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靜止了。
    陳飛懸浮在綠光中，眼睜睜看著下方祭壇爆發出刺目光芒。張偉和蘇沐青的身體被綠光吞沒，輪廓逐漸模糊。趙老爺子狂喜的表情凝固在臉上，光頭攤主則驚恐地張大嘴，卻發不出聲音。
    "歡迎，通靈者。"
    那個聲音再次在陳飛腦海中響起，非男非女，帶著玉石相擊般的清脆回音。
    "誰...？"陳飛想開口，卻發現自己的嘴唇無法移動。
    "我在你之中，你亦在我之中。"
    綠光突然收縮，形成一個漩渦，將陳飛拉向祭壇中央。三塊血石已經融合成一塊拳頭大小的翡翠，內部有光暈流轉，如同活物。
    接觸翡翠的瞬間，陳飛眼前炸開一片耀眼的綠。當視野恢複時，他發現自己站在一個奇異的空間裏——天空是翡翠般的碧綠色，地麵透明如水晶，遠處聳立著無數參天石柱，每根柱子裏都封存著模糊的人形輪廓。
    "這是...哪裏？"
    "交界之地。"那個聲音現在有了來源——一個半透明的綠色人影從最大的石柱中走出，身形似人卻有著玉石般的質感，"物質世界與翡翠秘境的夾縫。"
    人影走近，陳飛驚訝地發現對方麵容在不斷變化，時而像老人，時而像孩童，唯一不變的是那雙沒有瞳孔的翡翠色眼睛。
    "你是血石？"
    "我是沉睡其中的意識。"人影抬手，周圍憑空浮現無數翡翠原石的幻影，"你可以叫我"翠"。"
    陳飛本能地後退，卻發現自己腳下生根般無法移動："放我回去！我的朋友有危險！"
    "時間在這裏流動不同。翠"的聲音帶著奇異的回響，"我們有足夠的時間交談，關於你被選中的原因。"
    "選中？"
    "你以為偶然獲得了血石？翠"輕笑，"不，是你的血脈召喚了它。你祖上必有通靈者，否則根本無法承受初步融合。"
    陳飛突然想起父親曾經提過，祖母是緬甸華僑，家族傳說有"識玉之能"。難道那不隻是故事？
    "為什麽是我？現在又想要什麽？"
    "三石合一，天門將開。翠"指向遠處一根開始龜裂的石柱，"我被囚禁太久了，渴望回歸。"
    石柱中隱約可見一個更大的綠色人影在掙紮。陳飛太陽穴突突直跳，某種古老的恐懼從心底升起："你不是血石...你是被封印在裏麵的東西！"
    "聰明。翠"的麵容突然猙獰了一瞬又恢複平靜，"但這對你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現在與我部分融合，若不完成儀式，你的身體將在72小時內完全玉化。"
    陳飛這才注意到自己的右手已經變了——皮膚呈現出半透明的翠綠色，皮下血管變成了細密的翡翠紋路。他驚恐地嚐試活動手指，還好能動，但觸感變得遲鈍，像是隔了一層厚手套。
    "救出朋友，完成融合，或者...翠"的身影開始淡化，"變成一根美麗的石柱，永遠留在這裏。"
    翡翠秘境突然劇烈震動，天空出現裂痕。"翠"的身影變得模糊："時間到了...記住，72小時..."
    世界碎裂成無數綠色光點。陳飛感到一陣天旋地轉，接著重重摔在堅硬的地麵上。
    "陳飛！醒醒！"
    有人在拍打他的臉。陳飛艱難地睜開眼，看到林珂滿是血汙的臉。他們還在石室裏，但祭壇已經炸裂，滿地都是碎石和昏迷的人體。趙老爺子倒在牆邊，額頭流血；光頭攤主蜷縮在角落，雙手抱頭喃喃自語；保鏢們橫七豎八地躺著，不知死活。
    "張偉和蘇沐青呢？"陳飛掙紮著坐起。
    "被帶走了。"林珂扶著他，"綠光爆發後，一群黑衣人衝進來把他們拖走了。我想追，但..."她指向自己流血的小腿。
    陳飛看向自己的右手——翡翠化是真的，現在已經蔓延到手腕。皮膚下的翠綠色紋路像樹枝一樣分叉延伸，觸目驚心。
    "天啊..."林珂倒吸一口涼氣，"二階異變？怎麽會這麽快？"
    "72小時..."陳飛喃喃道，"他說我隻有72小時..."
