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試探
    少年虛弱地點了點頭：“魔族與天界向來不合，要不是有月白神君在，天界皇族恐怕早就不複存在了。”
    說著，他疑惑地看向汐語：“仙女姐姐，這可是眾所周知的事，你不知道嗎？”
    汐語聽到 “月白” 這個名字，心髒猛地一縮。
    她定了定神，沒好氣地回道：“我又不是神仙，怎麽會知道你們天界的那些事。”
    嘴上雖這麽說，心底卻不禁泛起一絲懷疑。
    那些前世的記憶，究竟是有人蓄意偽造，還是真實發生過？她始終無法確定。
    即便都是真的，那也是過去之事了，與現在的自己又有什麽關係呢？
    因為那段不堪回首的記憶，她已經失去了月白，難道還要繼續陷入自我折磨，讓暗處之人的陰謀得逞嗎？
    就在汐語陷入沉思之際，少年正不著痕跡地打量著她，將她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盡收眼底。
    突然，少年發出一聲低吟，將汐語從思緒中拉了回來。
    她頓時懊惱不已，人家受了這麽重的傷，自己卻在這裏發呆。
    “我這裏有些止痛的草藥，你等一下，馬上就好。”說著便要從空間取出。
    少年有氣無力地瞥了她一眼，虛弱地說道：“別白費力氣了，普通的藥草根本治不好我的傷。你生得這樣美，我還以為是仙女，有靈力可以救我呢。”
    汐語頓時一愣，默默垂下頭，遮住了眼底的黯然。
    少年又是一陣劇烈地咳嗽，鮮血從嘴角溢出，腹部的血跡也愈發濃稠。
    看著這一幕，汐語的眼前突然浮現出狼洱的身影。
    她思忖半晌，抬眸時，眼中閃過一抹堅定：“我雖不是神仙，但以前確實會一種特別的術法，隻是……還不能很好地控製。現在，你願意讓我再試試嗎？”
    少年聞言，微微一愣，隨即眼中閃過一絲感激，用力點了點頭：“謝謝姐姐。”
    汐語看著他澄澈的雙眸，認真地說道：“我不敢保證一定會成功，你還是莫要抱太大希望。”
    話音剛落，汐語便閉上雙眼，緩緩伸出白皙纖細的小手。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放空自己的思緒，試圖在內心深處尋找那股神秘的力量。
    少年靜靜地看著她，眼中原本的清澈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饒有興致的神色，緊緊盯著她瓷白精致的臉龐。
    他心裏清楚，那幾日她被夢魘糾纏，心神不寧，根本無法聚力。
    不過隨後，他眼中又浮現出一抹深意，若自己猜測無誤，她衝破這層障礙，重新恢複力量，不過是遲早的事。
    過了許久，汐語緩緩收回手，臉上並沒有太多意外的神情，隻是眸中多了幾分擔憂：“對不起，我還是做不到。”
    少年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我們素不相識，姐姐能為我做到這個地步，我已經感激不盡了。”
    ————
    迷霧森林上空，一隻身形龐大的蒼鷹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濃霧間，焦灼地盤旋往複。
    他試了多種法子，卻驚覺自己始終在原地打轉。那雙金褐色的瞳眸裏，焦灼不安愈發濃烈。
    沉吟片刻，蒼鷹周身氣息陡然間一變。
    他奮力扇動雙翼，刹那間，赤色火焰自翼間噴薄而出，宛如兩條舞動的火蛇，試圖以此灼燒並蒸騰彌漫在空氣中的厚重水霧。
    時間緩緩流逝，半晌之後，濃霧果真消散了些許。
    然而，不過須臾，新的霧氣便又迅速彌散開來，再次遮擋住了蒼鷹的視線。
    而就在他下方的森林之中，白虎在迷霧中狂奔。
    忽然，他一腳踏入了一片熟悉的荊棘叢。
    荊棘叢的中央，一棵樹上正吊掛著他苦苦尋覓的人兒。
    白烈的心猛地一顫，無法分辨眼前景象是否虛幻不實，腳下躊躇不前。
    可當瞧見她白皙腕間那觸目驚心的勒痕，不由心疼得眼眶泛紅，眸中似要噴出火來。
    他對著她身旁早已逝去的 “白猛”，怒吼道：“放開她！”
    “白猛”動作遲緩地抬頭，茶色瞳眸中，清晰地倒映出他焦灼的麵孔。
    緊接著，不知何時他手中多出一把骨刀，在汐語纖細的脖頸間用力劃下。
    “不！”白烈嘶吼一聲，猛地衝過去，可轉瞬之間，卻見汐語的麵容如鏡麵般裂開，露出了狼洱青灰色的臉龐。
    眨眼間，麵前景象陡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汐語被粗壯的藤蔓捆縛在一棵枯樹上，身上紗衣殘破不堪。
    而她對麵站著的男人，正是那個道貌岸然的大祭司。
    那人緩緩回過頭，唇邊勾起一抹嘲諷的冷笑。
    忽然，樹上的汐語難堪地咬緊下唇，用力到唇瓣都被撕裂開來。
    下一秒，她艱難地緩緩抬眸，目光中飽含眷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緊接著，眸中閃過一絲決然之色。
    白烈心底猛地一緊，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死死攥住。
    下意識衝上前阻止，卻已然來不及，破碎的人兒腦袋一歪，沒了氣息，刺目的鮮血順著她的唇角蜿蜒而下。
    刹那間，白虎淒厲的嘶吼響徹雲霄，宣泄著無盡的悲痛與絕望。
    ————
    “姐姐，我恐怕時日無多了，能求你幫個忙嗎？”少年猛咳了一聲，又強行忍住，清澈的雙眸滿是希冀之色。
    汐語瞧著他愈加蒼白如紙的麵容，心裏不禁泛起一絲不忍，輕聲道：“你但說無妨。”
    少年麵上浮現出一抹感激之色，氣息微弱卻仍清晰地說道：
    “我此番前來，本是為尋找解除族人詛咒的解藥，那是一種叫做星芒草的植物。我見姐姐似乎通曉醫術，今後若有機緣尋得此物，還望姐姐能將其賜予我族。”
    汐語微微蹙起秀眉，麵露疑惑：“可即便我找到了，又該如何交付給你的族人呢？”
    少年扯出一抹虛弱的笑容，解釋道：“姐姐隻需將星芒草帶到霜魄祭壇，在祭壇中央的石碑上刻下我族之名，屆時自會有人前來取走。”
    汐語點了點頭，鄭重道：“好，我答應你。”
    少年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氣息卻愈發微弱：“多謝姐姐……”話未說完，便緩緩閉上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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