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蔡子恒聞言，不屑地冷笑一聲。
    他心裏更加篤定，這陳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
    什麽設計圖？肯定是怕露餡，故意說不在！
    蔡子恒斜睨著陳誠，言語間充滿了挑釁。
    “哦？交給那個什麽……鐵拐李了？行啊！空口無憑！你敢不敢現在就帶我們去找那個鐵拐李，讓我親眼看看，你那所謂的‘設計圖’到底是個什麽樣子？還是說……你根本就不敢？”
    “有何不敢？”陳誠眉毛輕輕一挑，畢竟是李振山的麵子，他還是要給一下的。
    “蔡工程師既然想看，那就走吧。”
    說完，他率先邁開步子，朝著鐵拐李幹活的地方走去。
    蔡子恒冷哼一聲，也快步跟了上去。
    他倒要看看，這小子還能玩出什麽花樣！
    他就不信，一個鄉下泥腿子，真能搞出什麽名堂！
    很快，三人就到了小巷子裏，來到鐵拐李鐵匠鋪的門前。
    三人還沒走到跟前，就聽到一陣“叮叮哐哐”富有節奏的敲打聲，還夾雜著呼哧呼哧的風箱聲。
    繞過一堆半人高的柴火垛，眼前的景象讓蔡子恒猛地刹住了腳步，瞳孔驟然收縮！
    隻見空地中央，赫然矗立著一個半人多高的、形狀奇特的土黃色爐子雛形！
    這爐子並非他常見的傻大黑粗的土高爐樣式，爐身線條帶著一種奇異的流暢感，雖然隻是用泥巴和碎磚塊砌了一半，但其結構……其比例……隱隱透著一股遠超這個時代認知的精巧和複雜！
    爐子旁邊，一個身材佝僂、但胳膊異常粗壯的壯漢，正光著膀子，手裏拿著一把小錘子，對著爐壁上某處小心翼翼地敲敲打打，調整著什麽。
    他神情專注，滿頭大汗，對身後走來的三人毫無察覺。這人，想必就是鐵拐李了。
    “這…這怎麽可能？！”蔡子恒如遭雷擊，一動不動，隻是眼睛死死地盯著那個半成品的爐子。
    以他多年從事冶金研究的專業眼光來看，這個爐子的設計理念……簡直是……匪夷所思！
    雖然隻是個雛形，但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這爐子的內部結構、風口設計、甚至爐身材料的配比，都遠比他們研究院目前正在試驗的那些所謂“先進”高爐要高明得多！
    甚至……甚至比他看到過的一些國外專家提供的圖紙還要巧妙！
    這絕不是一個普通的鄉下土高爐！
    李振山也被眼前的景象驚住了，他雖然不懂技術，但也看得出這爐子跟村裏以前大煉鋼鐵時搞的那些土疙瘩完全不一樣！
    這形狀，這架勢……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厲害”！
    他不由得咽了口唾沫，看向陳誠的眼神也變了。
    這和隻看到圖紙的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
    就在這時，那埋頭苦幹的鐵拐李似乎遇到了什麽難題，他放下錘子，直起腰捶了捶背，然後走到旁邊的一個簡易木頭架子前。
    架子上鋪著一張發黃的、邊緣卷起的粗草紙，上麵用黑乎乎的木炭畫滿了密密麻麻的線條和一些奇怪的符號，正是那份高爐設計圖！
    下一刻，讓蔡子恒目眥欲裂的事情發生了！
    隻見鐵拐李拿起一支粗大的木炭筆，在那張寶貴的、凝聚了未知智慧的設計圖上，毫不在意地開始比劃，似乎想在上麵直接標注修改！
    “住手！！！”
    蔡子恒猛地發出一聲淒厲的驚叫，整個人不顧一切地撲了過去，一把搶過鐵拐李手中的木炭筆，另一隻手閃電般地將那張設計圖奪了過來，緊緊抱在懷裏，如同護著稀世珍寶！
    “你！你你……你這個老東西！你知道這是什麽嗎？！啊？！你就敢在上麵亂寫亂畫？！暴殄天物！簡直是暴殄天物啊！！！”
    蔡子恒氣得渾身發抖，指著鐵拐李的鼻子破口大罵，眼睛都紅了。
    這可是超越時代的設計！是無價之寶！
    居然被一個鄉下老鐵匠拿來當草稿紙亂塗？！這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
    “哎？！”鐵拐李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大跳，手裏的木炭筆被奪走，圖紙也被搶了，還被一個陌生人指著鼻子痛罵，頓時懵了。
    他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臉瞬間漲得通紅，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起來，對著蔡子恒怒吼。
    “你誰啊你？！搶我東西還罵人？！把圖還給我！那是我幹活用的！”
    吼著，鐵拐李猛地注意到站在不遠處的陳誠和李振山，他急忙大喊：“陳老板！李老板！快！攔住門口！別讓這個瘋子跑了！他搶了我的圖紙！”
    蔡子恒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瞪著鐵拐李，胸膛劇烈起伏，仿佛下一秒就要炸開！
    他將那張畫滿了炭黑色線條的粗草紙緊緊摟在懷裏，聲音因激動和憤怒而微微發顫。
    “暴殄天物！你…這個東西！你知道這是什麽嗎？！這上麵的每一個結構，每一個數據，都可能改變咱們國家鋼鐵冶煉的未來！你居然…居然想在上麵亂塗亂畫？！你這是在糟蹋國家的未來啊。”
    他這輩子都沒見過如此精妙絕倫的設計！
    簡潔、高效，卻又直指核心！
    這哪裏是什麽鄉下土高爐。這分明是一座凝聚了超越時代智慧的結晶！
    鐵拐李被罵得莫名其妙，又見自己的寶貝圖紙被搶，火氣也騰地上來了，脖子一梗，唾沫星子噴得老高。
    “你放屁！你個城裏來的瘋子！搶了我的圖還罵人！這是陳老板畫給我砌爐子的！你不還給我，我怎麽幹活？！耽誤了工期，你賠啊？！”
    老漢氣得臉紅筋漲，指著蔡子恒的手指頭都在哆嗦。
    這爐子可是他的心血，圖紙更是關鍵，少看一眼都怕出錯！
    而且她可是答應了陳誠的，三天砌出來，現在被耽誤了，不知道要耽誤多少進程。
    眼看兩人就要吵翻天，李振山和陳誠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裏的尷尬。
    李振山趕緊上前一步，臉上堆起僵硬的笑容，打著圓場。
    “哎哎哎，老蔡，老李師傅，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嘛！都是自己人，別傷了和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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