    "誰說的？你看到什麽了？"
    陳飛簡要描述了翡翠秘境和"翠"的警告。林珂臉色越來越難看："比我們想象的還糟。趙家不是在搞什麽儀式，他們在嚐試打開一個...通道。"
    "通道？通向哪？"
    "另一個維度？平行世界？誰知道。"林珂撕下衣袖包紮小腿，"但好消息是儀式失敗了，三塊血石又分開了。"她指向祭壇廢墟，"趙家隻找回兩塊，第三塊..."
    陳飛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祭壇中央有個小凹槽，周圍是放射狀的裂紋，但空空如也。
    "第三塊呢？"
    "在你身體裏。"林珂嚴肅地說，"部分融合意味著血石已經分解進入你的血液。這就是你翡翠化的原因。"
    陳飛胃部一陣翻騰。一塊有意識的礦物正在他的血管裏遊走？
    "有辦法逆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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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理論上，完全融合可以控製異變。"林珂翻出手機，"但組織資料顯示，曆史上嚐試者無一幸存。"
    "翠"說我有通靈者血脈..."陳飛看著翡翠化的右手，"也許我能做到前人做不到的事。"
    "先離開這裏。"林珂艱難地站起來，"趙家的人隨時會醒。"
    兩人互相攙扶著離開石室，沿著維修通道回到地麵。夜色掩護下，他們避開巡邏的保安，溜出礦場大門。林珂的備用車停在樹林裏，兩人迅速駛離。
    "去哪？"陳飛問。他的右手開始隱隱發熱，翡翠紋路似乎又延長了一點。
    "安全屋。"林珂設置好導航，"組織在昆明有三個秘密據點，趙家找不到。"
    車子駛入城區時，陳飛的手機突然響了。是個陌生號碼。接通後，一個冰冷的女聲傳來：
    "陳先生，你朋友在我們這做客。想見他們，明晚帶第三塊血石來滇池南岸碼頭。一個人。"
    "我怎麽知道他們還活著？"
    電話那頭沉默片刻，接著傳來張偉虛弱的聲音："陳飛...別來...他們想要..."一聲悶響，通話中斷。
    陳飛握緊手機，翡翠右手在黑暗中發出微弱的綠光。林珂擔憂地看了他一眼："陷阱。"
    "但我必須去。"陳飛的聲音低沉而堅定，"72小時內不僅要救他們，還要解決這個。"他舉起翡翠化的手。
    安全屋是套普通的兩居室公寓，位於城北一個老小區。進門後，林珂立刻拉上所有窗簾，打開電子幹擾設備。
    "先處理傷口。"她拿出醫藥箱，給陳飛和自己簡單包紮，然後打開筆記本電腦，"我需要查詢組織的絕密數據庫。"
    趁她忙活時，陳飛走到浴室，在燈光下仔細檢查右手。翡翠化已經蔓延到前臂中部，皮膚完全變成了半透明的翠綠色，能隱約看到下麵的血管和骨骼——它們也開始呈現晶體化的特征。
    最奇異的是，當他集中注意力時，右手的翡翠部分會發出更強烈的綠光，同時腦海中閃過一些碎片畫麵——張偉被關在某個昏暗的倉庫；蘇沐青在給一個受傷的黑衣人包紮；趙老爺子對著兩塊血石喃喃自語...
