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狗五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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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五問王容:“姑娘她們一般喜歡什麽?”
“哎呀,稀罕的東西就行了。鑽戒,頭簪,釵子。總該有些喜歡的東西。”王容又忽然問:“五爺,你這幾天都不在家,難道看上了哪位姑娘?”
狗五撓了撓頭:“解家的一位姑娘。”
王容與狗五很熟,開個玩笑道:“哎呦,狗五瞧您這人模狗樣的。不對,那解九爺不成了你的大哥?”
“去你的。”狗五心道,二爺那裏飾品多,我去他那看看去。
“你喜歡洋畫片兒裏的那種嗎?我看二爺堂口裏摸了個頂好的紅鑽,你要喜歡,我就討來鑲上。”
姑娘搖頭,“盡是些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東西,到頭還不是被你們這些土夫子挖出來賣個好價?”
“那你看中意什麽樣式,我看看能不能打出來。”
“要我說,普普通通就行。”
狗五聽了就高興,這姑娘果然是沒看錯的。固然是個大戶人家出來的,卻也不驕矜虛榮,認準了他這個人,就實心實意地不挑他。
姑娘覺著自己在後院待得夠久了,抽了被狗五捂熱乎的手,就要回前堂去。
“記得給你自己也打一個。”
“你有就行了。”
“好事成雙。”
姑娘的父母從杭州坐著火車到了長沙,是張大佛爺親自送的信兒,說來給兩人辦個傳紅。一下火車就被佛爺安排的汽車直接送去了解府,一進門兒,佛爺夫人已經在解府候著了。
狗五老早就沒了父母,張大佛爺既做長輩也做見證,對姑娘的父母招待是少不了的。奈何張大佛爺軍務纏身,隻好讓夫人先行接待一番。
佛爺夫人也是名門出身,規矩禮數打點得相當妥當,讓姑娘家的長輩也十分滿意。最重要的是親見了狗五這個未來女婿,長得清清秀秀,做事沉沉穩穩,整天笑嘻嘻的,看起來就像是個沒脾氣的主兒。又眼見著他對姑娘是真好,兩人眼神碰到一塊兒都像要燒了眉毛。
姑娘的父母沒多刁難狗五,隻是向他提了個要求,這要求姑娘也是提過的,就是讓他跟著一起去杭州。
他想也沒想就答應了,在他看來這不是件需要深思熟慮的事。
他知道姑娘是怕他在這裏得罪人,畢竟做的是見不得光的買賣,早晚有一天要洗掉手上的土。
親就這麽穩穩當當地訂完了。
姑娘自那天就戴著他打的金釵,也不再怕跟他來往,市井裏的人常能見到狗五爺帶著穿著體麵的姑娘逛逛店鋪看看風景,逢人便誇自己打的金釵真好看。
姑娘好看是好看,也頗有些脾氣,狗五時常哄著,倒覺得增了分趣味似的。
狗五平時就見人三分笑,姑娘卻唯獨見不得他跟霍仙姑傻樂。心裏醋了也不能明說,隻是無端端地跟狗五發了兩頓火兒。狗五也不多辯解,附和著姑娘的念叨,手上不停地給姑娘挑魚刺。
姑娘看著滿碗的魚肉,怎麽著也不想吃,叨了兩口就放下筷子。
狗五忙急道:“沒有刺你安心吃,吃出一根刺來,我讓你打個嘴巴。”
姑娘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手也在狗五臉上輕輕拍了一下。
“你說的。”
“有刺嗎?”狗五又拿起筷子扒了扒,什麽都沒發現。
“有。”姑娘理直氣壯。
狗五嘿嘿嘿,“你說有就有。”
在認識姑娘前,狗五也不知錢有什麽用,總是接濟些鄉下的窮親戚,連個借條都不收,自己手頭也就是個流水錢。這下倒好,有了姑娘,府裏幾乎是多了個賬房。姑娘也不白來,陪狗五去堂口逛個生意的功夫,就把他的家底探了個明白。
姑娘有心思,話都等出了門才出口。
“你這堂口裏,夥計賺得怕都要多過你這主子了。
