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石？"
    陳飛盯著手機屏幕，手指懸在鍵盤上方，遲遲沒有回複。淩晨三點的出租屋安靜得能聽見冰箱的嗡嗡聲，窗外的路燈透過窗簾縫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蒼白的光線。
    誰會知道那塊改變他命運的石頭？又怎麽知道與他有關？
    短信又響了："不必回複，見麵詳談。記住，別告訴任何人。"
    陳飛刪掉了對話框，把手機扔到一旁。他翻身下床，從衣櫃深處摸出一個小布袋——裏麵裝著那塊劃傷他手掌的灰石頭。自從獲得特殊能力後，他就一直把這石頭帶在身邊，像護身符一樣。
    在台燈下，石頭看起來平凡無奇，表麵粗糙，呈不規則的橢圓形，約核桃大小。但當他集中注意力時，能隱約看到石頭內部有一絲微弱的綠光，比翡翠的光更加深邃，像是活物般緩緩流動。
    "你到底是什麽東西..."陳飛喃喃自語。
    一夜輾轉難眠。天亮後，陳飛給張偉發了條消息，說今天有事要處理，改天再約。他需要獨自思考如何應對這個神秘邀約。
    翠湖賓館是昆明老牌的五星級酒店，咖啡廳臨湖而建，環境優雅。陳飛提前半小時到達，選了個靠窗又能看到入口的位置坐下，點了一杯最便宜的檸檬水。
    十點整，一個穿灰色西裝的中年男子準時出現在咖啡廳門口。男子約莫五十歲，頭發花白，戴金絲眼鏡，舉手投足間透著學者氣質。他環視一圈，目光鎖定陳飛，徑直走來。
    "陳先生？"男子聲音低沉，"我是周明遠。"
    陳飛沒有起身，警惕地打量對方："我們認識嗎？"
    周明遠坐下，從公文包裏取出一個牛皮紙信封，推到陳飛麵前："先看看這個。"
    信封裏是一遝照片，第一張就讓陳飛渾身緊繃——照片上赫然是那塊灰石頭的特寫，背景看起來像某個實驗室。
    "這是什麽？"陳飛強作鎮定。
    "三年前，緬甸克欽邦的一個玉礦發生坍塌，礦工在深處發現了三塊特殊礦石。"周明遠指著照片，"這就是其中一塊，我們稱它為"血石"。"
    陳飛心跳加速："為什麽告訴我這些？"
    "因為根據我們的追蹤，這塊石頭一個月前出現在昆明古玩街，然後..."周明遠直視陳飛的眼睛，"它接觸到了一個年輕人的血液，之後就失蹤了。"
    陳飛喉嚨發緊，端起檸檬水掩飾自己的不安："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陳先生，我不是你的敵人。"周明遠歎了口氣，"我是中科院礦物研究所的研究員，專門研究特殊礦物。這塊血石具有非常獨特的輻射特性，接觸人血後會產生某種...變異。"
    "變異？"陳飛差點嗆到。
    "簡單說，它能賦予接觸者特殊能力。"周明遠壓低聲音，"比如看到翡翠內部結構的能力。"
    陳飛的手指無意識地捏緊了玻璃杯，指節發白。對方知道多少？這是個陷阱還是真如他所說？
    "你有什麽證據？"
    周明遠從信封裏取出最後一張照片——監控截圖，清晰地顯示陳飛在古玩街暈倒的畫麵，時間正是他獲得能力的那天。
    "我們追蹤這塊石頭很久了。它非常危險，過度使用會導致嚴重的副作用。"周明遠嚴肅地說，"已經有兩個人因為接觸它而死亡。"
    陳飛想起自己偶爾出現的頭痛和視力模糊："什麽副作用？"
    "初期是頭痛、暫時性失明，後期可能導致器官衰竭。"周明遠推了推眼鏡，"我們需要研究這塊石頭，找出解決方法。你願意合作嗎？"
    "我需要考慮。"陳飛沒有正麵回答。
