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嚐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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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知道黑背老六的名號,不單隻是因為他背上的黑色印記,在那個風雪即將結束的日子,他一個人搶回了與他交歡過的老姑娘白姨,左手拿著鋼刀,刀鋒鮮血未幹,卻被風雪打的結成厚厚的一片。他腳底板磨破,街道上鮮血留下一道一道的印記。
以前恩施過那個老姑娘的嫖客,再也不敢多說些什麽,以前老姑娘的東家,那個精明的老鴇隻口不提這個女人仍欠下的那些錢。
這個西北人憑著一股狠勁在長沙立住腳跟。他平時打鼾時,總有個別幾個小廝鬼鬼祟祟的,在他碗裏塞滿酒或者放上銀兩。
張啟山那時也注意到了這個非比尋常的乞丐,給他遞過銅錢,放在碗裏,黑背老六沒有看著來人,沒有拿著刀的右手一翻,那銅錢就翻了一個麵,用另一隻手抓住。
他們展開了為數不多的交流。
張啟山:“你武功這麽好。你甘心做個打手嗎?”
黑背老六“老子做的是刀頭舔血的買賣,隻懂得看不慣的就殺。”
張啟山:“以後能幫襯六爺的,六爺別忘了記得叫上我。”
隨後,張啟山隨著他的副官走遠了,黑背老六閉上眼睛繼續睡覺。
時季步入夏中,太陽一大早便高高掛熱得很,躺在床上的少年被日陽燙了屁股熱醒,撇嘴後起身到房外的井邊打水梳洗,好把一臉汗給擦掉。打理過後他拿起一旁不遠的篩子準備去喂雞鴨。
近來還是噩夢連連,睡不安穩。
他微微心裏歎了口氣,知道這個心魔還是得自己拔除,壓下也好,遺忘也好。不然往後的日子像現在這樣的話,可是不好生活的,連夜噩夢對身體也不好。
十天以前,他幾乎是拚上命保留住帛書,接著一刻也不敢再待在長沙城內,搖搖晃晃走到城郊。原本他的想法很簡單,是想在長沙謀個差事好活下來,隻是現在那夥人跑了,而自己身上帶著的東西雖然不知道價值,但看來有人拚了命搶,那肯定是還不錯。
沒有要把帛書賣掉求溫飽的想法,二哥斷了一隻手也要把它拿出來給自己,不管怎樣說一定是重要的。
經過城內被圍打的事後,想著非必要不然不再進去,下次可沒這麽幸運有人會救自己了,還有救自己的那個人……誰呀?隻知道一身紅衣的男人看起來很囂張,還有那身手是讓人嫉妒羨慕。況且明明就在一旁看自己這麽久,不出來也不覺得怎樣,最後才出來當英雄?
此時正在自家廳內,喝茶的二月紅小小打了個噴嚏,他不知道當初救的那個少年偷偷給他上了心裏的黑名單——倘若原因讓他知道,那可是會笑三兩天。
熟門熟路在後院拿著木篩篩殼穀,從小洞中被篩下的殼穀,便是給雞兒們咬啄去當糧。末了他將骰子放回去,興致高昂的趴在地上逗弄那些小雞們。
一隻隻黃澄澄的雛雞捧起來毛絨絨蹭弄著手心,散在自己周邊的還不時東啄西蹭,弄著少年笑嗬嗬的直嚷臉有些癢,玩得一人和一群小雞吱吱喳喳的好不熱鬧。
“唉你們。”有點壞心地把一隻圓滾滾的雞兒用手指輕輕彈,“當心吃肥了先宰。”少年從原本趴在地上的姿勢轉成半坐著,伸伸懶腰後決定去練下盤強身。
會的小招數還是爹兄幾位至親指點教導,做土夫子最忌諱便是身手弱、反應不過來。縱然有再多的倒鬥知識,也比不上身手靈敏和下意識能及時反應的速度,穩紮穩打地練一字步、下腰……少年做得特別認真,尤其經過了血屍墓一事後。
日頭完全上升,他一動也不動的站立著,汗一滴滴地滴濕上衣襟也不眨一眼,任憑它流。
而屋內也有人在動作,是個看起來憨厚的青年。
他將做好的早飯端放到木製四方桌上,看看時辰想大約還要點時間練身的少年才會進屋,便走到門旁說到:“我上街賣貨,記得吃呀!”聽到院子傳來應聲,這才挑著木藤編物打算往城內的市集過去。
青年姓王,單名容,長沙城外一小段距離的一位木工起家。心地善良的他十天前救了倒在後溪旁的少年,帶他回家後發現傷的不輕,請大夫抓藥喂藥等等折騰兩天後他才醒過來。
少年就這樣悶悶坐著許久,外頭日陽都已經正中過了,意識到有些不對。
鼻子,食物,鼻子,狗,鼻子,衝氣,鼻子,嗅……嗅?
鼻子已經不行了?對呀,小爺我怎這麽笨想這麽久!狗最靈敏的不就是嗅覺嗎?我剛好鼻子不行,那帶條狗下鬥總行了吧?
