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8章 黃金鄉的地圖
字數:9156 加入書籤
現實裏的三人同樣不好過,黃金鄉裏已經沒有任何食物。
度過忍饑挨餓的一天一夜,他們又一次來到黃昏,月亮即將升起時。
察覺到黃金鄉是現實世界的投影。
他們打算根據這點去外麵碰碰運氣尋找一下出口。
“如果在外麵我們沒有任何發現,明天就從沙漠啟程。”
芬裏斯做了決斷,他不想拖在這裏。
作為一名強者,這兩天他總聽星明和格雷森低沉的嘶吼。
他都有些害怕自己也會死的莫名其妙。
這將是他們尋找黃金鄉出口的最後一天,即使不成功,也會結束。
他們早早摸著餓扁的肚子,等候在被芬裏斯砸開的通往神殿的階梯裏。
待到太陽沉落進沙脊線,眼前攔路的黃金牆突然像是虛化了一樣。
一眨眼就出現了新的道路。
向下的階梯和向上的階梯再次連接,他們走進其中,又一次回到地表的神殿裏。
這裏仍然空無一人,真實的沙漠荒蕪且寂寥,曾有人住過的遺跡破落,更襯這些。
讓芬裏斯忍不住感慨:“這都多少天了,那些地表的家夥竟然還沒找到這裏。”
他們走進快要成沙土塊的建築群中,芬裏斯躍到其中一棟建築的頂部,踩踏下一些灰塵。
他左手扛著星明,右手提著格雷森,舉目遠眺,像是剛綁架了兩個倒黴蛋,準備去要贖金的沙漠豪傑。
芬裏斯的注意力很快便被沙漠裏,如守衛在邊塞的戰士的一個個圖騰柱所吸引。
還記得馬哈茂德曾說過,外麵的怪物不會踏進這裏。
這些圖騰柱很顯然有什麽魔力,並且不止是什麽守護之力。
他的視線跟隨那些圖騰柱滑動,很快定睛在綠洲上,綠洲就在遺跡附近,於是他提議:
“我們先去我們的老營地瞧瞧。”
對於拉斐蕾爾和小約翰來說這可以是老營地,之前他們的確在那裏紮過營。
對於芬裏斯來說可稱不上老,他從未去過那片綠洲。
之所以說老,是因為如果說黃金鄉是鏡像出來的。
那麽這片綠洲,就會和下麵的營地。
“哇噢,真的一模一樣。”
常年在家裏的水井裏打水,如果有一天砌井的石頭位置錯亂,一眼就能看出來。
反之。
芬裏斯低頭看多次取水的水池,也能察覺到這水池和之前的很像。
幾乎一模一樣,尤其是幾塊較大石頭所處的位置。
看完綠洲他又回首看向應該有黃金鄉宮殿所處的地方,沙脊上的那裏空無一物。
倒是本該空無一物的沙漠裏,屹立著遺跡。
雖然目之所及沒有黃金鄉,他還是評價道:“這裏的地形,和下麵真的很像。”
小約翰疑惑道:“地上的黃金鄉宮殿呢,難道藏起來了?”
建造一個黃金鄉可是一個相當大的工程。
芬裏斯推斷道:“地上並沒有黃金鄉。”
“在黃金鄉建立前,邪龍用魔法弄出了一片和這塊土地一模一樣的大地。”
“那片複製出來的土地一開始沒有任何建築,後麵那頭邪龍才將黃金鄉建立起來。”
解釋完這些,芬裏斯回首,盯著最近的一排圖騰柱。
它距離他們有一段距離,但其實真要走過去,也很近。
如果說圖騰柱就是確定複製世界邊界的道具,他們曾距離地下世界的邊界如此之近。
可惜誰會放著那麽大的黃金鄉不管,去空無一物的沙漠散步呢。
芬裏斯接著道:“我們近距離觀察一下那根柱子。”
一行人又從綠洲來到這根柱子前,柱子是用不知名的金屬打造,整體呈現不知名的紅褐色。
圖騰柱可以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是圓柱體,上麵銘刻有一些像是寶石道具上會有的線條,另一部分就是立在上麵的蛋。
蛋有鱗片,還有一對翅膀。
芬裏斯試探著觸碰了一下石柱上的蛋,蛋的表麵溫熱,仿佛還活著。
他很快意識到這是一種錯覺,這柱子被曬了一整天,不熱才怪。
他繞著圈打量起石柱,隨後又試探性地要跨過邊界。
小約翰忍不住提醒:“小心,那位冒險家說過,外麵有怪物。”
芬裏斯將肩膀上的星明和格雷森放回地上,他不怕怪物,但需要空出手:
“放輕鬆。”
一邊說,他一邊走出圖騰柱所圍出的範圍,沒有受到任何阻礙,來到外麵的沙漠,走出不遠後站定。
他一直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也沒發出任何聲音,仿佛入定了一般。
看了一會,依然站在裏麵的拉斐蕾爾試探著問道:“芬裏斯大哥?你還好嗎?”
