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遷墳時的第七雙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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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殯儀館後山?晨霧彌漫】
    生鏽的鐵門在吱呀聲中打開,葉無塵望著眼前雜草叢生的墳地,褲腳立刻被帶露的芒草打濕。1995 年遷葬的二十八座無主墳,如今隻剩七座歪斜的墓碑,碑身上的 "無名氏" 三字已被青苔覆蓋,唯有第七號碑前的土地,明顯比周圍低陷三寸 —— 那是原主記憶中,遷墳時棺木突然下陷的位置。
    "哥,你小時候真的住在這兒?" 小棠抱著裝紙錢的竹籃,吊墜在胸前晃出細碎銀光,"王伯伯說你七歲才被孤兒院收養,之前一直住在後山守墳..." 她的聲音突然頓住,因為看見葉無塵正盯著第七號墓碑基座,那裏刻著與他心口相同的劍紋,隻是中間嵌著的鏡麵殘片,早已不知所蹤。
    記憶如潮水湧來。1995 年冬,六歲的葉無塵蹲在遷墳現場,看著工人撬開第七具棺木。慘白的月光下,屍體胸口的鏡麵胎記泛著微光,當他伸手觸碰時,屍體突然睜開眼,瞳孔裏倒映著無數個重疊的自己。是王主任及時抱住他,用溫熱的掌心捂住他的眼睛:"塵兒別怕,那是菩薩的眼睛,在看顧迷路的孩子。"
    此刻他蹲下身,指尖劃過墓碑基座的劍紋,神識突然穿透土層 —— 地下三米處,空棺內散落著十二道劍痕,每道劍痕對應現世一個殘片位置,而棺蓋內側,用精血寫著修仙界的警示:"渡魂者歸位之日,便是兩界因果閉合之時。"
    【孤兒院舊址?殘垣斷壁】
    後山腰的老瓦房隻剩半截磚牆,原主的記憶卻在這裏格外清晰:每晚守墳時,他都會看見穿灰袍的男人在墳地徘徊,直到某個雪夜,男人將一個布包塞進他懷裏,裏麵是塊碎鏡殘片和半本泛黃的《渡魂手劄》。手劄裏夾著張照片,二十年前的玄霄宗演武場,少年葉無塵正將糕點分給穿粉色裙的小師妹。
    "哥,你看!" 小棠突然指著瓦礫堆裏的鐵盒,盒蓋上刻著與她吊墜相同的雲紋。打開後,裏麵整齊碼著原主童年的畫稿:每幅畫都有個戴青銅麵具的人,在墳地用劍刻陣,而畫中七歲男孩的眼睛,分明泛著修仙界 "窺魂眼" 的金芒。
    最底層的紙頁上,是王主任的字跡:"1995 年 12 月 7 日,第七具棺木裏的屍體沒有胎記,塵兒卻堅持說看見鏡麵反光。他抱著屍體手腕不放,直到我用玄霄宗 " 鎖魂咒 " 暫時封印他的靈識。" 葉無塵猛地抬頭,發現小棠正對著斷牆比劃,那裏的裂縫竟與修仙界墜星淵的石壁紋路一模一樣。
    【停屍房?王主任的儲物櫃】
    回到殯儀館時,林小婉正蹲在王主任的儲物櫃前,手裏拿著個褪色的帆布包:"師哥,剛才整理倉庫發現的,裏麵全是舊照片..." 照片上的王主任穿著玄霄宗道服,站在墜星淵前,身邊是抱著小狐妖的少年葉無塵 —— 正是三百年前他在萬毒淵救下的生靈。
    最後一張照片攝於 1995 年遷墳現場,戴青銅麵具的男人正將殘片嵌入第七具屍體心口,而六歲的葉無塵躲在樹後,眼中金芒大盛。照片背麵用篆文寫著:"現世孤兒院乃玄霄宗分舵舊址,二十八座無主墳對應修仙界二十八星宿,第七星位藏著開啟兩界通道的鑰匙。"
    "小棠的吊墜..." 葉無塵突然想起妹妹脖子上的雲紋掛墜,那是他十五歲時在後山撿到的,當時掛墜埋在第七號墳的位置,周圍環繞著十二隻死去的螢火蟲。他掏出解剖刀,刀柄上的 "渡魂" 二字與照片中青銅麵具的紋路完全吻合 —— 這根本不是現世的遺物,而是修仙界的渡魂令!