“幹活可不就要指望著夥計?不能虧待的。”
“賺的是個手藝錢也就罷了,我看有兩三個堂口啊,就是看你心腸好,宰你的。”
狗五安慰:“吃虧是福。”
姑娘白了一眼,“我可看不得你吃虧。”
狗五拍了兩下她的手讓她安心,“這買賣再來個把月也就不做了,犯不著惹得大家都不高興。”
姑娘看他這些年一個人也把大家大業管得井井有條,想來是個心裏有分寸的,就也不再多說,隻是躲了他的手嗔怪一句:“你總有理。”
日久見人心,姑娘看狗五,是越看越覺得歡喜的。她原本沒有多喜歡狗,家中養魚養鳥也沒養過狗。如今跟他相處下來,竟也覺得他養的狗都比旁人家的好,個頂個都是通人性又英俊的。狗也喜歡她,在腳邊臥成一個圈,生人靠近的時候,都護在她身前呲牙。
沒等狗五開口,她先提了出來:“別的東西不用多帶,三寸丁可得帶去杭州。剩的幾個這次不方便帶著,也得陸陸續續地運過去。你找個懂事的夥計先養著,別給弄病了。”
三寸丁聽懂了似的,衝著姑娘使勁搖尾巴,還跑出去叼了隻兔子回來給她。
狗五朝著三寸丁屁股拍了兩下,“還敢去三爺家偷兔子,也不怕他一拐杖捅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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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定在杭州舉行,見他穿不慣西裝,姑娘也不逼他,選了個傳統婚禮。
九門的人都特意從長沙趕了過來,備的賀禮都是難得的寶貝。狗五雖然是個倒插門女婿,但絕不是個窮酸的,特別是長沙的張大佛爺也親自來捧場,讓姑娘娘家的親戚都高看了他不少。
洞房花燭,姑娘穿著豔紅色的繡衣在新房裏等。等來等去還沒等到狗五,悄悄捶著坐得發酸的腰,心裏罵著他不懂得心疼人。可她又是個懂規矩的,知道什麽場麵不該耍性子,便也耐下心來等,夜裏定要擰他兩下才行。
姑娘聽到門開了,隔著蓋頭卻看不清來人,看了個影子心裏也猜了個八九分。
“結束了?”姑娘問。
狗五邊掏著東西邊答:“且得等著呢,二爺被捧著唱了兩段,佛爺跟你家那些富貴親戚正聊得開。而且我得陪好了三爺和六爺,惹得不高興了可會砸場子的。我說去吹風醒酒,給你拿點東西來吃。餓了吧?”
狗五伸手把姑娘的蓋頭揭下來,姑娘氣鼓鼓:“就算你要揭,也拿著桌上的喜稱揭啊!白白費了稱心如意的吉祥事。”
狗五手拿著塊點心遞到她嘴邊去,“稱心如意,你指望個稱杆不如指望我。”
姑娘就喜歡他這勁兒,再不好的事都能聽他說出個讓人高興的理兒。他嘴是不甜,但從他嘴裏說出來的話,就讓人相信。
“我要那塊兒。”
姑娘指著一塊綠色的糕點,狗五把整個盤子都拿了過來。
“你多吃些……”
他的葷話到了嘴邊卻沒出口,姑娘是好人家的姑娘,不正經的話,留在不正經的時候說。
狗五臨出門,用喜被和喜枕給姑娘堆了個靠背,讓姑娘倚著睡一會兒,也緩緩腰背疼。
回來的時候,姑娘已經倚在他堆的東西上睡著了,可身體還保持著不太放鬆的姿勢,生怕把喜服弄皺了。
狗五抱了姑娘起來,想把她先擱在椅子上,等床鋪好了再讓她舒舒服服地躺著。可姑娘卻被他弄醒了,一睜眼就在他懷裏,聞著他一身的酒味。
“真難聞。”姑娘翹了下鼻子,揚起臉朝著他皺眉。
“哎呀,大喜日總得喝點酒。”狗五把她放下來,趕忙把外衣脫了去鋪床。
綢被上擺著紅棗花生桂圓和蓮子,讓她躺也不得躺。他把東西收好又把被子抖了個幹淨,一條長枕擺放好,被角往裏窩了窩。
幫姑娘脫了複雜的喜服,又幫她親手拿掉頭上的金釵和首飾,狗五把她往床裏讓了讓,自己也脫了鞋躺上去。
“我教你兩個字吧。”姑娘伏在狗五胸口。
“你教吧。”
姑娘用指尖在他胸口畫了幾下,又畫了幾下,引得狗五癢癢。
狗五捉住她的手指問她:“這兩個是什麽字?”