待在那裏的芬裏斯也沒回話。
一陣風沙揚起,掠過芬裏斯的身體,芬裏斯便化作一粒粒細碎的沙子,隨風飄散。
眼睜睜看著一個活人化沙,小約翰嚇得退後一步,跌坐在地上:
“外麵真有怪物!”
這突然發生的變故把拉斐蕾爾都嚇蒙在原地:
“芬裏斯大哥!!!”
嗡的一聲。
“喝啊!”
一個拳頭從眼前的空氣裏伸出,宛若水麵下探出來拳頭。
隻見拳頭不見人。
接著他的手腕、小臂、整個身體才從麵前的空氣裏出現。
這大變活人的一幕再次驚呆了他們。
走回來的芬裏斯連連說道:“真是怪,我一回頭竟然看不到你們了。”
“還好我聰明,我就知道我其實沒走遠。”
“這僅僅隻是個能隔絕聲音的障眼法。”
“這麽說可能不對。”
“是個需要力量才能突破的屏障。”
拉斐蕾爾和小約翰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原來是這樣。”
芬裏斯對他們咧嘴一笑:“要我帶你們出去看看嗎?”
拉斐蕾爾有些怕出去了就回不來了:“我們還是先解決出口的問題吧。”
芬裏斯點頭,目光掃向其他的圖騰柱:
“黃金鄉的區域就隻有這麽大,出口會藏在什麽位置呢?”
隻有這一點他們還是沒有頭緒。
但就像很多困難,隻要動起來,頭緒自然而然就會出現。
“我們看著圖騰柱,再重新逛一圈黃金鄉。”
.......
芬裏斯用他們之前在綠洲燒出的木炭,在他的白紗披風上做起地圖。
他們穿過遺跡,向沙丘上攀爬,很快來到黃金鄉所在的位置。
回首眺望向綠洲和遺跡的方向,那風景讓芬裏斯大呼道:
“對,就是這裏。”
接著他回首對麵前的空氣比量:“這就是大門,前麵就是黃金鄉。”
前方還有起伏的沙土,很顯然地下還是經過了一番大修整。
他們往前看,依然確信這就是黃金鄉所處的位置。
他們對著什麽都沒有的沙漠辨認,那邊應該是中庭,再往前就應該是宮殿。
被圖騰柱所圍攏出的區域在他們的不斷辨認下很快走過。
走的時間長,距離感有些喪失。
芬裏斯揉著下巴道:“我們現在是不是要走出宮殿了。”
拉斐蕾爾仰頭看去:“我想是的。”
再往前一段距離,兩側的圖騰柱開始收攏。
按照芬裏斯在自己白紗所畫的地圖,這些圖騰柱像是長方形的一個短邊。
這短邊並非黃金鄉的盡頭。
這長方形有一個缺口,並且從缺口延伸出去一條線。
兩排相距不長的圖騰柱簇擁出一條通向更高處的小路。
他們當初就是沿著這條路向下走進的遺跡。
當看到這條路的一刻,一個念頭在三人的腦海裏誕生。
“我們在地下從未走進過這樣一條細長的小路。”
一個未探索區域忽然間出現在他們的麵前,讓他們當即就想回到黃金鄉一探究竟。
可已經關閉的出口,讓他們不得不放棄,耐心按照這條路走完。
當初往下走的足跡還在,他們新的足跡出現在老的旁邊。
一路上上下下,整體還是向上,抵達了最高處。
幾根圖騰柱將最後這片區域圈起,這也是盡頭。
芬裏斯從他的口袋裏取出魔能戒指戴上,用一束光照亮了這片空蕩蕩的沙地。
這是他們從桑石鎮傳送過來時,所降落的地方。
如同發現了最終的寶藏一般,這片之前沒有任何發現的沙漠,正閃爍著細碎的光芒。
芬裏斯蹲下身的,拾起沙中一片閃亮的晶體。
小約翰補充道:“這是我的提燈碎片。”
玻璃也是鏡子,倒映著芬裏斯的臉,他將這塊玻璃丟下,接著用手在這片沙地上刨了起來。
沒多久他的動作一滯,開始將沙子往兩邊撥,撥出一片鮮豔的金色。
見狀,拉斐蕾爾和小約翰也加入刨沙的行列當中去。
