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晚晚見老媽哭成那樣，忽然改了主意。她現在出去，老媽情緒不穩，估計也照顧不好老爸和曼曼。
    她急匆匆跑到地窖，安撫好曼曼，讓她乖乖睡覺，又急忙跑到廚房裏，找了半天，最終找到了一個拔豬毛用的小鑷子。
    還找到之前用的折疊水果刀。
    兩樣東西她都用酒精棉球來回擦拭數遍，接著又放在打火機的火苗下來回的燒。
    “媽，你按住我爸！我上刀了啊！”
    武晚晚緊張的吞了吞唾液，手裏捏緊小刀子，來回在張福生的肩頭隔空比劃。
    不管是橫著、豎著、還是斜著切，這第一刀真的太難下手了。
    “唉，算了！晚晚你力氣太大，再把你爸弄疼了，你來摁住他，讓我來吧。”
    武丹花一把奪過小刀，她的眉頭緊鎖，通紅的眼眸裏透著幾分慌亂和決絕。
    家裏沒有手術刀，隻能用這些玩意兒將就了。
    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
    “媽，你行不行啊？要不還是我來吧？”
    武晚晚有點害怕老媽現在的狀態和表情。
    武丹花低頭看了看手裏的小小水果刀，其實心裏也沒底。
    她從來沒幹過這種事，平時殺雞殺魚都用不著自己動手，更別說給心愛的人割肉取子彈了。
    但眼下情況緊急，她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不行也得行啊！”
    武丹花再次深吸一口氣，握緊手中的水果刀，走到張福生身邊，輕聲說道“福生，你忍著點，我這就給你把子彈取出來。”
    張福生昏沉沉的躺著，聽到老婆的聲音，他下意識的微微點了下頭。
    武丹花看著血肉模糊的傷口，心裏卻更加緊張了。
    “福生你別怕！千萬別動啊！我來了啊！”
    武丹花一邊安慰床上昏沉的男人，一邊用水果刀的刀尖輕輕試探的戳了戳傷口四周。
    張福生頓時渾身發顫，疼得瞬間睜大眼睛急喘氣，沙啞著嗓子說道：“丹花，你……你這是要給我取子彈，還是要給我挖肉啊？”
    武丹花手一抖，趕緊縮回小刀：“對不起，對不起，那我再輕點啊！”
    晚晚在一旁看得心驚膽戰，忍不住插嘴：“媽，要不……要不咱們規劃好取子彈的步驟再動手？？”
    “時間不等人！你沒看你爸的血都快流幹了！”
    武丹花淚眸看了女兒一眼，“沒事，我剛剛就是太緊張了。沒事沒事！晚晚你別擔心！”
    武晚晚不敢再說話，以免老媽分心。
    武丹花定了定神，再次把刀尖對準傷口，小心翼翼地往裏探。
    張福生的身體又是猛地一哆嗦，疼得直抽氣：“啊——！丹花，你……你這是要我的命啊！”
    “別動，別動！哎呀，你看看，又冒血了！”
    武丹花急得滿頭大汗，手裏的刀也跟著抖了起來，“你再動，我可就真紮歪了！”
    武晚晚看著老媽手忙腳亂的樣子，忍不住小聲道：“要不還是我來吧？我殺鱔魚老練，劃刀速度快。”
    “鱔魚？”武丹花愣了一下，隨即無語抽泣“這是你爸！不是鱔魚啊！你別瞎打比喻！！沒有止疼藥，咱倆誰下刀都一樣！”
    晚晚無奈歎口氣，不敢再說話。
    武丹花繼續專注地“操作”，刀尖在傷口裏左戳右戳，就是找不到子彈的位置。張福生疼得悶聲哼哼，太陽穴鼓起，額筋凸現，臉色越來越難看了。
    “丹花，你……你，唉，快動手吧！我能撐得住！”
    張福生緊咬著牙關，雙目通紅，聲音裏帶著幾分自暴自棄，破罐破摔。
    武丹花也急了，手裏的刀一抖，差點戳到張福生的骨頭：“你別催我！我這不正在找呢嗎！”
    武晚晚看著老爸痛苦的表情，心裏一陣心疼，忍不住又插嘴：“媽——”
    “你也別說話！打擾我挖子彈了！”
    武丹花急得滿手汗，再次把刀尖對準張福生的傷口，小心翼翼地往裏探。
    這一次，她終於感覺到刀尖碰到了什麽硬東西。
    “找到了！”
    武丹花眼睛一亮，趕緊用力一挑，接著用夾豬毛的夾子把帶血的子彈夾了出來。
    隻聽“叮”的一聲，子彈終於被弄了出來，掉在地上滾了好幾圈。
    張福生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整個人癱軟在床上，像是剛從血水裏撈出來的屍體。
    武丹花也累得滿頭大汗，手裏的水果刀“咣當”一聲掉在地上。
    武晚晚趕緊拿起毛巾，給老爸擦汗，又幫老媽擦了擦手：“媽，你真是太厲害了！！”
    武丹花無力笑了笑，雖然心裏還有些後怕，但看到地上的子彈，她也鬆了一口氣：
    “好了，晚晚，快去拿點幹淨的紗布來，給你爸包紮一下。”
    武晚晚點點頭，趕緊扯紗布。
    張福生躺在床上，看著母女倆，心底漸漸生起一股暖意，他實在撐不住了，沉沉昏睡過去。
    大半天過去，子彈雖然挖出來了，可張福生卻怎麽叫也叫不醒，血液不斷從紗布裏滲出，呼吸也越來越微弱。
    “媽，我爸不能再拖了，他需要用更多的止血藥，還有抗生素！你就讓我去吧！”
    武晚晚咬著嘴唇，眼神裏含著淚，已經開始在旁邊“武裝”自己了。
    “晚晚…不要去…”
    武丹花雙眼腫得厲害，她拉著女兒的手，感覺自己現在說什麽都很蒼白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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