    "理解。"周明遠遞給他一張名片，"但請盡快決定。另外，趙氏珠寶的人也在找這塊石頭，他們可不會這麽友好。"
    聽到趙氏珠寶，陳飛心頭一緊："趙天成？"
    "不隻是他。"周明遠站起身，"趙家背後有更大的勢力。小心那個叫馬三的人，他是趙家的眼線。"
    離開酒店，陳飛漫無目的地在翠湖邊走著。周明遠的話像炸彈一樣在他腦中爆開——能力有副作用？趙家在找這塊石頭？馬三是眼線？
    他需要驗證這些信息。掏出手機，他給張偉發了條消息："能幫我查個人嗎？中科院的周明遠，自稱是礦物研究所的。"
    張偉秒回："沒問題。對了，我表姐說今晚夜市有批新到的原石，去嗎？"
    陳飛想了想："去，叫上她一起。"
    晚上七點，三人約在園西路夜市入口碰頭。蘇沐青今天穿了件淺藍色襯衫，頭發紮成馬尾，背著個雙肩包，看起來更像大學生而非研究生。
    "這裏麵有幾家攤位是我學長開的，質量相對有保證。"她領著兩人穿過擁擠的夜市，"不過還是要小心，最近假貨多。"
    夜市最裏麵有個專門的玉石區，十幾家攤位賣著各種玉器和小型原石。陳飛注意到張偉一路上都在用手機發消息，神色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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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了？"他小聲問。
    "那個周明遠。"張偉把手機給他看，"我托朋友查了，中科院確實有這麽個人，但是...他三年前就離職了，原因不明。"
    陳飛心頭一緊："現在在哪工作？"
    "不清楚，但有人說見過他和趙氏珠寶的人來往。"
    這就有意思了。周明遠自稱在研究血石，卻又和趙家有關係？他的話有幾分可信？
    "陳飛，來看看這個。"蘇沐青在一個小攤前招呼他。
    攤主是個滿臉皺紋的老太太，麵前擺著幾十塊拳頭大小的原石，標價從幾百到幾千不等。蘇沐青手裏拿著一塊黑烏沙，表皮有細密的鬆花。
    "表現不錯，但價格偏高。"她小聲說。
    陳飛接過石頭，在手中掂了掂。當他集中注意力時，石頭內部浮現出微弱的綠光，約雞蛋大小，不算強烈但均勻穩定。標價兩千，應該能小賺。
    "可以試試。"他點點頭。
    蘇沐青幫他還價到一千八，交易達成。攤主旁邊就有個小切割機，可以免費開石。
    "要切嗎？"老太太問。
    陳飛看向蘇沐青，後者微微點頭："從側麵擦個窗看看。"
    隨著切割機的嗡嗡聲，石皮被磨掉一小塊，露出下麵半透明的綠色質地。
    "漲了！"老太太驚呼，"冰種飄花，好運氣啊小夥子！"
    周圍立刻圍上來幾個看熱鬧的人。一個戴金鏈子的胖子擠到前麵："小兄弟，這塊轉手嗎？我出五千。"
    陳飛還沒回答，又一個聲音插進來："我出八千。"
    最終，那塊原石以一萬兩千元成交。扣除成本，淨賺一萬出頭。對陳飛現在來說不算大錢，但這是他在公眾場合第一次正式賭石，意義非凡。
    "眼力不錯。"一個沙啞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陳飛轉身，看到一張熟悉的臉——金牙攤主，馬老三的小弟。
    "運氣好而已。"陳飛警惕地回答。
    金牙咧嘴一笑，金牙在夜市燈光下閃閃發亮："馬哥說你這幾天手氣不錯，想請你明晚去個私人交流會，有興趣嗎？"
    陳飛想起周明遠的警告——馬三是趙家的眼線。但這也是深入圈子的機會...
