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星期前。
    “長生。”解九戴著金絲邊眼鏡看著棋盤，“佛爺要做的事情是關於長生。”手上一邊玩著象棋。
    齊鐵嘴沒說話，扶了扶他的圓眼鏡看著解九下一步要怎麽走。隻有吳老狗特別無聊的玩著三寸釘，看蝴蝶飛啊飛。
    “啥？”吳老狗回過神來，“啥子玩意兒？”
    “長生啊。”齊鐵嘴回道，“什麽耳朵啊狗五啊。”
    “長生又咋啦？”
    “佛爺這是打算把我們全都牽扯進去啊。”解九落子，抬起頭微微放鬆了身體，“那輛綠皮火車已經被處理掉了吧？”
    “不然呢，停在那兒嚇死人嗎。”吳老狗說，“話說，陳皮阿四已經在著手這件事了吧？”
    “他也參與進來。二爺連會都沒有參加，你們也知道了。”
    解九看著吳老狗說：“倒是你最沒危機意識。這要是把我們都扯進來那就不得不跟著佛爺幹了，都上了賊船船翻了都得死。”
    “呃，所以咧？”吳老狗摸摸三寸釘，“首先吧，且不論這個長生靠不靠譜，你們真覺得這長生是我們能弄到的？”
    齊鐵嘴皺眉，落子，問：“什麽意思？”
    “你們還記得佛爺的本家張家吧？照現在的手頭上的有的東西來看，且不論真假，本家張家對‘長生’以及跟其有關的，就是所謂的‘終極’……天知道多少年，你覺得憑這些我們能弄到手？”
    “我也是這個意思。”解九琢磨了一會兒，落子。“就算上頭放手支持我們來幹，照這個搞法吧，上頭指不定也有張家人，話又說回來，最近局勢很不安穩啊。”
    “你說幾年前的廬山會議？”吳老狗搖頭，吳老狗人脈廣，消息也是比別人快一拍不止，“可惜了，彭總的職務全部罷免，上頭這是要幹嘛啊。”
    “總之不是什麽好事兒。”齊鐵嘴說，看著棋盤覺得腦袋疼。
    “誒你說這要長生幹嘛啊。”吳老狗揉著三寸釘的肚子，“昨天吧，聽著巷子口那個小姑娘，我問她希不希望一直長生不老啊，你們知道她怎麽說麽？”
    “她說‘為啥要長生不老啊，多無聊啊。’然後說，‘再說了，長生隻是一直活著對吧？那要是有人來殺你啊之類的，你還是會死對不對？又不是刀槍不入。而且啊叔叔，我覺得想要長生不老的人一定是對權利金前朝看重的，那些人即便長生不老，最後也會引起民憤的哦！’”
    吳老狗模仿得惟妙惟肖：“‘那樣子啊，一定會死的——超慘的！’”
    “好可怕的小孩。”齊鐵嘴還在盯著棋盤看，“現在小孩就這麽有思想啊。”
    解九皺著眉，像是想到了什麽。瞟了一眼齊鐵嘴咂咂嘴說：“得了老八你肯定輸了，別想著換個子兒挪個位置什麽的啊，輸了就輸了別耍賴啊。”
    “啊啊啊啊看你們下棋老子都要淡出鳥來了啊！”吳老狗終於坐不住了，“管他媽的上賊船還是栓螞蚱，老子也要先吃飯再說啊！”
    “對對對吃飯去，這盤就算了唄。”齊鐵嘴連忙附和。
    解九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吳老狗先嚷起來：“呸你的！今天你請！”
    “解九還啥都沒說你個不識字兒的說啥啊？！”
    解九看著吵起來的這倆，笑著搖頭。
    嗬，長生……
    “日山，過來看。”一個張家人舉著電燈往裏麵照去，
    洞裏烏漆麻黑的，看不見有什麽。
    張日山叫來電報員，“馬上給佛爺發報。”
    張啟山收到了這個消息，將消息回報給首領。
    男人很興奮：“很好，兩年了總算有消息出來了，我每天做內部的政治報告，都等到心煩氣躁。”
    “要繼續勘探下去嗎。”張啟山問。
    “當然要繼續！我也是頂著壓力的來做這個偉大的工程。”男人搖頭，“有些人認為我們這是在封建迷信那一套。長生，有什麽不好，每一個人潛意識裏都希望自己長生不老，雖然這是在犯主觀主義的錯誤。但是我們把它從妄想走進現實，又有何不可呢？”
    “你叫他們今天進行勘探，把破譯的帛書的內容交給我看。”
    “終於挖到洞了。”陳家人不由得開心搓了搓手，“幹完這一票，咱們呐，下半輩子都不用愁了。”“是呀是呀。”
    解九爺在手下那裏得知了一個小插曲。一個叫金萬堂的翻譯帛書的家夥私藏了一塊帛書，帛書由夥計搜身在他鞋底發現的。這個節骨眼能偷藏，絕饒不了他。
    “九爺，不是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想想想想……”金萬堂狡辯的說道。一邊看著張日山走出來。他注意到這個人的手指的食指很長，幾乎與中指齊平。九門當家有這號人嗎，他一時想不到是誰。
    可能不止隻是窩藏了一塊。張日山一隻手按著他的腦袋兩邊，力度由輕變重。
