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6章 鋼錨拭淚歸心港,兩界相擁鑄新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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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海破涕為笑,那笑容,帶著淚痕,卻如同雨後初晴的天空,澄澈而明亮。
她伸出手,沒有去接那盤魷魚,而是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堅定與釋然,輕輕握住了遼寧那隻剛剛放下、骨節分明的手。
遼寧的手很涼,如同她的氣質,但此刻,鎮海卻從中感受到了一種奇異的溫暖——那是來自同源血脈的共鳴,是跨越時空的接力。
鎮海的目光緩緩掃過在場的每一位新東煌的艦娘——遼寧、山東、福建、南昌.....她們每一個人,都代表著這片鋼鐵森林的不同枝椏,都承載著守護“星火”的共同信念。
最後,她的目光落在了林風身上,那個將她從曆史的塵埃中喚醒,給予她新生的指揮官,她的聲音不再顫抖,帶著一種曆經滄桑後的平靜與力量,清晰地響起:“真好……能看到你們……真好……”
然而,她的目光並未在此停留,而是帶著一種更深的、無需言說的牽掛,急切地在人群中搜尋著那個給予她新生、在她最黑暗歲月裏成為錨點的身影。
她的視線越過山東爽朗的笑容,掠過福建權杖上跳躍的電弧,最終牢牢鎖定了那個靜靜站在人群稍外圍、身姿挺拔如古鬆,不知是何時已經登上南昌艦甲板的身影——三笠。
三笠雙手抱臂,身姿沉穩如山嶽。她琥珀色的眼眸如同最上等的蜜蠟,此刻正專注地凝視著鎮海,眼神複雜無比。
那裏麵,有見證鎮海從“珍界”的迷茫脆弱蛻變為此刻堅定“鎮海”的欣慰;有看到鎮海與遼寧那份跨越時空血脈共鳴的感慨;更有一絲……如同看著親手嗬護的雛鳥終於振翅飛向廣闊天空的、難以言喻的落寞與驕傲交織的情感。
當鎮海那雙暗紅色的、還帶著濕潤淚光的眼眸與她琥珀色的瞳孔交匯的刹那,三笠抱臂的手指幾不可查地收緊了一下。
鎮海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放開了遼寧的手,快步走向三笠。她的步伐不再有初登南昌艦時的遲疑與沉重,每一步都帶著一種塵埃落定後的堅定。
“三笠....大人……”鎮海在三笠麵前站定,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但更多的是一種如釋重負後的平靜與深深的感激,她看著三笠那雙仿佛能包容一切的琥珀色眼睛,千言萬語湧上心頭,卻一時不知從何說起。
三笠聽到這個稱呼微微一怔,但是她沒有說話,她隻是緩緩放下了抱著的雙臂,仿佛在無聲訴說,你想怎麽稱呼就怎麽稱呼吧....
那動作帶著舊時代巨艦特有的、沉穩而厚重的氣度。她凝視著鎮海臉上未幹的淚痕,眉頭幾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仿佛在無聲地責備她哭花了臉。
然後,這位前任重櫻聯合艦隊總旗艦,這位習慣了在硝煙炮火中發號施令的軍人,做了一個讓在場所有人都有些意外的動作。
她抬起手——那隻曾無數次握緊指揮刀、在地圖上縱橫捭闔的手——動作略顯生硬,卻又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溫柔,極其輕柔地用拇指的指腹,小心翼翼地、一點一點地擦去了鎮海臉頰上殘留的淚痕。
她的動作笨拙而認真,像是在擦拭一件極其珍貴的瓷器,生怕弄疼了她。
“哭什麽?”三笠的聲音低沉而平穩,帶著一絲舊時代軍人特有的沙啞,卻沒有任何責備,隻有深沉的關切,“找到歸所,認清了前路,這是值得高興的事。眼淚留給過去的‘珍界’,現在的‘鎮海’,該挺起脊梁了。”
她的話語依舊簡潔有力,帶著命令的口吻,但那指尖殘留的、屬於艦裝金屬的微涼觸感和那份生澀的溫柔,卻像一股暖流,瞬間衝垮了鎮海心中最後一點殘餘的脆弱。
“三笠大人……”鎮海的聲音徹底哽咽了。她再也抑製不住內心翻湧的情感洪流。那不是悲傷的淚,而是被巨大的溫暖、感激與歸屬感徹底淹沒的洶湧潮汐。
她猛地張開雙臂,不再是那個需要三笠庇護的“珍界”,而是作為重獲新生、並肩負起新使命的“鎮海”,帶著前所未有的力量與依戀,緊緊地、緊緊地抱住了三笠!
這個擁抱,蘊含著太多太多:
是失憶少女“珍界”對救命恩人、庇護港灣的深深感激;
是迷茫靈魂對引導者、精神支柱的無盡依賴;
是終於找回自我、肩負使命的“鎮海”,對這位在她人生至暗時刻給予她名字、身份、乃至整個世界的家人的,最深沉的告白與承諾!
三笠的身體在鎮海撲入懷中的瞬間,極其輕微地僵了一下,這位習慣了以威嚴示人、以鋼鐵意誌和堅毅麵對一切的前任聯合艦隊總旗艦,似乎並不習慣如此直白熾烈的情感表達。
但僅僅是一瞬間的僵硬——隨即,三笠那雙琥珀色的眼眸深處,冰封般的堅硬仿佛悄然融化了一絲,她緩緩抬起手臂,帶著舊時代巨艦特有的、沉穩而有力的力量感,同樣緊緊地環抱住了撲在懷中的鎮海。
她的擁抱不像鎮海那樣帶著少女般的依戀,更像是一種無聲的、磐石般的確認與守護——確認她的歸來,守護她的新生。
“好了……”三笠低沉的聲音在鎮海頭頂響起,帶著一種安撫的力量,也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屬於長輩的寵溺,“哭得像個孩子一樣,成何體統,記住,你現在是‘鎮海’,是我三笠認定的……家人。”
“家人”兩個字,從這位三笠口中說出,帶著千鈞的重量和前所未有的溫度,一旁的林風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看來鎮海與大仙貝的相處時間,那是用年做單位了。
鎮海將臉深深埋在三笠堅實的懷抱裏,用力地點著頭,淚水浸濕了三笠胸前象征榮耀的綬帶,她不再說話,隻是用盡全身力氣抱著眼前這位給予她一切、如同父親般巍峨的存在。
甲板上,海風依舊呼嘯,南昌艦劈波斬浪的轟鳴聲不絕於耳。
遼寧靜靜地看著這一幕,冰藍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理解的光芒,山東咧嘴笑著,悄悄對旁邊的無錫豎起大拇指,福建眼底的藍環光芒流轉,南昌沉穩的目光掃過相擁的兩人,微微頷首。
長門依舊靜靜站在林風側後方半步的位置,金色的瞳孔平靜無波,她看著三笠與鎮海,仿佛在審視一種屬於舊時代、卻又在新時代煥發出新生的、獨特而堅固的羈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