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推開廠長辦公室的門，王廠長正埋頭看著一堆報表，眉頭緊鎖。
    “王廠長，我想和您談談。”
    王廠長抬起頭，看到是李明，臉色有些複雜：“小李啊，坐吧。聽車間主任說你有什麽想法？”
    李明在椅子上坐下，直視著王廠長的眼睛：“廠長，咱們廠現在的情況您比我清楚。按老路子走下去，遲早要關門大吉。”
    “你這話說得…”王廠長剛想反駁，李明擺擺手。
    “您聽我說完。現在市場變了，人們不再滿足於穿暖，而是要穿得好看、時尚。我們必須轉型，做新款服飾。”
    李明從包裏掏出幾張草圖：“我計劃做三個係列。第一個是老爹褲，這種褲型寬鬆舒適，在國外已經很流行了，國內肯定也會火。第二個是格子夾克，參考國外鱷魚品牌的設計，但價格更親民。第三個是淡雅風格的連衣裙，適合年輕女性。”
    王廠長接過草圖，仔細看著：“這些…確實和我們現在做的不一樣。”
    “不僅如此，我還要組建模特隊，用真人展示效果。現在是眼球經濟時代，光有好產品還不夠，還要會包裝、會營銷。”李明越說越興奮。
    王廠長沉默了一會兒，搖搖頭：“小李，你的想法很好，但是…”他指著牆角堆積如山的貨品，“我們現在庫存積壓太嚴重，資金都壓在這裏了。必須先把這些清掉才行。”
    李明看著那些貨品，心裏有些失落，但很快就振作起來：“那我先想辦法處理庫存。”
    第二天一早，李明就跑到了倉庫。倉庫管理員老張正在整理貨品。
    “老張，這些都是什麽布料？”
    “大部分是做勞保服的，還有一些棉布、帆布什麽的。”老張歎了口氣，“堆了快兩年了，都快發黴了。”
    李明拿起一塊厚實的帆布，眼睛突然亮了：“老張，這些帆布的質量怎麽樣？”
    “質量倒是沒問題，就是顏色單調，都是藍色的。”
    “藍色？”李明興奮地拍了拍大腿，“這不就是做牛仔褲的好材料嗎！”
    老張愣了一下：“牛仔褲？那是什麽？”
    “你等著看吧！”
    李明馬上找到幾個技術好的老師傅，把自己的想法說了一遍。師傅們雖然沒做過牛仔褲，但看了李明畫的圖樣，都覺得不難。
    “就是在這些地方多做幾道明線，然後加個金屬扣子？”
    “對，關鍵是版型要合身，不能太鬆也不能太緊。”
    三天後，第一批牛仔褲出來了。李明穿上一條，照了照鏡子，滿意地點點頭。雖然和後世的牛仔褲還有差距，但在這個年代已經算是很時尚了。
    現在的問題是怎麽賣。李明想起了廠子裏的文化宮，那裏有個小廣場，平時工人們會在那裏活動。
    “老王，能借我個電視機和錄像機嗎？”李明找到了文化宮的管理員。
    “你要這些幹什麽？”
    “做宣傳，保證不弄壞。”
    當天晚上，李明在廣場上架起了電視機，播放起劉德華的電影《天若有情》。很快就圍了一大群人。
    “這不是華仔嗎？”
    “這電影我還沒看過呢！”
    趁著大家看得入神，李明悄悄換上了牛仔褲，站在人群中。電影裏劉德華穿著皮夾克的帥氣形象讓女孩們尖叫連連。
    “哎，你看那個人穿的褲子，好像和華仔的有點像。”有人注意到了李明。
    李明假裝不經意地走到前麵：“這叫牛仔褲，美國那邊很流行的。”
    “真的假的？看起來挺帥的。”
    “在哪買的？”
    “就是咱們廠做的，明天開始在廠門口賣。”
    第二天，廠門口排起了長隊。李明找了幾個年輕的銷售員，都穿著牛仔褲站在那裏，形成了很好的展示效果。
    “多少錢一條？”
    “三十八塊。”
    “這麽貴？”有人猶豫了。
    “您看看這質量，這做工，”李明拿起一條褲子，“純棉的，耐穿著呢。而且這是時尚款，您穿上保證比別人帥。”
    一個年輕人試穿了一條，照了照鏡子，立刻掏錢買下了。有了第一個，後麵的人就好說話了。
    “我也要一條！”
    “給我來條黑色的！”
    “還有大號的嗎？”
    短短三天，五百條牛仔褲銷售一空。王廠長看著進賬的錢，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
    “小李，沒想到你還真有兩下子。”
    李明趁熱打鐵：“廠長，現在庫存清理得差不多了，咱們是不是可以考慮新產品了？”
    王廠長點點頭：“你說吧，想怎麽做？”
    “繼續做牛仔褲，同時開發老爹褲、格子夾克和連衣裙。還有，模特隊也要盡快組建起來。”
    模特隊的選拔在廠裏引起了不小的轟動。李明在布告欄貼了張招募啟事：招聘兼職模特，男女不限，身高要求男1.75米以上，女1.65米以上，形象氣質佳。
    “什麽叫氣質佳啊？”紡織女工小麗問道。
    “就是看起來要有精神，會打扮。”李明解釋著。
    報名的人不少，但真正符合條件的不多。李明挑來挑去，最後選了六個人，三男三女。
    “明天開始訓練，我請了專業老師來教你們走台步。”
    第二天，一個穿著時髦的中年女人來到了廠裏。
    “我是省歌舞團退休的，叫趙老師就行。”
    趙老師一看這些“模特”，直搖頭：“這哪像模特的樣子？走路都不會走。”
    “趙老師，您多擔待，他們都是第一次。”李明陪著笑臉。
    “從頭開始吧。先學站姿，挺胸收腹，下巴微抬…”
    訓練進行了一個星期，效果還不錯。就在李明準備組織第一次時裝展示的時候，意外出現了。
    “爸，你怎麽能讓廠裏搞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一個清脆的女聲從廠長辦公室傳出來。
    李明正好路過，聽到了爭吵聲。
    “小雯，你剛畢業不懂，現在市場競爭激烈…”
    “我怎麽不懂？我學的就是服裝設計！你看看他設計的這些東西，”女聲提高了八度，“老爹褲？這名字就很奇怪。還有這個格子夾克，完全是抄襲國外的設計！”
    李明敲了敲門：“王廠長，我進來一下。”
    推門進去，看到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女孩，穿著白色襯衫和黑色西裝裙，頭發梳得一絲不苟，正氣呼呼地看著桌上的設計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