    "什麽規模的？"
    "就十幾個人，都是行家。"金牙壓低聲音，"有幾塊從緬甸直接過來的好料子，外麵見不到的。"
    陳飛假裝考慮了一下："行，地址發我。"
    金牙高興地拍拍他肩膀："爽快！明晚八點，滇池路77號，報我名字就行。"說完，擠進人群消失了。
    "你真要去？"蘇沐青皺眉，"那種私人賭石會水很深。"
    "需要多見識。"陳飛收起錢，"你們要一起嗎？"
    張偉立刻點頭，蘇沐青猶豫了一下也同意了。三人又逛了幾個攤位，陳飛用能力配合蘇沐青的知識，買了幾塊小料子，有的漲有的垮，總體小賺。
    分開前，蘇沐青從背包裏拿出一個小儀器："這個便攜式紫外燈給你，可以幫助辨別一些基礎造假。"
    陳飛道謝接過。等蘇沐青走遠，張偉立刻湊過來："那個周明遠的事，你怎麽打算？"
    "先查清楚他的底細。"陳飛沉吟，"對了，你能找到可靠的私家偵探嗎？我想查兩個人——周明遠和趙天成。"
    "包在我身上。"張偉拍拍胸脯，"對了，明天賭石會，我覺得應該準備些防身的東西。聽說那種地方經常有黑吃黑。"
    陳飛點點頭。自從獲得能力後，他的生活就像坐上了過山車，刺激又危險。現在又冒出個神秘的血石背景，更是迷霧重重。
    第二天傍晚，三人約在滇池路附近的一家快餐店碰頭。張偉帶來了調查的最新進展："周明遠確實曾經是中科院的研究員，專攻礦物輻射。三年前他突然辭職，之後行蹤成謎。但有線索顯示他可能為某個私人組織工作。"
    "什麽組織？"
    "不清楚，但和珠寶行業有關。"張偉壓低聲音，"更奇怪的是，我查不到任何關於"血石"的公開資料，像是被人刻意抹去了。"
    蘇沐青聽得一頭霧水："什麽血石？"
    陳飛簡單解釋了周明遠的接觸，但隱去了自己獲得能力的部分，隻說對方誤以為自己有相關線索。
    "礦物輻射..."蘇沐青若有所思，"我好像聽父親提過類似的研究。有些特殊礦物確實會產生獨特輻射，影響人體。"
    "有什麽危害？"陳飛緊張地問。
    "取決於礦物種類和接觸時間。"蘇沐青認真地說，"輕則頭痛視力模糊，重則器官衰竭甚至死亡。"
    這和周明遠說的一致。陳飛心裏一沉——他的能力果然有代價。
    滇池路77號是棟外表普通的別墅，門口站著兩個穿黑西裝的保安。報上金牙的名字後，三人被領進院內。別墅內部裝修奢華，大廳中央擺著長桌，上麵陳列著二十多塊原石，大小不一。十幾個人三三兩兩站著交談，侍者端著飲料穿梭其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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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飛一眼就看到了馬老三，正和幾個人高談闊論。金牙從人群中擠過來，熱情地招呼："小哥來啦！帶你認識幾位大佬。"
    被引薦的幾位都是昆明玉石圈的小有名氣的商人。陳飛禮貌地寒暄，同時暗中觀察那些原石。約三分之一在他眼中泛著綠光，其中一塊足球大小的尤其強烈。
    "怎麽樣，有看中的嗎？"馬老三不知何時站到了他身旁。
    陳飛指了指那塊足球大小的："這塊什麽價？"
    "小哥好眼力！"馬老三豎起大拇指，"這塊木那老料，表現一流，八十萬不二價。"
    八十萬！陳飛現在全部身家加起來也不到一半。他故作鎮定地點頭："確實不錯，我再看看別的。"
    轉了一圈，陳飛選了塊小得多的，標價五萬。這是他目前能負擔的極限了。
    "要切開嗎？"工作人員問。
    陳飛猶豫了一下："擦個窗看看。"
