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臆想的世界
    “夫人，您已經好幾日沒進食了，再這樣下去，會把身子給餓壞的！”尹新月坐在滿桌菜肴前無精打采，把一旁伺候著她的小葵急壞了。
    “夫君遲遲不歸，我實在吃不下。”尹新月舉起筷子，卻不知該往哪裏放。
    “我知道您擔心佛爺，但您也要顧著自己的身體，若是佛爺回來看你憔悴，可得心疼了。”
    尹新月苦笑，“那也得等他回來才行啊。下去這麽久了，半點消息都沒有，我哪有心思吃飯。”
    話音剛落，貝勒爺怒氣衝衝地從門外走進來，一屁股坐在位子上，拿起筷子就開始胡亂往嘴裏塞。
    “喲，這是誰惹貝勒爺生氣了？”尹新月將茶遞給貝勒爺。
    “你還別說，還真是氣死我了！”貝勒爺一臉不悅，將茶一飲而盡後，把茶杯重重砸在桌上，“那陸淵，我遲早要找個機會整一整他，你說，我守著入口好好的，他偏偏派了一個什麽傳教士進古墓，還把我給轟走，不讓我在那裏守著了……”
    尹新月心頭一驚， “又有人下墓了？”
    “是啊，算上這個，已經是第四支隊伍了，前有佛爺和二爺，有陳皮，還有霍家，現在又多一個什麽外國人，我看墓裏麵比上麵熱鬧多了，早知道就應該偷偷溜進去玩玩。”
    貝勒爺滿臉不高興，一個勁跺腳。
    尹新月見狀，收起茶杯，又將甜點推到貝勒爺麵前，“墓裏指不定多凶險呢，你還是和我安心地在上麵等消息吧。再說，長沙城這麽大，還怕沒東西給你玩？”
    貝勒爺一聽，來了興致， “哎，那什麽時候我們去逛一逛？”
    尹新月笑道： “貝勒爺說笑了，且不說這外麵還有重兵把守，時刻盯著我，就說我夫君數日未歸，生死未卜，我哪還有心思陪你玩啊！”
    “我去找陸淵那個家夥，讓他撤了這外麵的兵。”
    “那還是不要了。”
    “為什麽？”
    “陸淵派兵守著，是因為目前還沒有十足的把握對付夫君，所以拿我作人質。如果讓他撤了這兵，他心有不甘、孤注一擲，在墓中對夫君下狼手，豈不是更糟糕？”
    貝勒爺聽了，嘖嘖感歎，“你說說，你們一個個想得這麽複雜幹什麽！又是下幕，又是奪藥的，這不是自己折騰自己嘛！”
    尹新月不由得一笑，“等夫君回來，還請貝勒爺再把剛剛說的話複述一遍，我這夫君啊??”
    尹新月本想拿張啟山開玩笑，話一開口卻突然傷感起來，便歎了口氣，“一刻都閑不下來。欸，都這麽久了，也不知道下麵的情形到底怎麽樣了。”
    “還請夫人放心，要知道，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更何況，咱們佛爺那可是不得了的人物，定會逢凶化吉，化險為夷。”貝勒爺正色道。
    “但願吧。”尹新月看著滿桌飯菜，仍然不知如何下筷。同樣掛念張啟山的，還有此時正在辦公室裏與下屬開會的陸淵。當然，這掛念的動機卻大相徑庭。
    陸淵看著桌上鋪開的長沙地圖，正為排兵布陣陷入良久沉思，卻被氣勢洶洶闖進來的霍三娘打斷了。
    “長官，我說了您在忙，但她硬闖……”一個守衛慌忙鞠躬道歉。
    “沒事，你們都下去吧。”陸淵大手一揮，將下屬遣散。
    霍三娘盯著桌上的地圖，質問道： “看樣子陸長官最近挺忙的，既然如此，為何不將古墓地盤歸還給我，放了一個陳皮不夠，還派什麽傳教士下去，更將我霍家人全部轟走，陸長官這是什麽意思？我霍三娘實在看不懂。”
    陸淵慢悠悠地卷起地圖，放到抽屜裏， “沒有金剛鑽，就不要攬瓷器活兒，你自己說，霍家派了多少人下去，結果呢？人賠了不說，連張啟山他們都跟丟了，你好意思來這裏跟我嚷嚷？”
    被陸淵這麽一反駁，霍三娘倒有些尷尬， “這……墓裏本就會有一些意外之事，可不管怎麽樣，既然陸長官已經把張啟山的地盤劃給我了，就應該由我霍家……”
    “有本事的人才有資格跟我要地盤。”陸淵憤懣地拍了下桌子， “給了你們兵和權力，還不能替我把事情做好，是你們霍家自己沒本事，那我也不再寄希望於你們了！”
    “所以，你就把管理九門的權力隨便給了一個傳教士？”
    “他起碼能夠給我我想要的東西。”
    霍三娘冷笑一聲， “陸長官這是要過河拆橋？”
    陸淵一聽霍三娘的語氣，立刻諂媚道： “話不是這樣說，前段日子著要牢固心們了，正好，你們就趁著這些日子休息一下，之後還有的是要用到你們的地方。”
    “還是陸長官您想得周到，不過，我還是得提醒陸長官一句，這可是長沙城。門雖無首，但還輪不到一個外國人來管。”霍三娘說罷，拂袖離去。
