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窗外的雨聲不知何時變得細密起來，雨滴敲打在玻璃窗上，發出細碎的聲響。客廳裏隻開了一盞昏黃的落地燈，光線在三人之間投下搖曳的陰影。
    "什……什麽？"我的聲音幹澀得不像自己的，喉結上下滾動，卻咽不下那股突如其來的燥熱。
    沈如月倚在門框上，寬大的t恤領口滑向一側，露出半邊精致的鎖骨。濕發垂在肩頭，發梢還在滴水。她的唇角勾起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卻冷得像冰。
    "怎麽？"她纖長的手指繞著發尾打轉，"沒聽清楚？"聲音裏帶著若有若無的嘲諷。
    我下意識地將目光瞥向房間裏狹窄的床鋪，那個荒唐的念頭不自覺地闖進我的思緒裏，讓我一時難以平靜。
    "你不會真的在想這件事吧？"沈如月突然表情一凜，站直了身體。燈光從她頭頂傾瀉而下，在她臉上投下深淺不一的陰影，讓那雙眼睛顯得更加深邃。
    我的心猛地一驚，後背頓時滲出細密的汗珠，黏在濕冷的襯衫上。趕忙搖了搖頭，動作大得差點扭到脖子："怎麽會……沒有，沒有。"
    沈如月輕笑一聲，款款踱步走到我麵前。赤足踩在地板上，幾乎沒有聲音，卻讓我感到一陣無形的壓迫。她身上還帶著沐浴後的熱氣，混合著淡淡的洗發水香氣，若有若無地鑽進我的鼻腔。
    寬大的t恤隨著她的動作微微晃動，下擺掃過大腿時隱約能看到一抹陰影。我的視線不受控製地追隨著那道若隱若現的曲線，又像被燙到般迅速移開。
    "真的沒有想？"她走到身前，身體貼的我很近，將我困在方寸之間，眼神忽然變得有些輕佻。
    我支支吾吾地開口，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沒有……真沒有……"
    她的眼神像是能穿透我的偽裝，在我臉上來回打量。我不自覺地將目光轉向窗外的雨景，玻璃上凝結的水珠緩緩滑落，像極了此刻我後背的冷汗，一種莫名的心虛感在胸腔裏翻騰。
    "嗯……"馬悅悅突然開口，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你們倆要是商量好了的話，和我說一聲，我其實……也可以的。"
    這句話像一顆炸彈，瞬間在房間裏炸開。
    我猛地轉頭看她，下巴差點脫臼："你在胡說八道什麽呢？"
    馬悅悅頓時一臉無辜地眨著眼睛，長睫毛像小扇子一樣撲閃："如月姐說的……又不是我說的。"
    沈如月聽見後頓時冷笑一聲，直起身子抱著手臂。燈光從側麵打在她的臉上，勾勒出完美的下頜線條。她斜睨著我，眼神裏帶著毫不掩飾的鄙夷："沒想到你女朋友還挺大方呀。"
    我這才想起剛才的誤會，趕忙擺手解釋："你別誤會……她根本就不是我女朋友。"
    這句話像按下了某個開關。沈如月臉上的表情明顯一滯，眉頭微微蹙起，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她不是你女朋友？"
    我尷尬地搖了搖頭，手指插入發間，感受到發絲間殘留的雨水濕氣："不是。"
    “那她為什麽會出現在你家？”她的聲音裏帶著幾分難以置信，像是質問，卻又突然自相矛盾地說道："算了……這是你自己的事，和我無關。"
    我從她的眼神中可以看得出來，她似乎……還是很在意我。
    那微微顫抖的睫毛，緊抿的嘴唇，還有無意識絞在一起的指尖，都在泄露著她內心的不平靜。但我不知道她心裏麵到底藏了什麽事，好像……一直在刻意地疏遠我一般。
    正在這時，馬悅悅突然說道："那今天晚上到底怎麽睡？"
    我當即回道："要不……你們兩個晚上擠一擠？我睡沙發。"
    沈如月靜靜地看著我，燈光在她的瞳孔裏跳動，像是兩簇小小的火焰，似乎藏著一些我讀不懂的情緒。她終是什麽都沒有說，轉身走進了房間。
    馬悅悅見狀，當即也朝著房間走去，卻又突然停下腳步，輕聲說道："你確定？"
    “這不是廢話。”我無奈地看了她一眼，"時間不早了，趕緊休息吧。"
    她微微撇了一下嘴，房門關上的那一刻，發出"哢嗒"一聲輕響。
    我怔怔地看著窗外，雨已經變小了，隻剩下零星的雨滴敲打窗欞的聲音。遠處的路燈在雨幕中暈染開昏黃的光暈，像是被水稀釋的顏料。偶爾有車輛駛過，輪胎碾過積水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裏格外清晰。
    我不自覺地拿起一根煙，打火機的火苗在黑暗中跳動，照亮了我顫抖的手指。薄荷爆珠在齒間炸開，冰涼的煙霧暫時麻痹了翻騰的思緒。煙頭在黑暗中明滅，像是孤獨的螢火。落地燈的光線被煙霧扭曲，在牆上投下變幻莫測的陰影。
    ……
    深夜，我躺在沙發上，已經過去了幾個小時，但我似乎依舊沒有任何睡意。
    耳邊是時鍾滴答的聲音，像是某種無情的倒計時。我的腦海裏麵一片混沌，像是一部斷斷續續的電影。
    正胡思亂想的時候，房門突然開了，我的心猛地一緊。黑暗中，我下意識地說道："你他麽這麽晚不睡又要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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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人也沒有回話，隻輕輕地關上了房門，腳步聲輕得像是貓兒的步伐。直到她走到我的麵前，我才借著窗外微弱的路燈光看清了她的輪廓。
    "你怎麽還沒睡？"是沈如月。
    我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轉而問道："你這是……"
    她站在沙發前，月光從窗外灑進來，勾勒出她纖細的輪廓。發絲垂在肩頭，在銀白的光線下泛著微光。"我該走了。"
    我頓時內心一沉，緩緩坐起身，被子滑落到地上："去哪兒？"
    "回北京。"她簡短地回答，目光望向窗外，側臉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柔和。
    我聽著她的答案，忍不住問道："這麽著急走嗎？"嗓子似乎有些發澀。
    "反正一切都已經結束了。"她的聲音輕得像羽毛落地，卻重重地砸在我的心上。我不知道她說的是今天發生的事……還是我們之間的感情，。
    "那要不我送你？"
    本以為她會出言拒絕，沒想到她竟輕輕的點了點頭，說："好。"
    小區樓底下靜謐無聲，雨已經停了，空氣中彌漫著泥土和青草的清新氣息。路燈在水窪中投下搖曳的倒影，像是另一個顛倒的世界。梧桐樹的葉子還掛著水珠，在月光下閃爍著細碎的光芒。遠處偶爾傳來幾聲犬吠，打破這近乎凝固的寧靜。
    腳步聲在濕漉漉的地麵上回響，一前一後，始終保持著那個微妙的距離。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麽的唯美，卻又那麽的不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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