    金萬堂感覺自己的腦袋要被撕裂，幾乎半跪著，大叫道：“對不住，我就拿了一塊，沒有再拿其他多的了，饒了我吧，饒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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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是霍仙姑求情：“老金與和我合作多年，這次是他鬼迷心竅。你就饒了他吧。”
    解九爺再讓下人搜了一會兒，確認他沒有帶出其他多餘的帛書，說道：“滾吧。”
    “翻譯的任務，組織已經派了更多的專家進行鑒定。我們現在用不上這號人物了。”
    “有情況！”一個張家人從洞穴裏跑出來。“那個年輕的和幾個想發財的混蛋一起闖進去了。”“你們怎麽不攔著他？”“人很多。沒法攔。”張日山叫上九門各個當家往洞穴趕。
    幾個半死不活的夥計，撐著一口氣爬到洞穴外麵：“頭發活了！”
    陳皮阿四說道：“真的是在胡鬧。”
    張日山打開手電，映入眼前的一幕，簡直駭人聽聞：前麵趟路的那些夥計身上全部長滿了黑色的長毛，不隻是他們身上，連他們的手指，眼睛，耳朵裏都長滿了。
    “救我救我。”一個長滿黑毛的夥計驚恐的喊道。
    陳皮阿四直接給了一槍。槍響貫穿整個洞穴。
    “真是瘋子。”狗五嘟囔了一句。
    “前走三後走四，這是規矩，人要為自己做出什麽事情，要思索再三再決定要不要做和怎麽做，做錯了之後，就得接受懲罰。”陳皮阿四冷冷的說道。這倒是符合他的為人。
    幸存的一個夥計說，“那個年輕人向深處出去了。”
    前麵的那些破碎的瓦罐就是罪魁禍首。兩邊的縫隙很窄，要過去隻能踏過這些瓦罐。這可難不倒霍仙姑，她摸索著關節，骨頭哢啪哢啪的響，輕輕一躍本來就幾米的距離，蹬了幾下就跳到後麵去了。
    陳皮阿四踩在那些瓦罐上麵健步如飛，平穩落地。
    吳老狗說道：“不對，我們帶的這批人都是老手，不會犯這麽低級的錯誤。”
    解九爺點了點頭：“恐怕，前麵最奇怪的東西等著我們。”
    吳老狗等人繞開破碎的陶罐群，往深處走去，張日山感覺形勢即將失控，心中也隱隱不安。
    “霍七他們人呢？還有那個年輕人。”解九說道。
    “不知道，他也有他想找到的東西。”
    再往前走，隱隱的竟然有敲擊聲。“你們聽，這是啥聲？”
    解九一聽，這哪是什麽敲擊聲？這分明是陳皮阿四彈珠聲。
    吳老狗則看見幾具穿著鐵甲的屍體。多年的盜墓經驗，他覺得這幾具屍體死的很蹊蹺。
    “小九，你也覺得蹊蹺對吧？”
    解九用手指敲了敲鐵甲，有些分量。他們似乎是為了防護什麽。難道是？
    吳老狗反應很快，也顯得難以置信。“那坨黑毛！”
    他們扯開衣袖，發現在黑毛長在了他們的身上，張日山拿出小刀，想把身上長出的黑毛砍掉，但是每割一刀都是鑽心的疼。
    “你們這麽做是沒用的。”張起靈扶著陳皮阿四，另一手搭著霍仙姑，從深處走出來。“它們已經跟過來了，快走！”
    他話音未落，一大團陰影席卷而來，黑毛蛇奔騰而來。吳老狗不寒而栗，這是他曾經在銀川見過的一種非常恐怖的蛇。
    吳老狗拉上霍仙姑，解九背上陳皮阿四。張起靈咬破手指，向後一掃，那些蛇在他的鮮血之下竟然退卻了。
    “快走，撐不了多久。”張日山拉著張起靈，“東西拿到了嗎？”張起靈沒有回答他，直接暈了過去。
    張日山一夥人跑了出來，吳老狗與解九也暈了過去。在他們後麵還有三四支隊伍。張日山遵照張啟山的命令，若是洞穴有異變，灌入水泥。那些土夫子下鬥之前就已經說好了，他們應該有死的覺悟。
    張日山將來吊車擺上漏洞，水泥就不斷的灌入洞穴當中。
    “水泥！”
    男人路過某處的時候聽見有人尖聲喊著什麽，心中越發的不安。
    應該沒什麽才對，佛爺應該在這兒。
    男人想了想，忽然很想找到八爺。要是八爺在就好了，算上一卦也心安。
    洞穴。
    大自然真是讓人讚美的同時又想痛罵。
    鬼斧神工啊。
    男人感慨著，忽然感覺有什麽滴落在自己身上。
    是什麽？
    男人呼吸急促起來，心髒跳動的更快，那一點點不安急速擴大成驚恐。
    是水泥。
    大批大批的水泥澆築在他們身上，他們或走或跑或跪，他們互抱著彼此。在慘叫聲中，他們最終認命，隨著水泥的澆灌完成，他們和墓穴本身構成了一幅慘烈的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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