最終撥出一塊鑲嵌著寶石的銘文金板。
他們能準確地降落到這不是沒有理由:
“這像是一個錨點。”
芬裏斯對啟動寶石道具還是有一些經驗,他觸碰上去,嚐試觸發。
別說芬裏斯有經驗,就連小約翰都有經驗,也沒能啟動。
“但也僅僅是一個錨點。”
可惜這不是這個出口。
但好消息是,他們知道了黃金鄉裏應該還有這樣的一段路。
芬裏斯掏出木炭,再次在自己的白紗披風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將這片區域的輪廓規劃完整:
“等明天我們就去黃金鄉的這裏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麽秘密。”
說完他拍了拍肩膀上的星明和格雷森。
“希望在那裏不僅能給你們找到出口,還能找到詛咒的解藥。”
他笑著道,但接著發現一點異常:
“我應該沒有用木炭在你的眼睛上畫些什麽。”
拉斐蕾爾也跟著注意到,星明的眼眶變得發黑,就連格雷森都沒出現這種狀況。
並且星明的皮膚從蠟黃,正在接近古銅色。
他病情的惡化似乎正在超越格雷森。
“挺住啊。”
芬裏斯接著又想說點輕鬆的:“我們也得挺住,話說外麵的那片綠洲裏也有魚吧。”
小約翰點頭道:“有。”
........
星明也想挺住。
他依靠在綠洲的棕櫚樹上,扶著腦袋。
長途奔跑沒有讓他喘大氣,但那種嘔吐感卻少不了。
夢裏沒有任何東西可吐,嘔吐感像是都一比一換成了眩暈感。
他其實也和長跑結束後沒什麽區別,搖晃著沉重的腦袋,用獨眼看向綠洲外。
一個個黑影在沙漠裏搖晃,很多黑影的目的地都是這裏。
按理來說在擺脫追殺時不該進入到這麽顯眼的地方。
昏頭的他隻是下意識想找點水,以為水在夢裏也能助他清醒。
然而星明跑到池水邊,用手捧起水時,沒有任何觸感,撲到臉上也沒有任何涼意。
喝到嘴裏更像是沒喝一樣。
那種仿佛捧著沒用的沙子的感覺,讓他很是惱火,一腳踹在沙地上。
濺起的沙子落進水麵沒有蕩起任何漣漪。
潛藏在水麵的黑影觀察著憤怒的他。
星明觀察著水麵裏的自己,半張臉被深邃的黑暗包裹,如同失去了半張臉。
星明認定這不是他的安身之處,不得不拖著隻有一隻眼睛,搖晃著繼續逃跑。
他的軀體仿佛殘破不堪,與其說是跑,倒不如說是踉蹌著快走。
星明其實也不知該往哪裏跑。
好像這片區域哪裏都有黑影。
被摘下一顆眼球的清晰痛楚刻在他的記憶裏,他絕不想體驗第二次。
讓星明絕望的可不隻是那種眼球扯離眼眶的痛。
而是他不知道自己該跑到什麽時候。
既沒有一個準確的時間,又沒有一個能庇護自己的地點。
這裏還真是一個牢籠,他即使想沿著無邊無際的沙漠一直往前跑都做不到。
隻能在這片封閉的區域和黑影周旋。
踉蹌向前的星明突然間感受到膝蓋傳來劇烈的刺痛,仿佛被鋼釘打穿了一般。
他的步伐瞬間停滯,借著慣性向前,潛意識用手往前去撐地。
那種被鋼釘打穿的疼又從指尖遞來,仿佛指甲被揭起。
他不得不向後跌去。
夢裏沒有聲音,沒有觸覺,但疼痛卻清晰地要命。
他緊閉著眼睛,在沙子裏挺了一會,才反應過來,他剛是碰到了邊界。
但這次遇到邊界的代價有點大。
他右手五指的指尖像是在流血一樣被黑暗包裹,膝蓋也是一樣。
這裏走不通,他分辨了一下哪裏是邊界,換了個方向,走起路來更加踉蹌。
走著走著,一道黑影攔在了他麵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