    【職工宿舍?午夜夢回】
    小棠熟睡後的呼吸聲像幼獸般輕淺,葉無塵借著月光端詳她的睡顏。鼻梁右側的小痣,與修仙界小師妹墜崖時磕傷的位置分毫不差;發尾自然卷起的弧度,和三百年前他用法術為小師妹編發時的模樣如出一轍。當他指尖掠過她頸後時,皮膚下竟有淡淡的劍紋浮現,與他心口的十二道劍紋遙相呼應。
    《渡魂手劄》的殘頁在台燈下泛著青光,上麵記載著逆生鏡的真正用法:"集十二殘片,聚兩世魂魄,渡魂者需以自身為橋,令同名同命者魂歸原位。" 但最令他心驚的是最後一行血字:"1995 年遷墳,實為玄霄宗布下 " 兩儀歸魂陣 ",現世葉無塵本是陣眼,卻因殘片認主,反成渡魂載體。"
    窗外傳來野貓撕心裂肺的叫聲,葉無塵走到窗前,看見後山方向騰起淡淡青光,正是當年遷葬第七具屍體的位置。他摸出儲物櫃裏的舊工牌,背麵赫然印著玄霄宗的星圖,而工牌編號 "07",正是對應現世殘片的第七個坐標。
    【後山墳地?子時三刻】
    當葉無塵的鐵鍬挖到第七號墳的棺木時,生鏽的銅鈴突然從土中滾出 —— 那是原主記憶中,王主任遷墳時掛在棺木上的鎮魂鈴。棺蓋推開的瞬間,一股帶著靈氣的冷風撲麵而來,現世罕見的靈氣在此處形成漩渦,中央懸浮著的,正是小棠吊墜裏的殘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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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塵兒,你終於來了。" 沙啞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王主任穿著殯儀館製服,卻在袖口露出玄霄宗的星紋刺繡,"二十年前我用你的血激活陣眼,本想讓修仙界的你借體重生,卻沒想到... 現世的你才是真正的渡魂者。"
    老人掏出羅盤,指針正瘋狂旋轉:"逆生鏡現世,兩界時間流速開始重疊。你在修仙界死亡的瞬間,現世的你本該魂飛魄散,是小棠用吊墜裏的殘片鎖住你的一縷殘魂 —— 她才是兩世因果的關鍵。"
    葉無塵望著棺木裏的鏡麵殘片,突然想起小棠十歲生日時說的話:"哥,我夢見有個姐姐讓我保護好吊墜,她說這是打開你心結的鑰匙。" 此刻殘片上正倒映著修仙界的場景:小師妹臨終前將殘片塞進繈褓,托孤給現世的玄霄宗分舵 —— 原來小棠,正是小師妹的轉世。
    【黎明?孤兒院舊照】
    晨光穿透晨霧時,王主任已不知去向,棺木裏隻剩張泛黃的合影:1995 年遷墳當天,六歲的葉無塵抱著繈褓中的女嬰,站在第七號墳前,女嬰脖子上戴著的,正是小棠現在的吊墜。照片背麵是小師妹的字跡:"塵哥,若我遭此劫數,請帶我們的孩子回現世,逆生鏡會指引你們。"
    葉無塵忽然想起,原主的記憶裏從沒有父母,卻本能地對小棠懷有血脈相連的親切感。原來現世的葉無塵,本就是修仙界葉無塵與小師妹的孩子,二十年前那場遷墳,是母親用最後的法力將他和殘片封印在現世,而小棠,既是現世的妹妹,也是修仙界未出生的孩子。
    他摸著小棠吊墜的雲紋,終於明白為何殘片會在她身邊:那是母親用精血凝成的護心鏡,既是封印,也是連接兩世的紐帶。而後山的無主墳,根本不是無主,而是玄霄宗為保護他們母子布下的結界,每座墳都對應著修仙界的一位護法。
    當第一縷陽光照在第七號墓碑上時,劍紋中央的殘片突然發出強光,在空中投射出小師妹的虛影:"塵哥,十二殘片是我們的骨血所化,收集它們不是為了重生,而是為了讓我們的孩子... 不再重複我們的遺憾。"
    虛影消散前,指向小棠吊墜的方向,那裏不知何時浮現出修仙界的地圖,十二道殘光分別標記著現世的位置,而最大的光點,正在小棠心口 —— 原來最後一片殘片,從來都在最親近的人身上。
    葉無塵望著山下逐漸醒來的殯儀館,突然聽見小棠在喊他的名字。轉身時,妹妹正舉著早餐向他跑來,吊墜在胸前劃出優美的弧線,晨光中,她發梢的櫻花與修仙界的一模一樣,隻是這一次,他終於明白,所謂渡魂,從來都不是逆天改命,而是讓兩世的遺憾,在現世找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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