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麽擔心，為何不主動去問？”一道低沉而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帶著不易察覺的溫柔。
    汐語下意識想回頭，還未等看清來人，便見身前站了一個高大的身影。
    那人身形挺拔如鬆，擋住了大部分的陽光，在身前投下一片陰影，讓她一時有些怔怔。
    待看清了他的麵容，汐語一顆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原本放鬆的身體驟然緊繃，聲音也變得結結巴巴：“殿...殿下......”
    這個生疏的稱呼讓白烈瞬間沉下臉，周身的氣息也變得冰冷，金色眼眸中滿是失望與受傷。他盯著汐語，語氣帶著幾分壓抑的急切：“你說什麽？”
    汐語被他眼中的情緒嚇得心頭一顫，下意識想逃下藤椅，可那人就站在身前，將她的去路堵得嚴嚴實實。
    她隻能將身子盡量向後縮，雙手緊緊抱著懷中的靈貓，像是在尋找一絲安全感，聲音愈發微弱：“戰...戰神殿下......”
    白烈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心底的失落，盡量放緩語氣，生怕把她嚇跑，眼中滿是懇求：“阿語，你真的忘了我是誰麽？”
    聽到他對自己的稱呼，汐語微微一愣，隨即神色間滿是複雜，有愧疚，有懷念，還有幾分難以言說的掙紮。
    她眼神閃躲著，不敢與白烈對視，低聲回道：“可...可您現在已是統領百萬天兵的戰神，身份非比尋常，我......”
    她指尖緩緩收緊，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這裏也不是當初的獸世，我們早已不是從前的模樣了......”
    白烈自嘲地輕笑一聲，笑聲中滿是苦澀與無奈，金色的眼眸黯淡了幾分：“神女果然無情，說過的話可以輕易忘記。”
    此話一出，汐語心底驟然泛起一絲尖銳的酸澀，像被針紮了一樣，密密麻麻地疼。她抿了抿唇，卻沒有反駁。
    白烈強壓下心底翻湧的痛楚，繼續說道：“我一直以為，公主與旁人不同，當初你在獸世許下永不離棄的承諾時，眼神那樣堅定，必不會作那薄情之人。原來，一直都是我自作多情，錯把你的一時興起，當成了一生的約定。”
    他敏銳地捕捉到汐語微微發顫的雙肩，深知她心底並非毫無波瀾，便又加了把火：“今日是我唐突了，不該貿然出現在你麵前，還以為神女殿下會念及往日舊情，至少願意與我們幾個好好相談一番。既然你早已放下，我這就回去告訴雪辰他們三個，不必再費心四處尋你了，讓他們也死了這條心。”
    聞言，汐語心底的愧疚與思念瞬間爆發，可她死死壓著喉間的哽咽，強壓下上湧的淚意。她雙手緊緊抱著靈貓，垂首間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神色，聲音極低：“對不起......”
    正當她以為白烈已經徹底失望，轉身離去時，剛鼓起勇氣抬頭，卻見一抹陰影驟然籠罩下來。
    汐語又驚又慌，眼睛瞬間睜大，掙紮著向後躲，雙手下意識推向白烈的胸膛，可她的力氣在男人麵前如同螻蟻撼樹，根本無法撼動分毫。
    她慌亂地垂著眼，連抬眸看他的勇氣都沒有，耳尖的紅暈卻泄露了心底的悸動。
    白烈哪容她這般閃躲，溫熱的手掌輕輕托住她的臉頰，指腹摩挲著她細膩的肌膚，力道輕柔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堅定。
    他凝著她泛紅的眼眸，聲音像浸了溫水一般：“阿語，我不信你對我早已沒了感覺。就當給我一個機會，也給你自己一個機會，好不好？”
    汐語不由自主抬眼，望進那雙金色瞳仁裏——像盛滿了碎金的深潭，漾著的深情濃得快要溢出來，將她整個人都裹進去。
    可她心頭忽然一澀：自己何德何能，得他這般珍視，讓他們都對自己這般牽念？
    白烈瞧出她眼底的掙紮，深吸一口氣壓下心底的急切，告訴自己慢慢來，不能逼得太緊。
    他緩緩站直身體，輕聲道：“阿語，雪辰他們還在等你的答案，即便無法再續前緣，也該當麵說清楚。”
    汐語垂在身側的手輕輕攥緊，長長的睫毛像蝶翼般顫了顫。
    白烈緩緩伸出寬大的手掌，掌心朝上遞到她麵前，聲音放得更柔：“要不要跟我一起去？這件事，早點解決對大家都好。”
    汐語盯著他掌心的紋路看了片刻，指尖輕輕動了動，終是咬了咬唇，將自己的手輕輕放進了他的掌心。
    感受到手心的柔軟，白烈哪容她再有退縮的機會。
    他無視她下意識往回縮的小動作，也沒理會她眼底閃過的慌亂，手臂一攬圈住她的腰，將人穩穩往懷裏一帶，指尖已開始凝聚靈力，準備施法飛離此地。
    “等，等一下！”汐語忽然急促地開口，聲音帶著一絲慌亂。
    白烈動作一頓，眉頭微微蹙起。
    汐語忙抬頭解釋，語速都快了幾分：“我、我得同月白說一聲……” 話還沒說完，就被白烈淡淡的聲音打斷：“他已經知道了。”
    汐語頓時一愣，直到這時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從白烈現身到現在，月白竟一直沒有出現，連一點動靜都沒有。
    而提到月白，讓白烈麵色瞬間冷了幾分。
    汐語敏銳地察覺到男人身上驟然變冷的氣息，原本到了嘴邊的疑問瞬間咽了回去。她悄悄往他懷裏縮了縮，像隻溫順的小貓般乖乖窩著。
    可誰也沒料到，這個極其自然的小動作，卻像一顆小石子投進了白烈的心湖。
    他周身的冷意瞬間消散，眼底的金色溫柔了幾分，手臂下意識地將她摟得更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