    "預知能力增強了？"陳飛嚐試主動激發這種狀態，但一陣劇痛立刻從右臂竄上大腦，他不得不停止。
    林珂的聲音從客廳傳來："找到了一些資料！"
    電腦屏幕上是一係列古老壁畫的照片，拍攝於緬甸某處洞穴。壁畫顯示，一群祭司模樣的人圍著一個發光的翡翠祭壇，其中一人手臂完全玉化，正高舉著釋放出光束。
    "這是最早的記載，約公元8世紀。"林珂放大圖像，"看這個玉化者的眼睛——和你現在的狀態很像。"
    陳飛看向鏡子，自己的瞳孔確實泛著不自然的綠光。
    "根據組織研究，血石是某種遠古文明的遺物，能將有機生命體暫時轉化為無機態，從而接入一個...怎麽說呢，全球翡翠網絡？"
    "翡翠網絡？"
    "想象所有翡翠礦物之間存在某種量子糾纏。"林珂調出另一份文件，"血石是這個網絡的接入點，而通靈者是"調製解調器"。"
    陳飛想起"翠"說的話——"回歸"。難道它想通過他完全進入這個世界？
    "有辦法逆轉我的玉化嗎？"
    "兩種可能。"林珂豎起兩根手指，"一是完全融合，成為真正的通靈者；二是找到阻斷劑，強行分離血石成分。"
    "哪個成功率高？"
    "理論上，零。"林珂苦笑，"但你的情況特殊，已經有部分融合卻沒立刻死亡。也許血脈真的起了保護作用。"
    她拿出一支裝有藍色液體的注射器："這是組織研發的x7抑製劑，能暫時減緩玉化速度，但副作用很大。"
    "多大？"
    "可能永久損傷你的能力。"林珂嚴肅地說，"選擇權在你。"
    陳飛看著自己越來越像翡翠的右臂。如果失去能力，他靠什麽救張偉和蘇沐青？但如果放任玉化，72小時後他就會變成一根人形石柱...
    "先不用。"他最終決定，"我需要能力去救人。"
    林珂點點頭收起針劑："那我們就按最危險的計劃來——明晚赴約，但不是交換，而是搶人。"
    "我們？"
    "組織支援明早到。"林珂檢查手槍彈匣，"六名精銳特工，足夠對付趙家的保鏢。"
    陳飛想道謝，但突然一陣眩暈襲來。右臂綠光大盛，腦海中閃過一個清晰畫麵——明晚的碼頭，埋伏在集裝箱後的狙擊手，水下的潛水員，還有...張偉和蘇沐青被綁在油桶旁，身上綁著炸藥！
    "陷阱...不隻是交換..."陳飛跪倒在地，冷汗直流，"他們要炸死所有人！"
    林珂立刻調出碼頭地圖："標準伏擊布局。看來趙家不隻想拿回血石，還要滅口。"
    "那怎麽辦？"
    "將計就計。"林珂眼中閃過銳光，"我們提前潛入，找到你朋友的位置，組織特工會處理狙擊手和潛水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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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了，但兩人都不敢睡。林珂聯係組織安排細節，陳飛則嚐試控製新獲得的能力。他發現集中注意力在翡翠右手上，可以短暫地"看"到附近金屬物品的內部結構——比如牆裏的電線或林珂手槍的撞針。
    "部分物質穿透能力..."林珂記錄著，"看來融合確實在增強你的天賦。"
    淩晨三點，陳飛右臂的玉化已經蔓延到手肘。他精疲力盡地靠在沙發上，做了個短暫的噩夢——自己完全變成翡翠雕像，被陳列在趙家的展廳裏。
    天剛亮，門鈴響了。林珂謹慎地確認後，放進來六個穿著便裝但行動利落的男女。領隊是個高大的混血男子，代號"鐵砧"，簡短地與林珂交換了信息。
    "碼頭行動批準了。"鐵砧看向陳飛的翡翠右臂，挑了挑眉，"有趣。介意我們取樣研究嗎？"
    陳飛護住手臂："先救人。"
    特工們迅速製定了詳細計劃。利用陳飛的能力，他們可以精準定位張偉和蘇沐青的關押位置，同時避開埋伏。行動時間定在傍晚交換前的兩小時，那時守衛最鬆懈。
    "記住，你的玉化是定時炸彈。"鐵砧嚴肅地警告陳飛，"過度使用能力會加速進程。救出朋友後，我們必須立刻帶你回總部。"
    "總部有辦法逆轉這個？"
    "沒有保證。"鐵砧誠實地說，"但比在這裏等死強。"
