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中書猛地抬起頭，深深看向陳誠，咂摸許久，終於問出了那句。
    “你……你是怎麽做到的？！”
    這年輕人……他到底是什麽來頭？！扳倒錢懷慶，這可不是一般人能辦到的！
    更何況，錢懷慶可是連省裏都沒收到消息，足以證明錢懷慶有多少背景，可還是被陳誠給解決了。
    難道……難道他背後真的有什麽通天的人物？還是說，他本人就有著超乎想象的能量？
    陳誠卻隻是擺擺手，神情淡然。
    “沈秘書不必著急。具體細節，等過幾天，隔壁清河鎮的唐文豪唐鎮長，會把完整的案卷材料呈報上來的。”
    “到時候，你自然就一清二楚了。”
    他頓了頓，然後對著沈中書說道。
    “那麽現在，沈秘書，為了解決掉錢懷慶這樣一個盤踞地方多年、魚肉百姓的貪官汙吏，並且在這個過程中，不幸‘犧牲’了我那張黑卡。”
    “這個理由，夠不夠分量，補辦一張新的？”
    沈中書哪有不從，激動地回道。
    “夠！當然夠！沒想到……陳誠同誌，你還真有幾分本事！”
    這小子，他之前真是小看陳誠了。
    李振山對他另眼相看，看來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李振山也長長舒了一口氣，連忙上前一步，熱情地拉住沈中書和陳誠的胳膊。
    “哎呀，老沈，陳誠兄弟，誤會，都是誤會！不打不相識嘛！”
    “走走走，時間也不早了，我已經讓人去安排了，咱們找個地方，邊吃邊談，邊吃邊談！今天我做東，給沈秘書你接風，也給陳誠兄弟慶功！”
    他一邊說著，一邊朝那還愣在門口的年輕公安使了個眼色。
    “還愣著幹什麽？快去，把最好的酒菜都給我備上！”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清溪樓最好的雅間裏，紅木圓桌上擺滿了各色佳肴，香氣氤氳。
    李振山滿麵春風，頻頻舉杯，將氣氛烘托得熱鬧非凡。
    他時而敬沈中書，盛讚其年輕有為，是省裏的棟梁，時而誇陳誠，稱其智勇雙全，是清溪縣的福星。
    陳誠始終帶著淡淡的微笑，應對自如，既不顯得過分熱絡，也不失禮數。
    沈中書則在最初的客套之後，漸漸沉默下來。
    他端著酒杯，目光在李振山和陳誠之間遊移，心裏卻想著事兒。
    這小子，在辦公室裏可是把他噎得夠嗆。
    錢懷慶那事兒就算了，可黑卡的事，還有那萊卡相機……樁樁件件都透著邪門。
    今天，他倒要看看陳誠還有什麽本事。
    放下酒杯，沈中書清了清嗓子，目光落在陳誠身上，故作隨意地問道。
    “陳誠同誌，聽老李說，你是清溪縣下麵村子裏的？具體是做什麽的呀？”
    李振山一聽就知道沈大秘這是又要出招了，他連忙打圓場。
    “老沈，陳誠兄弟年輕有為，在他們村裏威望高得很，是……”
    不等李振山說完，陳誠微微一笑，隻是坦然回應。
    “沈秘書過獎了，也沒做什麽，就是承蒙鄉親們不嫌棄，推舉我當了村裏的村長，為大家夥兒跑跑腿，謀點福利。”
    村長？倒也算是個基層幹部。
    不過，這身份在他剛才那些驚人之舉麵前，簡直不值一提。
    沈中書心中暗忖，嘴角卻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既然陳誠剛才讓他失了麵子，現在他也該找回來了。
    “哦？村長？”沈中書眉毛一挑，似乎來了興趣。
    “那敢情好。陳村長，我最近也下基層走了走，發現不少村子今年的收成都不太理想啊。不知道你們村情況如何？你作為一村之長，對這事兒，可有什麽獨到的見解？”
    他這話問得極有水平，看似關心民生，實則暗藏機鋒。
    這年景，哪個村子收成能好？
    陳誠一個毛頭小子，能說出什麽花來？
    無非是些天災人禍的老生常談。
    就算陳誠真能說出點門道，針對他們一個小村子或許有點用，放到全縣、全省，肯定也是杯水車薪。
    到時候，他隻需輕輕一點，指出其局限性，再順勢提出些高屋建瓴的看法，這麵子不就扳回來了？
    沈中書端起茶杯，呷了一口，眼神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
    要知道，他的不少見解，省裏不少大人物都十分滿意，甚至是想讓他來做副手。
    李振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緊張地看著陳誠，手心都捏出了一把汗。
    這個問題可不好答啊，說輕了，顯得沒水平，說重了，萬一觸了黴頭，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更何況沈中書還是省裏的人，真出事了，陳誠估計是要栽了，他李振山就是個青幫總堂主，還真不一定護得住陳誠。
    出乎兩人意料，陳誠聞言，卻隻是輕輕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絲為難的神色。
    “沈秘書，這個問題……恕我直言，我心裏確實有些想法，但恐怕……不方便說出口。”
    “哦？”沈中書放下茶杯，眼神一凝，興趣更濃了。
    “有什麽不方便說的？但說無妨嘛！我們今天就是隨便聊聊，集思廣益。”
    李振山也連忙附和。“是啊是啊，陳誠兄弟，有想法就說說看，沈秘書也是關心咱們老百姓的日子嘛。”
    這小子，葫蘆裏賣的什麽藥？越是這樣，他越想知道！
    沈中書心頭的好奇徹底被勾了起來。
    畢竟，他可不相信陳誠能說出什麽東西來。
    陳誠依舊搖頭，麵露苦笑：“沈秘書，李處長，真的不方便。有些話，說出來，怕是要惹禍上身的。”
    “哼！”沈中書臉色微微一沉，語氣也重了幾分。
    “陳誠同誌，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我沈中書還會因為你幾句實話就給你小鞋穿不成？還是說，你覺得我連這點容人之量都沒有？”
    他心中愈發篤定，陳誠定是在推脫，倒是有幾分小聰明。
    如此一來，陳誠既表現了自己有說的，但會惹禍上身，不好說出口，又堵住了眾人的嘴，不用他丟臉。
    隻是陳誠運氣不好，遇上了沈中書這個倔脾氣。
    他倒要看看，陳誠究竟想說什麽，能讓如此諱莫如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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