    原石被固定在專業機器上，師傅熟練地操作著。隨著表皮被磨掉一小塊，露出裏麵濃鬱的綠色，圍觀者發出一陣驚歎。
    "冰陽綠！漲了！"
    "這小哥眼力毒啊！"
    最終，那塊原石以十五萬的價格當場轉手。陳飛淨賺十萬，手頭頓時寬裕不少。他注意到馬老三一直在暗中觀察他，眼神複雜。
    賭石會臨近結束時，一個意外來客讓全場安靜下來——趙天成，帶著兩個保鏢模樣的壯漢，趾高氣揚地走進來。
    "喲，這麽熱鬧不叫我？"趙天成環視全場，目光在陳飛臉上停留了一秒，"聽說今晚出了幾塊好料子？"
    馬老三立刻迎上去，滿臉堆笑："趙公子怎麽有空來？"
    "路過，聽說這兒有好貨。"趙天成徑直走向中央展台，掃了眼剩下的原石，指向最大的那塊——正是陳飛之前看中但買不起的，"這個我要了，切開。"
    全場嘩然。那塊石頭標價一百二十萬，趙天成眼都不眨就買下，不愧是趙氏珠寶的少東家。
    切割過程吸引了所有人圍觀。隨著機器轟鳴，原石被一分為二——裏麵是細膩的冰種紫羅蘭，水頭足，顏色均勻，價值至少翻倍。
    "趙公子好眼力！"
    "不愧是趙家的人！"
    恭維聲此起彼伏。趙天成卻顯得意興闌珊，隨手把翡翠丟給保鏢收好，然後突然轉向陳飛："這位就是最近圈裏傳的那個"神眼"小哥吧？"
    全場目光瞬間聚焦到陳飛身上。他感到一陣不適，但強作鎮定："趙公子過獎了，我就是運氣好。"
    "運氣？"趙天成輕笑，"連續賭漲五六次，這運氣也太好了。"他走近幾步，壓低聲音，"有沒有興趣來趙氏工作？月薪五萬，加提成。"
    這個offer讓周圍人倒吸涼氣。陳飛卻想起周明遠的警告，婉拒道："感謝趙公子厚愛，但我剛入行，恐怕難當大任。"
    趙天成眯起眼："不急，你考慮考慮。"他遞來一張燙金名片，"想通了隨時找我。"
    等趙天成離開，賭石會也接近尾聲。馬老三湊過來："小哥，趙公子親自招攬，好大的麵子啊！"
    陳飛敷衍幾句，迅速帶著張偉和蘇沐青離開了別墅。
    "不對勁。"一出門陳飛就說，"趙天成怎麽會突然出現？又為什麽對我這麽感興趣？"
    "你連續賭漲，引起注意很正常。"張偉分析，"但確實太巧了，像是有人通風報信。"
    蘇沐青若有所思："那塊紫羅蘭原石，表皮表現其實很一般，趙天成怎麽一眼就選中了？"
    陳飛心頭一震——因為那塊在他眼中的綠光最強烈！難道趙天成也有類似能力？還是說...
    "有人告訴他哪塊是好料子。"陳飛得出結論，"這是個局，為了試探我。"
    三人麵麵相覷，都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如果趙天成盯上了陳飛，後麵的麻煩隻會更多。
    回到家，陳飛疲憊地倒在床上。今天淨賺十萬，本該高興，但他滿腦子都是趙天成探究的眼神和周明遠關於血石的警告。
    手機突然震動，是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今天表現不錯，但小心趙家。血石的事考慮得如何了？——周"
    陳飛猛地坐起——周明遠怎麽知道今晚的事？他一直在監視自己？
    正要回複，又一條短信進來："別回這個號碼。明天中午12點，圓通寺後門見。帶上血石，你會知道副作用有多嚴重。"
    陳飛盯著手機屏幕，心跳如鼓。去還是不去？周明遠是敵是友？血石到底隱藏著什麽秘密？
    窗外，昆明的夜空烏雲密布，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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