    陸淵看著霍三娘遠去的背影，嗤笑一聲， “婦人之見。我看九門也不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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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幻境中，齊鐵嘴舉著一把尖刀，躡手躡腳地進了張副官的臥房。那尖刀距離酣睡中的張副官不過幾寸時，張副官猛地睜開眼，飛身躍起，所有齊鐵嘴的手腕就是一腳。
    齊鐵嘴立刻彎腰捂住手，呻吟起來，尖刀應聲掉落在地。
    “八爺，你這是幹什麽？！”齊鐵嘴站起身，喃喃道： “我是想，既然我們在夢裏，說不定捅一刀，流點血，一陣劇痛就能醒過來……”
    張副官撿起尖刀，將刀口對著齊鐵嘴遞過去， “八爺為什麽不自己試試？”
    “我還不是怕疼！”齊鐵嘴說得理直氣壯。
    “八爺，你就不能想一些靠譜點的法子？你想想，我們這一路，幾次都險些喪命，也沒見能醒過來。”
    齊鐵嘴沉思片刻，猛地看著張副官， “欸，你腦子突然開竅了！哈哈哈哈！”
    張副官翻了一個白眼，忽然發現齊鐵嘴臉上黏著什麽東西。一經提醒，齊鐵嘴急忙在臉上摸了半天，卻什麽都摸不到，便要在房間裏翻找銅鏡。
    在那一瞬間，齊鐵嘴終於意識到了什麽。
    “我們竟然都忽視了這麽重要的細節，幻境世界裏根本就沒有銅鏡。夫人和佛穀大婚時，我們未進入新房，所以不曾留意銅鏡，再加上我們每日梳洗很少用到此物，也就這樣過去了……”
    齊鐵嘴又想了想，拿出隨身攜帶的小八卦銅鏡朝自己照了照，立刻怔在原地動彈不得。
    張副官見勢不對，趕忙湊過去看，隻見八卦銅鏡中空空如也，恍若無物。
    “活人就是死人，死人就是活人。”
    齊鐵嘴跌坐在凳子上，難以置信地搖著頭，遲遲回不過神來， “森羅萬象，所見非相，這是臆想的世界，不可能會有真像、真身呈現，所以不可能會有銅鏡……”
    張啟山在山洞中找到了一處光亮，不由自主地朝光源走去。那光源果然引領著他走出了山洞，可張啟山卻發現，自己竟然走到了自家庭院之眼前，尹新月抱著什麽東西，正步履匆匆地在走廊裏穿行，張啟山見地臉色蒼白，想要叫住她，尹新月聽了卻毫無反應。
    張啟山索性衝到尹新月麵前，她卻獨自原地坐下，低頭抹著眼淚。
    此情此景，更令張啟山心疼不已，他想要伸手去擦拭尹新月的眼淚，卻發現自己的手直直地穿過了尹新月的臉。
    張啟山愣住了，突然瞥見尹新月懷中抱著的東西，竟然是一個靈位，更讓他匪夷所思的是，上麵寫著“亡夫張啟山之靈位”。
    “不可能，不可能！”張啟山猛地搖搖頭，失魂落魄地向後退了幾步。在一連串“不可能”的喊聲之後，滿頭大汗的張啟山終於從夢中醒了過來。
    他喘著粗氣，清了清嗓子，開始打量四周， “這隕銅實在是詭異，竟然能擾人心智、感人心神到這種地步。不行，我一刻也不能多待，一定要找到出去的路！”
    張啟山慢慢起身，在洞內轉了一圈，仔細觀察著洞頂，又側身伏在洞壁上聽了半前，“有水聲，順著水流聲應該就能找到出口。”
    他敲了敲洞壁，開始小心翼翼地摸著洞壁前行。
    齊鐵嘴垂頭喪氣地看著張副官，冥思苦想了半天，仍然沒有想到逃脫幻境的辦法，見張副官也一臉愁容，沒頭蒼蠅似的在房間裏亂轉，愈發煩躁，“你再轉，我頭都要暈了。”
    “八爺，不如我們重新回到古墓中，然後再走出去，是不是就能……”
    “我們此刻已身處古墓，怎麽走回古墓？就算我們現在去任何地方也都是在幻境之中，你懂不懂？”
    張副官一頭霧水，連連搖頭。
    “我們是怎麽來白喬寨的，你還記得嗎？”
    張副官聽了一怔，不禁陷入沉思，又聽見齊鐵嘴回憶道： “我們之前去白喬寨尋找佛爺的時候，曆經數日，途經不少地方。可這次我們不過是在馬車上睡了一覺就到了，就算馬車比我們走路快數倍，也不可能日行千裏，醒來就到了。”
    張副官微微頷首， “也就是說，我們根本沒有到白喬寨？”
    “你還記得之前我們穿過隕銅到達的世界裏，不到十秒就日出日落，時間顛倒嗎？”
    “八爺，那時你不是還說我們並不在什麽新世界裏，而是在自己的心裏？”
    “現在也正是此道理，因為這個世界的時空也是顛倒的，所以，我們能奔逸絕塵、一日千裏。”
    “那八爺能否算出我們現在到底在何方位，該往哪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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