    下午四點，行動開始。陳飛穿上特製的高領外套遮住翡翠手臂，和林珂乘坐一輛偽裝成快遞的車先行偵察。碼頭區已經有不少趙家的眼線在巡邏，但憑借陳飛的能力，他們輕易避開了監控死角。
    "那裏。"陳飛指向三號倉庫，右臂微微發熱，"張偉和蘇沐青在裏麵，東南角。"
    林珂通過微型通訊器傳達信息。十分鍾後，特工們悄無聲息地解決了外圍守衛。陳飛和林珂繞到倉庫側門，準備突入。
    "等等..."陳飛突然按住太陽穴，新的預知畫麵閃現——倉庫裏有第二層埋伏，張偉和蘇沐青的綁繩連著警報器！
    "陷阱中的陷阱。"林珂立刻通知特工調整計劃，"我們需要聲東擊西。"
    最終方案是陳飛假裝單獨赴約，吸引注意力，而特工們從後方潛入解救人質。下午六點，陳飛獨自走向碼頭南端的約定地點，翡翠右手藏在口袋裏，綠光透過布料隱約可見。
    "站住！"兩個黑衣人從集裝箱後走出，"搜身。"
    陳飛配合地抬起左手。守衛搜遍他全身，甚至用金屬探測器掃描，卻沒想到要檢查他看似正常的右臂。
    "跟我來。"一個守衛押著他走向三號倉庫。
    倉庫門開了一條縫，陳飛被粗暴地推了進去。昏暗的燈光下，他看到了被綁在椅子上的張偉和蘇沐青。張偉額頭有傷，嘴角淤青；蘇沐青眼鏡碎了，但眼神依然銳利。兩人看到陳飛，同時露出驚恐的表情。
    "跑..."張偉的嘴被膠帶封住，隻能發出模糊的聲音。
    "陳飛，好久不見。"趙老爺子從陰影中走出，手裏把玩著兩塊血石，"看來你成功融合了一部分？有趣。"
    他示意保鏢掀開陳飛的外套。當翡翠右臂暴露在燈光下時，倉庫裏響起一片吸氣聲。
    "比我想象的快。"趙老爺子眯起眼，"看來你確實是真正的通靈者。可惜..."
    "可惜什麽？"
    "可惜你活不過今晚。"趙老爺子歎息，"我需要的是完全融合的血石，不是半成品的宿主。"
    他做了個手勢，十幾個黑衣人從四麵八方現身，槍口對準陳飛。與此同時，陳飛右臂突然劇烈疼痛，綠光不受控製地爆發——預知畫麵顯示，三秒後槍聲會響起，張偉和蘇沐青的椅子下確實有炸彈！
    沒有時間警告隊友了。陳飛本能地撲向前方，翡翠右手按在地麵上。一股前所未有的能量從手臂湧出，地麵上的金屬碎片懸浮起來，形成一道臨時屏障。
    槍聲響起，子彈被彈開。混亂中，倉庫頂棚突然炸開，特工們從天而降。林珂帶人衝向張偉和蘇沐青，而鐵砧小隊則與黑衣保鏢交火。
    "抓住他！"趙老爺子指著陳飛大喊，"我要活的！"
    陳飛想幫忙，但翡翠右臂的玉化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上蔓延，劇痛讓他幾乎昏厥。他跌跌撞撞地躲到一堆貨箱後，看到趙老爺子正悄悄向側門移動。
    "別想跑！"陳飛咬牙追上去。
    追出倉庫，夜色已深。趙老爺子跑向碼頭盡頭的一艘快艇。陳飛拚盡全力追趕，右臂的綠光在黑暗中劃出一道詭異的軌跡。
    就在趙老爺子即將跳上快艇時，陳飛撲上去抓住了他的腳踝。兩人一起摔在碼頭上，那兩塊血石從趙老爺子口袋中滾出，在月光下泛著妖異的綠光。
    "你不明白自己在做什麽！"趙老爺子掙紮著，"這不是為了財富，是為了永生！"
    "用別人的命換永生？"陳飛死死按住他，"那些礦工，那些實驗品..."
    "必要的犧牲！"趙老爺子突然從袖中滑出一把小刀，刺向陳飛的翡翠右臂。
    刀尖接觸玉化皮膚的瞬間，一聲清脆的碎裂聲響起。陳飛本以為會劇痛，卻驚訝地發現刀片斷了，而他的手臂毫發無損——玉化部分堅硬如真正的翡翠！
    趁他分神，趙老爺子掙脫開來，撲向那兩塊血石。陳飛也同時伸手，兩人的手指幾乎同時觸碰到石頭——
    綠光再次爆發。這一次，陳飛清晰地聽到了"翠"的聲音：
    "時機到了...通靈者...完成融合..."
    一股浩瀚的能量順著右臂湧入全身。陳飛感到每一個細胞都在尖叫，視野被綠色充滿。最後的意識中，他看到自己的右臂完全玉化，綠光如火焰般包裹全身，而對麵的趙老爺子正驚恐地看著自己的手也開始變成翡翠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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