
    田毅掐著她的後頸，輕輕撞向玻璃，六層樓下春熙路的夜景在震顫中仿佛碎成一片片光斑。在撕裂聲與喘息聲交織中：“苦了你了……她孩子不會對你產生威脅。”
    保險櫃密碼盤閃著幽幽綠光，何潔的腳趾正勾著田毅的七匹狼皮帶，她突然微微仰頭，咬住田毅的喉結，斷斷續續地呻吟著：“那你……多努力下……我現在每天……都喝中藥。”田毅猛地一扯，珍珠項鏈瞬間斷裂，渾圓的珠子蹦跳著紛紛滾向保險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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