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魂碎邊緣
    莫不凡“砰”的一聲重重摔在地上，就像一段被雷劈過的爛木頭，徹底沒了生氣。
    他胸口微微地起伏著，氣息弱得跟遊絲似的，每喘一口氣都費勁得要命，仿佛生命隨時都會戛然而止。
    他眼睛直勾勾地望著上頭，眼神空洞得嚇人，淚水和血水一塊兒從眼角淌下來，在臉上劃出一道道血道子，“吧嗒吧嗒”地掉進地上的一灘鮮血裏，洇出一片淒慘的紅。
    “難道這就是我的命？不管我咋拚命，都逃不出這倒黴運的手心？白荷、唐曦月，我還是救不了你們……”莫不凡有氣無力地嘟囔著，聲音又碎又啞，滿滿的都是絕望和不甘心。
    這地方安靜得可怕，時間好像都不走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莫不凡的意識馬上要消散，整個人快要掉進黑暗無底洞的時候，古籍裏飄出一絲若有若無的氣息。
    這氣息輕得就跟春天裏最細的柳絮似的，可聞起來有股說不出的腐朽味兒，直往莫不凡的意識裏鑽。
    “這……難道轉機來了？古籍……終於要認我這個主人了？”莫不凡本來死灰一樣的眼睛裏，閃過一絲特別微弱的希望，就像快滅的火苗子，稍微晃一下就沒了。
    雖說他身子虛得跟紙糊的似的，可還是拚了老命，想抓住這一點點可能。
    誰知道，古籍發出的微光，就像一群藏在暗處的惡鬼，悄悄地、猛地一下就朝莫不凡的靈魂撲過去了。
    剛開始，是一種模模糊糊、說不清楚的怪酥麻感，就好像有無數小蛛絲在靈魂表麵輕輕掃過。
    同時，一股腐臭氣味飄了過來，那味道又陳又爛，還帶著股死味兒，熏得人直犯惡心。
    “這感覺……咋這麽怪，難道……”莫不凡心裏剛冒起一絲不安，話還沒來得及想完呢，那股怪感覺一下子就變了。
    千萬根燒得通紅的鋼針“嗖”地一下紮進他的靈魂深處，緊接著，一陣特別刺耳的“滋滋”聲響起，就跟金屬刮玻璃似的，聽得人頭皮發麻。
    一股刺鼻的焦糊味兒瞬間在整個空間裏散開，那是靈魂被燒糊的味兒，熏得人差點背過氣去。
    “啊——”莫不凡扯著嗓子慘叫一聲，這聲音在這個封閉的空間裏來回亂撞，就像夜裏貓頭鷹絕望的叫聲，震得空氣“嗡嗡”響。
    他的身子不受控製地拚命抽搐，胳膊腿兒亂舞一通，可就像被看不見的繩子綁得死死的，每掙紮一下，疼得就更厲害幾分。
    他眼睛瞪得老大，眼珠子都快蹦出來了，全是血絲，臉因為疼得太厲害，肌肉都扭一塊兒了，看著嚇人極了。
    豆大的汗珠夾著血水從額頭滾下來，“滴答滴答”地砸在地上，就像在敲喪鍾，一下一下地數著他的生命。
    莫不凡覺得自己的靈魂好像被一隻看不見的大手狠狠抓住，然後猛地一扯。
    “噗噗”幾聲，就像破布被撕開一樣，他清楚地感覺到靈魂裏的纖維斷開了。
    和白荷第一次見麵的那段記憶，帶著一部分靈魂被硬生生拽走了。
    那時候，陽光暖暖地照在林子裏的小道上，白荷穿著一條淡藍色的裙子，像個小仙女似的輕快地走過來，她笑起來比春天的花兒還好看，頭發裏的花香在空氣裏飄著。
    可現在，這段以前美好的回憶，變成了一把鋒利的刀，在靈魂被分開的時候，把他的心割得稀碎。
    靈魂被分離的地方，一股冷得像冰窖的寒意猛地衝過來，凍得他的靈魂都僵了，這股寒意和被火燒的劇痛混在一塊兒，那滋味簡直沒法形容。
    “白荷……為啥……為啥要把這段回憶拿走……我不想失去……”莫不凡疼得迷迷糊糊地念叨著，眼淚止不住地流。
    恍惚中，他好像進入了幻覺。
    大霧裏，白荷的影子隱隱約約的，她伸出白白的手，聲音輕輕的，可透著說不出的難過：“不凡……這是命……咱們躲不過的……”
    “不！白荷，我不答應！我肯定能救你！”莫不凡使勁伸手想去抓住白荷，卻發現他倆中間隔著一道看不見的牆，不管他怎麽用力，就是夠不著白荷。
    古籍可沒打算就這麽放過他，那微光就像惡魔的爪子，又朝著莫不凡的靈魂伸過去了。
    這一回，和唐曦月有關的那段記憶連著的靈魂部分遭了殃。