不過過去似乎沒人幹這種事,而這畜牲也不是這麽好使喚的,若一下鬥就不受控製那麽受罪的可是小爺我呀……如果真要這麽幹,那麽就得好好訓練狗了……
倘若是訓練成了便是自己賺到,不成也不吃虧。
所謂人為……為什麽死的,後半句什麽來著……呀算了不管,總之就是吸引的東西是吧?那對狗來說,便是肉骨頭吧?
這麽想的同時,吳老狗邊起身走到旁邊有些破爛的廚房翻找一會,好不容易找到陰暗處擱著的荷葉包,打開來看卻發現有些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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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了也行……狗的糧食不用這麽講究吧?”喃喃念著,回到前頭決定從最基本的開始訓練起,這至少別在下鬥時東奔西跑的讓人生地頭疼。
拿著荷葉包蹲在大黃狗麵前,興許是肉的香味傳了出去被聞到,大黃狗伸出舌頭搧呀搧,口水不斷的外滴。吳老狗看著它,噘起嘴喊道:“坐下。”
“汪?”大黃狗歪歪頭。
“坐下!”不死心再喊了一次,手上的荷葉包揮呀揮,大黃狗的眼睛更亮了。
“汪汪?”從狗舌尖上流下的口水都滴到地上去,一大片濕答答。
“小爺我知道你不會做,我先做給你看啦!”吳老狗臉更黑了,直接就砰的一聲往地板上坐了下去,微怒目瞪著麵前的狗。
“汪嗚!”大黃狗一看樂了,撒腿一股腦便是撲了過去,少年一個沒注意被它撲倒在地手忙腳亂直嚷。
“唉!混蛋畜生不要趁機把肉叼走呀!”
“汪汪汪!”
據說,當王容賣完貨物從市集回來後,入眼看到的情景是吳老狗氣喘籲籲的橫躺在院子內,而自己養的那隻大黃狗坐在一旁咬著肉對少年露出勝利的微笑。
訓練的時間過得很快,過了一個月大黃狗從一開始的不聽話到現在會聽令坐下、伸手、翻滾……到現在能給土聞土找鬥,吳老狗真覺得有種成就感,覺得這一個月省下自己飯食肉果然沒白費。
狗的鼻子比他想象中的還要靈敏,連一絲味道不同都能分辨出來。
吳老狗抹了抹鼻尖上的土,如此想。
此時他在一個鬥內,趁著天黑、王容又不在的當下,抓著大黃狗就往山裏麵跑。這幾天說要帶它外頭散散步時基本上已經確定一個鬥的位置,判斷下來不過是清朝的一個小官墓,又去附近轉轉從附近人得知這地方以前在清朝的時候有個官家底還算豐盛,葬了在這附近,估計可能是這墓了。
手上這把鏟子是自己改良的,這附近沒賣洛陽鏟也沒錢買,隻得把別人扔掉壞的撿回來敲敲打打,憑自己記憶中的樣子做出把順手好挖土的。溜了出門到做記號的地方鏟下,不消多時便是挖出個能讓他閃身進去的洞。
挖洞的途中他含著迷惘、不知所措、恐懼、欣喜。
這一次,是獨自下鬥,身旁也隻有一隻狗。說不害怕不恐懼,那是騙人的玩意。上一次跟著父兄們下鬥的情況還曆曆在目,而事隔不到兩個月,他居然又再一次踏進鬥內,而且還是自發性。
難不成是自己的心比較淡薄嗎?因為淡薄,所以隻要幾天就療完傷痛就能繼續下去?他也想不明白。
這麽胡想的同時,挖通了通道,他爬上地把大黃狗吊進去。聽到大黃狗汪汪叫兩聲,又用耳朵聽裏邊的狀況,確認過後才稍微放心下去。
吳老狗高舉火燭把和大黃狗走在墓道內,他預計必須在兩三個時辰內出這個鬥。下鬥通常來說都得是快狠準,時間越短被旁人發現的機會可是越少,對自己便是越有利。
鬥內很黑,入眼深沉的墨色彷佛要染了誰的眼,倘若沒有火把,此時早已沒入伸手不見五指之中。一邊留意著大黃狗的反應一邊用火燭照明墓道壁上是否有什麽花紋壁畫之類,火光將人影映在牆上一明一滅搖晃不定,沒由來讓人微微心慌。而這墓裏又安靜的很,隻有自己的腳步聲和大黃狗東嗅西嗅、用爪子扒地聲音,回在墓道內又漸漸消散,彷佛在走不完的道路與黑暗給吃了。
這的確是走不完,已經在這裏經過幾次。雖說也有可能是因為都長的一樣所以感覺有既視感,如果不是這墓有鬼,那就是……望了望大黃狗,初初的沒什麽經驗。
下來之前又落了幾鏟探土,多少能描繪出這鬥的大概形狀。並非很深廣之大,但是在布置道路的規劃線上倒是用了心思,讓人走的峰回路轉容易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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