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敲響了廠長辦公室的門。
    “進來。”
    推門而入，林浩看見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正在埋頭處理文件。頭發已經花白，眼角布滿皺紋，整個人透著一股疲憊。
    “廠長，我是新來的林浩。”
    廠長抬起頭，打量著眼前這個年輕人：“聽車間主任說你有話要跟我說？”
    “是的。”林浩在椅子上坐下，“我想談談廠子的未來。”
    廠長苦笑：“未來？小夥子，我們現在連今天都過不好，還談什麽未來。”
    “正因為如此，我們才需要改變。”林浩的聲音很平靜，“廠長，您覺得我們現在的產品還有競爭力嗎？”
    “這…”廠長沉默了。
    林浩繼續：“市場在變，消費者的需求在變，我們卻還在原地踏步。這樣下去，別說發展，連生存都成問題。”
    “你想怎麽辦？”
    “全麵轉型。”林浩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草圖，“我們要做新款服飾，緊跟時代潮流。比如這種老爹褲，寬鬆舒適，很符合現在年輕人的審美。”
    廠長接過圖紙，仔細看著。
    “還有這種格子夾克，國外已經很流行了，我們完全可以做出來。”林浩指著另一張圖，“還有淡雅風格的連衣裙，既時尚又不失優雅。”
    “這些…真的能賣得出去？”
    “不僅能賣，還要大賣。”林浩的眼中閃著光，“我還準備組織模特隊，用最直觀的方式展示我們的產品。”
    廠長放下圖紙，搖搖頭：“想法是好的，但是…”
    “但是什麽？”
    “倉庫裏還積壓著那麽多貨，必須先把庫存清掉才行。”廠長指向窗外的倉庫方向，“那些東西不處理掉，我們哪有資金搞新產品？”
    林浩沉思片刻：“我去看看倉庫。”
    “隨你。”廠長揮揮手，“不過我勸你別抱太大希望，那些東西積壓好幾年了。”
    離開辦公室，林浩直奔倉庫。
    倉庫管理員是個老頭，聽說林浩要看貨，不情不願地打開了門。
    “都在這兒了。”老頭指著堆積如山的貨物，“全是做勞保服的布料，質量倒是不錯，就是款式太老土。”
    林浩在布料堆中穿行，手摸著那些厚實的麵料。突然，他停下了腳步。
    這些布料的質地、顏色，不正是做牛仔褲的好材料嗎？
    “老師傅，這些布料還能用嗎？”
    “當然能用，就是沒人要。”老頭歎氣，“堆在這兒都快發黴了。”
    林浩的心跳加速。牛仔褲，對，就是牛仔褲！現在正是港台文化風靡的時候，牛仔褲絕對是爆款。
    “老師傅，麻煩你幫我算算，這些布料能做多少條褲子？”
    “褲子？”老頭愣了愣，“大概能做個三四千條吧。”
    “太好了！”林浩興奮得差點跳起來。
    回到車間，林浩找到了幾個技術好的師傅。
    “師傅們，我有個想法。”林浩拿出簡單的設計圖，“我們用倉庫裏的布料做牛仔褲，怎麽樣？”
    “牛仔褲？”老師傅們麵麵相覷，“那玩意兒我們沒做過啊。”
    “沒關係，我來教你們。”林浩耐心地解釋著每個細節，“關鍵是版型要準，走線要直。”
    經過一番討論，師傅們同意試試。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不如試試這小夥子的想法。
    三天後，第一批樣品出來了。
    林浩拿著牛仔褲左看右看，雖然工藝還不夠精細，但基本的樣子已經出來了。
    “不錯，就是這個感覺。”林浩滿意地點頭，“再改進一下細節，就可以大批量生產了。”
    但是，新的問題來了：怎麽銷售？
    林浩想起了廠子的文化宮。那裏有投影儀和錄像機，平時用來給工人們放電影。
    一個大膽的想法在他腦中成形。
    “老張，文化宮的設備能借用一下嗎？”林浩找到了文化宮的管理員。
    “借用？你要幹什麽？”
    “辦個活動，宣傳一下我們的新產品。”
    老張猶豫了一下：“這事兒得跟廠長說。”
    林浩直接去找了廠長。
    “你要在廣場放電影？”廠長覺得有些荒唐。
    “不隻是放電影，還要賣牛仔褲。”林浩解釋，“我們放劉德華的《天若有情》，趁著人氣賣我們的產品。”
    “這…能行嗎？”
    “試試看，反正也沒什麽損失。”
    廠長想了想，同意了。反正死馬當活馬醫，萬一真的有效果呢？
    周六晚上，廠子門前的小廣場熱鬧非凡。
    巨大的幕布拉了起來，投影儀調試完畢。林浩和幾個工人搬來了一堆牛仔褲，擺在廣場一角。
    “今晚免費觀看劉德華主演的《天若有情》！”林浩拿著喇叭喊著。
    很快，廣場上聚集了上百人。有廠裏的工人，也有附近的居民。
    電影開始了。
    劉德華在屏幕上帥氣登場，身穿牛仔褲，騎著摩托車飛馳。觀眾們看得津津有味。
    “哇，華仔好帥！”
    “那條褲子真不錯！”
    “是啊，很有型！”
    林浩悄悄走到人群中，開始推銷：“各位，想不想也穿得像華仔一樣帥？我們廠子剛生產了一批牛仔褲，質量絕對沒問題。”
    “多少錢一條？”有人問。
    “三十八塊，比商場便宜一半。”林浩報出了精心計算的價格。
    “真的假的？讓我看看。”
    幾個年輕人圍了過來，拿起牛仔褲仔細看著。
    “質量不錯啊，做工也挺好的。”
    “我要一條！”
    “我也要！”
    銷售的火爆程度超出了林浩的預期。電影還沒放完，帶來的一百多條牛仔褲就賣得差不多了。
    “不好意思，賣完了！”林浩對著還想買的人群喊道，“明天晚上我們還有，大家可以明天再來！”
    人群中傳來一陣歎息聲。
    回到廠裏，林浩興奮得睡不著覺。第一天就賣了一百多條，按這個速度，三四千條褲子用不了多久就能清完。
    第二天，林浩找到廠長匯報情況。
    “真的賣了一百多條？”廠長有些不敢相信。
    “千真萬確。”林浩拿出昨晚的收入，“您看，這是錢。”
    廠長數著鈔票，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好，很好！繼續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