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街道在白雪的映襯下發出微弱的瑩光。
    武晚晚緊了緊身上的奶油白的短款羽絨服，她背著一個防水的米色雙肩包，後褲腰裏插著菜刀，兜裏揣著兩把槍，手裏握著一根磨刀用的鐵棒，悄無聲息地走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
    街道上到處都是廢棄的車輛和破碎的玻璃，吸一口空氣，氣管都是生疼的。
    一個人出來，需要很大的勇氣，武晚晚心裏很害怕，可她更害怕爸爸出什麽意外。
    她的目標是三條街後麵的社區醫院。
    那裏她比較熟，曼曼上次打點滴就在那裏。
    一路上，她不得不數次蹲在積雪裏，躲進牆邊樹幹汽車旁的陰影中，避開來回遊蕩的喪屍。
    那些腐爛的怪物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恐怖，它們的眼睛泛著詭異的灰白色光芒，喉嚨裏發出低沉的嗬嘞嗬嘞。
    夜裏的馬路詭異又神秘，充滿了危機，武晚晚知道，這一趟她別無選擇，隻能硬闖。
    “一定要找到藥……”她在心裏默念著，腳下的步伐再次加快了幾分。
    社區醫院的大門半開著，門框上沾滿了幹涸的血跡和手掌印。
    破碎的玻璃門上還掛著"發熱腹瀉門診"的牌子，地上到處散落著病曆本和雜物紙張。
    武晚晚推開門的瞬間，一股濃重的腐臭味夾雜著醫院冰冷的消毒水味撲麵而來。
    她屏息適應了兩秒，才打開手電筒，手電筒上蒙著一層布，微弱的光束照亮了眼前的漆黑的走廊。
    走廊裏一片狼藉，地上散落著破碎的玻璃和屍體，翻倒的輪椅和吊瓶支架，牆上還留著好多道觸目驚心的抓痕。
    武晚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但她知道，藥房就在這條走廊的盡頭。
    她小心翼翼地向前走，每一步都盡量不發出一絲聲音。
    突然，她聽到身後傳來低沉的嗬嗬聲，她猛地回頭，看到一隻喪屍正從旁邊一間診室裏爬了出來，它的下半身已經殘缺不全，但依然用雙手撐著地麵，朝她爬過來。
    武晚晚沒有猶豫，舉起鐵棍狠狠戳向喪屍的眼眶。
    喪屍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倒在地上不再動彈。
    這是喪屍小說裏寫的，眼眶最脆弱好戳，能直接觸及大腦，一招製敵。
    她的心跳得飛快，但不敢停留，飛快向藥房跑去。
    晃動的光芒在地板和牆麵交錯，伴隨著武晚晚急迫的腳步聲。
    藥房的門敞著，裏麵一片混亂狼藉，藥片糖漿膠囊和碎裂的點滴瓶散落一地。很多常用藥已經被人拿空了。
    她迅速在一排排貨架上翻找，可始終沒找到自己想要的藥。
    痔瘡膏和治腳氣的倒是還有許多。
    她也不嫌棄，包裝完好的都先一股腦往自己背包裝。
    就在這時，武晚晚感覺腳腕一緊，一隻枯槁的手正穿過貨架底層，探過來抓著她，力氣非常大。
    武晚晚咬住嘴唇，扼住喉間迸發的尖叫衝動，用鐵棒使勁朝下紮。
    喪屍的怪叫不斷從貨架另一邊傳來，可它就是死死攥著武晚晚的腳脖不鬆手。
    武晚晚疼得直抽氣，心裏急得不行，她突然拿出後腰別的菜刀，閉眼就狠狠朝下砍去。
    她沒得選擇，想活下去，就得麵對現實，直視自己的恐懼。
    可剛剛的聲響已經驚動了醫院裏的喪屍。
    她聽到好幾聲越來越近的嗬嗬怪叫。
    外麵走廊上不斷有喪屍朝藥房這邊移動著。
    武晚晚能出其不意靠著大力氣對付一個兩個，可是多了，她就對付不了了。
    她還舍不得開槍，畢竟子彈就那麽幾顆，打完就沒了。必須留在最最關鍵保命的時刻用。
    “抗生素和止血藥，還有破傷風到底在哪兒放著啊！”
    武晚晚自言自語，走路一瘸一拐，她急得都快瘋了。
    突然旁邊刮過一陣風。
    一個黑影越過了武晚晚，來到她身後，一腳踢飛兩隻喪屍，拿著一把細薄的銀刃，把趴在地上偷襲的喪屍脖子一一劃拉開。
    武晚晚聽到一個刻意壓低的聲音：“別出聲，快跟我來。”
    她猛地回神，看到一個高瘦的少年正站在自己旁邊。
    他穿著一件破舊髒汙的棒球服，手裏握著數把手術刀，另一隻手拿著幾袋葡萄糖，眼神冷靜極了。
    “你是誰？”武晚晚警惕地問道。
    “我叫廖小南，我媽媽是這裏的醫生。”少年低聲回答，“你現在還不走是打算留下喂喪屍麽？！”
    廖小南冷酷的說完，獨自跑向旁邊的工作人員通道。
    武晚晚猶豫了一瞬，就跟了上去。
    廖小南看她跟了上來，也不在意，帶著武晚晚從藥房的後門出去，穿過一條狹窄的走廊，來到一扇通往地下室的鐵門前。
    他迅速打開門，示意武晚晚跟上。
    “這裏是醫院的地下通道，可以通到停車場。”
    廖小南揚了揚下巴，低聲解釋道，“你順著這條路就能出去，快走吧。”
    “你為什麽不走？”武晚晚忍不住回眸問道。
    廖小南沉默了片刻，低聲回答：“我媽媽是這裏的醫生，喪屍爆發時，她為了救人，沒能及時逃出去。那天我一直在等她下班，結果不小心睡著了，一覺醒來……天都變了。”
    武晚晚看著眼前這個蒼白瘦弱的有些脫相的少年，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
    “謝謝你剛剛幫我，還帶我出來。”
    武晚晚真誠的說道。
    “沒事，你快走吧！”
    廖小南從口袋裏掏出一盒抗生素，一盒針劑遞給武晚晚：“這應該是你要找的藥，拿著吧。”
    武晚晚接過藥品，眼中閃過一絲感激：“廖小南，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廖小南低下頭，聲音有些低沉：
    “我不知道……我媽媽不在了，我爸早就過世了，爺奶在鄉下，估計也凶多吉少，我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去哪兒，索性在這兒待著，這醫院我最熟悉了，像第二個家。”
    武晚晚猶豫了一下，輕聲說道：“如果你不嫌棄，可以和我一起離開。我爸爸受傷了，需要這些藥，你幫了我大忙，先去我家避避吧？”
    廖小南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淚光：“姐姐，你說得是真的？”
    武晚晚微笑著點了點頭：“當然，不過可不白養！喪屍來了，你得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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