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嬸來到周家。
    “周大哥，嫂子沒在家呀？”
    “回娘家了。”
    “周大哥，我想問問你兒子上班的廠子叫啥名，等有合適的女孩給他介紹一個。”
    “那太好啦，謝謝大妹子！好像叫瑞靜工廠，幹服裝的。我兒子在那幹好幾年了，管吃管住，能攢下錢。”
    “好，我先留意著，打聽打聽誰家有相當的閨女。我先走了，周大哥。”
    “讓大妹子操心了，改天來串門哈。”
    韓嬸一溜小跑，來到洛子卉家大門口，“小卉媽，瑞靜工廠，你快去吧，保證你驚掉下巴，哈哈哈。”
    呸！洛媽吐了一口，摔門進屋了。
    “小卉媽，早上去縣城的客車已經過去了，明天走吧。”
    “老洛，你騎自行車送我去縣城，我坐大客去濱海，中間不用倒車。”
    “坐十八個小時大客，不安全呀。”
    “真磨嘰，是自己的安全重要，還是閨女的安全重要？”
    “好好好，馬上走。”
    洛爸騎著自行車帶著洛媽趕往縣城。
    他們走到鄉中學那個村子，正巧遇見汪奕東表哥於強開車去縣城。因為他們的孩子是同班同學，所以兩個家長之前見過麵。打過招呼之後，洛媽坐上於強的車。
    “子宇媽媽，你這帶著大包要出遠門呀？”於強問道。
    “去濱海看望兒子。”洛媽沒有說去看洛子卉，她覺得女兒這件事情很丟人。
    “於強，趕緊掉頭回家。”汪奕東的大姨突然高喊。
    “咋了媽？”
    “我回去給小東帶點芥菜疙瘩。他上學的時候最愛吃這個了，打上雞蛋，擱鍋裏蒸熟。每次回學校我都給他帶一飯盒。”
    “媽，別帶了，小東現在有錢了，不一定喜歡吃這個。”
    “他喜歡吃，過年回來還說我醃少了。”
    於強把車開回家，汪奕東的大姨從醃菜的缸裏，撈出十幾塊芥菜疙瘩，又拿了一些豆角絲，土豆幹，還有她秋天采的蘑菇，滿滿的一大包。
    “子宇媽媽，辛苦你了。你到濱海之後，打紙條上的電話號碼，我外甥會去接站。”
    “好的，大嬸，你放心吧，這個事一定給你辦妥。”
    汽車開到縣城，於強和媽媽把洛媽送上了去往濱海的長途汽車。
    第二天清晨五點多，長途汽車抵達濱海火車站廣場。
    同行的乘客下車後，都奔向各自的目的地。洛媽孤零零地站在廣場上思考著。
    去找小卉之前，先把捎來的東西送出去。現在打電話讓人來取東西，有點早，估計還沒睡醒，等著天亮再打吧。
    等在火車站的汪奕東，看到從大姨家縣城開來的大客，已經進站，自己的手機卻一直沒響。估計是捎東西的大嬸被親戚接走，忘記給自己打電話了。
    汪奕東開車準備離開，看到前麵有一位大嬸拎著編織袋，吃力地走著。
    汪奕東停下車，走上前搭話。
    “大嬸，您是從敖安縣來的嗎？”
    “是啊是啊，你咋知道的？”
    “您有給別人捎來的東西嗎？”
    “對對對，捎的鹹菜疙瘩。”
    “您咋不打接站人的電話呀？”
    “天還沒亮，我怕打擾人家睡覺，等天亮了再打。”
    “說不定人家正等在火車站呢，您打一下試試。”
    洛媽從包裏掏出紙條，按照上麵的號碼撥了出去。汪奕東舉著手機，他的電話響了。
    “哈哈哈，小夥子是你呀。你大姨給你帶的特產，真沒少給你帶。”
    “我大姨最疼我了。”汪奕東說著，把編織袋放到後備箱，又從裏麵拿下來兩盒幹蝦仁。
    “大嬸，這是給您的，謝謝您！按理說，老家來人了，我應該請您吃飯，可是我今天上午就要出差，這點心意您拿著。”
    “小夥子，你這也太客氣了。都是鄉親們，幫點忙不算啥。”
    汪奕東把車開出去十幾米，從後視鏡看到大嬸還等在風裏，他把車又開回來。
    “大嬸，您去哪裏？我送您過去。”
    “不用麻煩你，我自己去就行。”
    “不麻煩，咱自己有車，方便。”
    汪奕東把洛媽的包放在車上，又給洛媽打開了車門，“上車吧，大嬸，我送您過去。您要去什麽地方？”
    “瑞靜工廠，做服裝的。”
    “這個工廠我好像在什麽地方見過，您稍等一下。”汪奕東跑向附近的一輛出租車。向司機詢問完瑞靜服裝的具體位置，汪奕東回到車上。
    “大嬸，您坐好，我們出發。”
    “小夥子，給你添麻煩了。”
    “不麻煩。您去服裝廠看兒子，還是閨女？”
    “兒子。”
    “您沒告訴他來接您呀？”
    “大客到這裏的時間太早，我想讓孩子多睡會兒，就沒告訴他我來的事情。”
    “您真是位好媽媽，做您的兒子真幸福。”
    洛媽怎麽看汪奕東，怎麽順眼。實在是忍不住喜歡，“小夥子，你成家了嗎？”
    “您是要把女兒許配給我嗎？”汪奕東開著玩笑。
    “要是擱在以前，我肯定豁出去這張老臉，也要推銷一下我的女兒。唉，現在不行了。”
    “大嬸，您要相信緣分啊，您女兒一定會找一個如意郎君。”
    洛媽看著窗外，想到洛子卉，心情不由得沉重起來。
    “大嬸，咱家那裏現在下雪了吧。”
    “是啊，下了幾場小雪，到處都白了。”
    汪奕東又想起了那個飄雪的日子，漫山遍野的白。在雪地上，在汽車裏，他們第一次那麽親近，感覺那麽美妙。早知道有今天，那個時候就應該滿足她，白白地錯失兩次愛她的機會。
    兩個人聊著天，很快到了瑞靜工廠。汪奕東把洛媽的東西拿下來，“大嬸，您進去找兒子吧。我走了，再見。”
    汪奕東的車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洛媽還在那裏眺望，誰家的女兒燒幾輩子高香，才能嫁給這樣的男人？
    想到洛子卉，洛媽憤怒的情緒蔓延開來。她的眉頭擰在一起，臉色陰沉，眼神如淩厲的刀鋒，小卉，和老娘鬥，你還嫩了點，馬上就讓你原形畢露。
    “請問洛子卉在嗎？”這幾個字，好像從洛媽的牙縫中擠出來的。
    老謝看著眼前的不速之客，又是找洛廠長的，他頓時驚慌失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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