    那是一個月亮很亮的晚上，莫不凡和唐曦月在安靜的湖邊慢慢地走著。
    湖水一閃一閃的，唐曦月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飄得到處都是，她笑著跟莫不凡說話，每個眼神裏都是深深的感情。
    可這會兒，這些美好的畫麵全變了樣，茉莉花香變成了一股讓人想吐的惡臭味，熏得莫不凡腦袋發暈。
    隨著這部分靈魂被硬拽走，一陣像被一萬支箭射穿的劇痛襲來，莫不凡感覺自己的靈魂好像被卷進了一個特別猛的大旋渦，被攪得稀巴爛。
    “唐曦月……我咋舍得忘了咱們的日子……為啥……”莫不凡疼得小聲嘟囔著，聲音裏全是舍不得和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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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幻覺裏，唐曦月被困在一個又黑又潮的籠子裏，周圍全是讓人害怕的氣息。
    她眼睛裏滿是恐懼，哭著大喊：“不凡……救我……我好怕……”
    “曦月，撐住！我這就來！”莫不凡急得不行，可發現自己的身子根本動不了，隻能眼睜睜看著唐曦月在痛苦裏掙紮，啥忙也幫不上。
    幻覺沒了以後，莫不凡嘴裏“噗”地噴出一大口血，血濺得到處都是，一股子濃濃的血腥味散開了。他的意識變得更模糊了，身體也越來越沒力氣。
    古籍好像還嫌折磨得不夠狠，更過分地開始了第三次靈魂分割。
    莫不凡靈魂裏那些裝著和白荷、唐曦月一起開心時光的部分，被一股大得沒法抵抗的力量一下子炸成了無數小碎片。
    每一個小碎片都帶著以前的笑聲、快樂的事兒，可現在就像一顆顆著了火的小石頭，帶著毀滅的勁兒，毫不留情地穿過他的靈魂。以前那些美好的事兒，這會兒全成了最狠的折磨。
    “為啥……連這些好回憶都不放過……我啥都沒了……”莫不凡在心裏絕望地大喊，身體抖得像秋風裏的樹葉。
    他耳朵邊一直回響著以前的歡聲笑語，可聽起來就像從地獄傳來的嘲笑，每一聲都像大錘子一樣，狠狠地砸在他的靈魂上。
    他的靈魂在這一次次的分割裏，變得四分五裂，意識也掉進了混亂的大坑，根本分不清啥是現實，啥是幻覺。
    就在莫不凡覺得自己的靈魂馬上要徹底沒了，永遠掉進黑暗裏的時候，古籍的微光突然變奇怪了。
    那些被拆開、分得亂七八糟的靈魂碎片，開始慢慢地往一塊兒湊，又要重新合成一個靈魂。
    可這哪是什麽解脫，分明是又一場噩夢開場了。
    在融合的過程中，莫不凡感覺到一種比之前所有疼痛加起來還厲害的劇痛，就好像身體裏的每個細胞都被拆開重新組裝，靈魂的每一處都在被又撕又拚，疼得他死去活來。
    那些以前分開的記憶片段，在融合的時候互相撞來撞去，白荷和唐曦月的臉在他腦袋裏一會兒出現這個，一會兒出現那個，還疊在一塊兒，過去的甜和現在的疼猛地攪和在一起，把他的精神逼到了崩潰的邊兒上。
    “夠了……饒了我吧……別再折磨我了……我真受不了了……”莫不凡有氣無力地哀求著，聲音小得快聽不見了，可裏頭全是痛苦和絕望。
    古籍的微光還是冷冰冰地罩著莫不凡，他的意識像石頭沉進大海一樣，越來越模糊，身體也完全沒了知覺。
    隻有那一聲聲痛苦的慘叫，在這個又靜又陰森的地方一直回蕩，說著他的不甘心和絕望，就像一首唱給命運不公的悲傷曲子 。
    這時候，外麵世界的熱鬧和溫暖跟莫不凡一點關係都沒有。
    他深陷在靈魂的煉獄中，被數不清的痛苦緊緊裹著。
    那本神秘的古籍，散發著詭異又冰冷的光，就像一個特別狠心的劊子手，冷冷地看著這場對莫不凡靈魂的殘忍折磨，好像預示著更嚇人的悲劇馬上就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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