“偕老。”
“夢回鶯轉,亂煞年光遍,人一立小庭深院。注盡沉煙,拋殘繡線,恁今春關情似去年?嫋晴絲吹來閑庭院,搖漾春如線。停半晌整花鈿,沒揣菱花偷人半麵,迤逗的彩雲偏。我步香閨怎便把全身現。”二月紅於台上婉婉開口,引得台下紛紛叫好。
吳老狗看著閉上眼睛跟著哼哼的解九,不由得覺得丟臉,暗自腹誹起來。
“原來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朝飛暮卷,雲霞翠軒,雨絲風片,煙波畫船,錦屏人忒看的這韶光賤。”二月紅眼波流轉,解九不由得看的有點呆了,饒是解九自知這二月紅美的不行,這怎的今日這一開口就要勾魂似的。
二月紅仿佛感覺到解九那滾燙的目光,輕瞪了他一眼。本是杜麗娘的妝容就溫婉嫵媚,上揚的眼角更添風情,這一瞪,怕是要了解九半條命。
“觀之不足由他繾,便賞遍了十二亭台是枉然,倒不如興盡回家閑過遣。”二月紅聲音拔高,愣是給解九震得回了魂,解九仿佛是知道自己失態了,端起桌子上熱熱的喝了一大口,燙的他一激靈。裝久了的解九不好意思一下子吐出來,硬是忍著喝了下去,看的台上的二月紅不覺得好笑,一絲絲淺笑掛在嘴角。
吳老狗大字不識幾個,本就是少年的他哪懂什麽風花雪月,百無聊賴的一會坐著,又一會蹲在凳子上,一會把三寸釘從袖子裏拽出來讓他趴在臉上, 搞得三寸釘帶著滿狗臉的不高興。
吳老狗得著二月紅唱戲的功夫,自己一個人磕了一盤子瓜子,喝了兩碗茶,後來又把蘿卜皮糕咬的卡茲卡茲作響。
解九不滿的看了看吳老狗,小聲埋怨:“你們能不能不吃了,吃蘿卜皮動靜那麽大。”
“多事。”吳老狗嘴皮子再利索,也不跟解九打嘴仗,不滿的喝了一口茶,也燙的他一機靈,不由得埋怨:“這小廝新續的茶忒燙了。”
解九也不理他,自顧自的給三寸釘喂了口花生,三寸釘倒也不客氣,伸出小舌頭就給卷到了嘴裏。吳老狗一看自己三寸釘又跟解九走的近了,心裏不痛快,一拍三寸釘的腦袋,罵:“狗東西,什麽喂你你都吃,不怕拉翻了你的狗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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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道我就不瞎忙活。”解九又躺回椅子,拿著喜帖,搖搖擺擺扇著。
“你說這話就見外囉!”
狗五爺隻當沒聽出對方話裏的諷刺,忙呼著把桌上碟子裏的花生弄碎喂三寸釘吃。
“就是不見外,才好心提醒你。”解九端起茶碗,嘴角露出一絲看好戲的笑容。
“我這表妹可不是城裏一抓一把的那種大家閨秀。”
“我知道,我可沒忘記那天你約我上茶樓,你自己先跑了,害得我被人家潑一頭一臉的茶水!”
吆,還挺記恨,這家夥不曉得麻煩還在後頭呢。
“那我特別告訴你一個消息當賠罪。”
他暗吸一口氣,光想著等下九門五爺臉上的表情,就夠回味好幾日了。
“您未過門的夫人與霍家七姑娘,算是手把手的發小哦。”
吳老狗嚇得把水杯裏的水噴在了解九臉上。他倆又開始鬥嘴。
齊八爺看著倆人鬥嘴,自己在那撿著樂子,他是萬萬不能搭腔,隻要他一搭腔,倆人立馬同仇敵愾,到時候一個講理的一個不講理的,夠他受的,如此一比,他還不如看佛爺和副官兩個麵癱。
“佛爺。”吳老狗把三寸釘往袖子裏揣了揣,就去找張啟山搭話:“你過些日子是不是要下鬥?”
張啟山轉過頭看著吳老狗,伸手摸了摸那毛絨絨的腦袋,又學著吳老狗拍三寸釘的樣子拍了拍吳老狗的腦袋,搞得吳老狗滿臉的懵。
“哎——”吳老狗看著大家都不搭理自己,鬱悶的又拿起一塊蘿卜皮糕,卡茲卡茲的吃起來,聲音咬的更響,這次引得張啟山解九齊鐵嘴一起瞪著他,饒是站著的副官也默默的看了吳老狗一眼。
“你大喜的日子,不說這些。”這是九門眾人看見張啟山第一次大笑,笑得爽朗又奔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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